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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一直到南桉领着纪棉出楼,将行李箱还给她。纪棉才没忍住问:“刚才那位,就是你说的段大神?”

“认出来啦?”南桉笑笑:“也对,帅得这么惨绝人寰,认不出来才奇怪。”

纪棉的重点不是这个。

两人一边往外走,南桉一边向她解释。

“看着张经理和段大神水火不容,其实张经理对段大神那是又爱又恨。”

进入电梯,她按下楼层号,继续说:“知不知道我们这栋大厦有个外号?”

纪棉点头:“淮序夜明珠。”

电梯缓缓向下移动,她回想起刚才站在大厦外抬头仰望的滋味。

万盛科技作为淮序市人工智能孵化摇篮,在这幢大厦里有淮序最先进的算法和最高端的智能产品。

也就意味着能进这里工作的每个人都是行业尖端人才。

每年人工智能学科的毕业生都削尖脑袋往这挤,但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是风毛菱角。

而‘淮序夜明珠’这个诨号由来,是因为外界盛传,这栋楼里的工作人员日常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通宵赶代码是常事。

外界竞争压力已经这么大了,内部人员更卷,所以从外看这栋大厦几乎夜夜灯火通明。

南桉把人送到门口,淮序市气候宜人风轻云净,出门就来一阵清风。

“干咱们这行的哪个不加班?通宵达旦是常事。但段大神天生反骨,别说加班了,就是下班之后多待一分钟他都得管老板要加班费。偏人能力强,人脉广,张经理拿他没办法,又打心眼儿里崇拜他,最后就变成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局面。”

南桉压低声音:“别看张经理口口声声让段大神去营销部,大神要真去了,最先崩溃的就是他。”

纪棉一直到上了出租车,脑子里还回荡着南桉的声音——

“张经理啊,就是想让段工服管教一点,团队工作不好做,理解一下!”

她倒不担心加班的事,从前在宜科上班时,她白天跑业务,晚上学习新东西,已经养成了不到两点不睡觉的作息。

她忧心的是自己刚被张经理拿来当枪扫荡了一番,怕还没上任就先把同事们都得罪了。

她长叹口气,只能听天由命。

-

纪棉是个行动效率很高的人。

来淮序之前她就已经联系中介看了好几套房,面试刚敲定,她立马给对方打去电话线下看房。

纪棉预算有限,想离公司近点,就只能找巷子里的老小区。

中介把她带去绕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要租哪套。

两千八一个月,两室一厅一厨,两个卫生间。

虽然她是一个人,但是同小区一室一厅要二千三,思前想后,她还是宁愿多出五百块,至少将来予臻来找她时不用挤一张床。

后面工作稳定了还能找个室友合租,算下来划算太多。

和中介签定好租赁协议,纪棉开始收拾东西。

南桉要了她新家地址,刚下班就过来帮忙。

她担心南桉找不到小区门口,刚说去门口接她,对方就已经回了消息:“放心,公司老多人住这里了,我能找到。”

纪棉这才放下心。

南桉来的时候纪棉正好领了换锁师傅上门,两人盯着锁芯研究半晌。

南桉越过锁匠走进客厅,发现地上除了纪棉白天拉的那个行李箱,就只有零零碎碎几个快递。

总的行李加起来还没占据客厅四分之一的空间。

心里感叹,班长果然一如既往极简潇洒。

当初从学校毕业时也是这么一个行李箱拉着就走了,整栋女生宿舍就她最干脆。

好像随时都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师傅,锁芯不要开大了,尽量用防盗系数最高的。”纪棉弯了弯眼,把楼下买的矿泉水递他一瓶,说话客客气气的:“辛苦你大老远跑这一趟,师傅喝水!”

