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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色

# 004

司越珩头一回听到这么认真地介绍名字,怕他记不住般。

穆从白声音还是童音,可是听起来有种难以形容的深沉,他的视线要攫住司越珩一样不转眼。

他下意识地盯回去,奇怪穆从白明明会说话为什么不肯开口。

穆从白忽然走到那床刚套好的被子前,从席垫上捡起来询问地盯向司越珩,又是一言不发。

司越珩看懂了他的意思,解释说:“你是睡在这里吗?我看没有被子,晚上天气还是很凉,拿给你用的。”

穆从白没有接受或拒绝,也没有高兴或不满,牵开了巨大的被子仔细叠起来,然后打开席垫旁边原来放茶叶的边角柜,将叠好的被子放进去。

司越珩看去,柜子里不只有毯子,还有几件衣物,登时感觉自己多事了。

可穆从白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放好了被子,如常地把柜子关好,坐在席垫上转回身又向他直盯过来。

他越发地觉得这孩子奇怪,脑子里跳出了许多的疑问,想问穆从白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喜欢说话。

可是穆从白的沉默让他什么也问不出口,他们就这样四目对视地尴尬了半分钟,司越珩走了。

回到房间看着空了的床,司越珩意识到要重新套一床被子,可刚才没套上现在也一样,他又一次被套被子难住了。

穆从白这回可能是想到了他的窘境,他前脚进后,后脚就跟来了。

朝他望了一眼,对他房间了如指掌地径直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拿被子和被套。

可是他太矮,在拿被子时跳起来都够不到。

司越珩在后面观察着他,见他像兔子一样跳了好几次,终于走过去站到后面把在最上层的被子拿下来。

穆从白就在他的身影下仰起头,没有波澜的漂亮眼睛里写满了探究。

“你这是什么眼神?”

穆从白又不回答他,接过被子抱到床上,这一次很快就套好了,然后又用眼神对着他装得,沉默地离开。

“穆从白。”

司越珩突然叫住他,穆从白站住,隔了两秒才回头,转身非常正式地面对着他,眼中跃出了一丝细微的欣喜。

司越珩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还是无言,他问道:“你为什么拿着我的照片?”

穆从白这会没有拿,但仿佛拿着,怕被抢手,手背到了身后,望着司越珩,眼睛探究又古怪。

司越珩反倒被看得不知该说什么,穆从白又这样过了片刻,转身走了。

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平白无故拿着他的照片做什么!那张照片他都不记得之前在什么地方,穆从白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司越珩想不明白穆从白究竟在想什么,于是自己找起了原因。

比如穆从白母子被司雁钦养在外面,肯定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庭氛围,性格奇怪倒也不奇怪。

算了。

司越珩懒得再想,反正与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让穆从白借住段时间。

他拿起衣服,准备去洗澡。车祸之后因为伤洗澡很困难,可是他已经几天没洗了,浑身都觉得难受,今天说什么也得洗。

一楼的浴室和厕所只有一间,就在茶室的隔壁。

他拿了裤子和毛巾进去,放好后又去厨房找保鲜膜,但没有找到,最后用了两个塑料袋将右手