换锁师傅动作专业,从工具箱里稀稀拉拉挑了好几件工具出来,先拆下旧锁,才有功夫和她对话。

“小姑娘一个人住是得注意进出安全。”

纪棉一边把快递包裹拆开,一边解释:“不是一个人住。”

开锁师傅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还不忘保证:“你放心,我的锁质量好。”

知道对方误会自己和男友同居,纪棉将错就错。

毕竟她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南桉不仅没吭声,还附和着说了句:“对,她两个人住。”

可能是位于市中区的原因,这个小区物业比嘉平那家负责很多,最起码电梯没有问题,楼道的灯也不会忽闪忽闪。

不过这房估计房东常年出租,卫生情况倒还好,就是家具坏损很严重。

师傅刚把旧锁拆下来,客厅的灯咔擦一声,灭了。

南桉一脸懵逼地抬头望天花板,纪棉遇到这些情况的次数太多了,灯光刚开始闪烁她就熟练地打开了手机电筒。

师傅得空拧开矿泉水,仰头喝掉半瓶,说:“小姑娘下楼买个灯泡,待会儿我顺便帮你把灯换了。”

“不用了。”纪棉面不改色,把电筒举到能照到门锁的位置说:“晚点我男朋友回来再换。”

师傅没什么好说的了,认认真真帮她把锁装好,结算的时候还大方地给她打了个折。

南桉大老远过来一趟什么忙都没帮到,纪棉想请她吃顿晚饭,她哪里还好意思。

“你初来乍到,还是我来请客吧。”南桉大气地拍拍胸脯,“不过今天太晚了,改天。”

纪棉应了,把人送走。

再回到家,整个屋子都空了下来。

她一整天都在打扫,家里但凡能沾水的地方统统擦得一尘不染,镜子更是来来回回搓好几遍。

卧室衣架整齐挂着秋装,床铺书架整整齐齐。

就连暂时用不上的次卧她都收拾了遍。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靠坐在沙发上。她从心底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手头一旦没事,她就忍不住想起陈屿川。

她有多久没主动找过他了?

面对着阳台,纪棉开始思考,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陈屿川的。

其实纪棉刚来乔家那几年,她和乔予臻关系还没有现在那么好。

青春期女生对别人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尤其乔予臻这种二次元女孩,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好惹。

方阿姨让乔家两兄妹好好关照她,兄妹俩没一个听进去了的。

那时候学校经常调查学生家庭背景,统计单亲、离异、留守儿童信息,方便老师管理。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统计的过程时常出现信息泄露的情况。

有时学生信息表前脚刚交到老师办公室,后脚谁谁谁是留守儿童的信息就传得天下皆知。

大家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没有强到能够约束自己的道德感。

也是那次,班上的人都知道了纪棉父母双亡,正借住在别人家。

要说被同学霸凌,倒也没有。

只是有些人总会若有若无地朝她投来可怜的目光,在打扫卫生时理所当然地给她分配最累的任务。

这种隐形的欺负一直持续到纪棉初三。

她因为不愿意帮同学做她那份打扫任务,放学被人堵在巷子口。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有男有女,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纪棉不为所动,想绕开他们往外走,被人推回巷子。

“不是要欺负你。”同班同学周芸笑着解释:“就是老师不是说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吗?以后打扫卫生的时候,我那份任务能不能帮忙一起做了呀。”

纪棉沉默。

对方让开一个口子,用近乎恩赐的语气说:“垃圾还没倒,你现在可以回教室帮我把垃圾倒了吗?”

她看着对方,周芸的哥哥就站在周芸身边给她撑腰:“听我妹妹的,不然你明天别想进学校。”

还有人在一旁补充:“旷课的话,是要被叫家长的噢!”

一群人哄笑起来。

纪棉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巷子口正对着街道,这个点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路上只偶尔出现一两个走得很晚的学生。

有学生听见动静往这边望,看见纪棉被欺负,心里再想见义勇为,看见对方人多势众,也只是转头事不关己地赶紧离开。

纪棉问:“你们预备怎么让我进不去学校?”

“呦,还是个硬茬!”

有人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拧她胳膊,被纪棉后退一步避开。

“还躲?”周川嗤笑,“把她书包抢过来。”

说着好几个人上前。

纪棉背抵着墙,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们,一字一顿:“你们敢做什么,我一定会报警。”

周川笑得张狂:“警察管你这事儿?你没爸妈吗,怎么不告家长?”

一句话击中纪棉痛点。

男生的力气到底比女生大许多,三两下就把纪棉胳膊抓住,书包也扒了下来。

周川拎着她的书包,调笑着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书一本接一本翻出来。

“呦,笔记还挺多。”

他挑出一本,递给身旁小弟:“拿去扔垃圾桶。”

说完又拿起另外一本:“这个,扔臭水沟。”

“文具盒”,周川语气恶劣:“问问学校门口的叫花子要不要。”

三几下就把纪棉的书包掏空。

纪棉挣扎得手腕通红,想踹他,又被人拉回。她气得满眼含泪:“不许丢!”

周川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把人召回来,停了片刻才问:“现在,还要不要帮我妹妹倒垃圾?”

周围一阵哄笑。

纪棉的手被人松开,她上前,接过自己的书包。

周芸和周川对视一眼,周芸神情倨傲,刚要开口,周川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一颗篮球精准地砸在他背上,周川趴在墙上,手肘直接被磨破层皮。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只有篮球落在地上,咚咚咚的声响。

众人让开。

纪棉看见陈屿川单肩挎包站在街道口。

在此之前,纪棉只知道陈屿川是住在乔家隔壁的邻居。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交流,连打招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陈屿川抬脚上前,目光沉静地扫过巷道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大步朝纪棉走来。

她手里尚且还拿着空空如也的书包,眼眶通红,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肯说。

陈屿川面沉如水,看着抢她书的几个人,只冷冷地说了句‘还来’,那几个人立刻乖乖地把书双手奉上。

“往后稍稍。”陈屿川冲纪棉说。

她没反应,他就握着纪棉的肩膀,把她带到安全位置,转身一拳砸在周川脸上。

他动作很快,一拳下去很快又砸了第二拳。

“你他妈真不要脸,一米八几的个子好意思带人欺负一个低年级学生。”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那些人明显只敢捡软柿子挑,碰到个硬茬,各个都不敢上手。

有些跑了,剩下的也都是去拉架,不敢动陈屿川一分一毫。

“周哥周哥,算了算了。”

“屿川哥,别这样。”

陈屿川被人拉开,刚才明显用力过猛,现在有些喘不上气。

周川满身的伤,脸上更是又红又肿,他咬着牙骂:“陈屿川你他妈疯了?老子欺负纪棉关你什么事?纪棉是你什么人?”

“关你屁事。”陈屿川喘够了,弯腰捡起地上的球,恶狠狠地看着周川警告:“再让老子看见你欺负她,别怪老子抽死你。”

一切发生得太快,一直到陈屿川叫她离开,纪棉都没反应过来。

她紧紧抿着嘴角,看着朝她伸手的陈屿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他本来还有些暴躁的表情,在看见纪棉掉下的眼泪后立刻变了。

就像老虎收了牙齿,狼收起了利爪。

他揉揉头发,尽可能温柔地说:“跟我走吧,带你回家。”

眼泪真的好奇怪。

疼的时候能忍住,累的时候能忍住,委屈的时候能忍住,可偏偏是有人撑腰的时候,它好不听话,怎么都忍不住。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纪棉是陈屿川罩着的人。

每次纪棉出事,都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他。

高一的时候,陈屿川陪她蹲在楼梯间,用袖口帮她把泪水擦干,“哭什么,来这个不是正常的吗,不来才不正常。”

纪棉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别扭又委屈,“裤子都脏了,我下节课还是体育课。”

“用我的衣服挡着成了吧。”他把校服脱下,宽大的衣服能直接遮到她大腿。

陈屿川边给她套衣服边说:“多大点事,还值得你哭一场?”

“以后有事就去找我,任何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知道不知道?”

好似这些年,陈屿川一直都在充当保护她的角色。

想到自己昨晚对陈屿川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他后来还给自己叫了司机来接,越想纪棉越觉得自己恶劣。

她思考再三,还是认为应该给陈屿川一个解释。

她愿意去乌溪,是因为她想进嘉科,三年的技术支持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而选择回淮序,是因为老爷子常一个人,她不放心。

不是不在乎他们。

她甚至做好了每周往返嘉平淮序的准备,等她工作稳定了,还能买辆车。

统共不到一小时车程,不耽搁事儿。

电话拨通。

她心跳如锣鼓。

本来累了一整天就没力气,浑身还汗涔涔的,纪棉坐在沙发上,接通的那刻刚想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通欢声笑语。

音乐酒水鼓点牌九不绝于耳。

她喂了好几声,无人应答。

人声里,赵乙棠清冷的调子尤其突出。

有几人围坐在桌旁,边喝酒边聊天。

“陈哥对乙棠姐是真的好,那枚戒指她一说喜欢,陈哥立马就给她搞到手了,换谁能有这待遇呀。”

“原本我还以为陈哥对纪棉有意思呢,这样看起来,明显还是对乙棠姐更真心。”

“纪棉是谁?”

“他那位邻居小妹妹呗,高中时候就很黏他,没名没份跟到大学,偏偏自个儿还不觉得丢脸。”

“但我觉得陈哥对纪棉还是很不一样的。”

“不是我说,这些年陈哥除了对乙棠,其他人他上过心吗?不说别的,乙棠说一句分手,陈哥立马拉低身段去哄她,说复合,二话不说陪她上了热搜,纪棉有这待遇?”

“有些人真是不知所谓,人家都梅开二度了还上赶着想勾搭有妇之夫。”

“贱!”

纪棉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就这么默默听着,好半天陈屿川才回到包厢。发现手机屏亮着,捡起来放在耳畔喂了一声。

明明纪棉已经没有说话的谷欠望了,但一听见他的声音,还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他没想过纪棉会给他打来电话,听见她声音的那刻立马捡起沙发上的外套要往外走。

赵乙棠叫了他几声都没应。

走出包厢,电话那头逐渐恢复安静。

陈屿川听不见她声音,好几次看向手机屏,确认电话还在连接中。然后快步走到僻静的地方,这才叫了她的名字。

“是不是在淮序遇到麻烦了?”

他这样问。

纪棉摇头,想起这是在电话,声音沙哑地回:“没有。”

傍晚风凉,陈屿川倚靠在窗台边,看着远山日暮,近处街道行人渐少,堕落街灯牌接连亮起。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不说话,也不挂断。

好一会儿,纪棉忽然开口:“屿川哥。”

陈屿川嗯了声,语气难得有些温和:“怎么了?”

许多话在电话里比面对面好说出口,那些人的讽刺如芒在背。

纪棉她鼻尖微涩,声线发颤地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赵乙棠?”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这个问题。

乔予臻说得对,陈屿川谈过的女朋友没有一百个估摸着也有二三十。

他和谁都只是玩玩儿,多则三个月,少则两三天,纪棉从来不会因为他谈了某一任女朋友而影响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她总以为熬过这一阵,不联系他就好了。

但的却,赵乙棠是不一样的。

陈屿川倚着窗台,看着远边风景,漫不经心地回:“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不说话,他便懒懒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喜欢吧。”

从来那些女友,陈屿川都没有说过喜欢。

纪棉眼眶发烫,一股酸意从心尖跃上喉头。

陈屿川那边还在说着什么,但她已经不想再听。

纪棉强撑着最后的体面,对听筒说:“屿川哥,就这样吧。”

暂时不要再联系了。

陈屿川要说的话被打断,察觉到纪棉语气里的疲惫,他没再说什么:“你好好休息,在淮序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知不知道?”

纪棉咬唇,摁掉通话键。

电话挂断的那刻,大滴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地涌出眼眶。

她想忍住,泪水越忍越多。

开始还是无声的抽泣,到后来,放声大哭。

更新啦!!!

第9章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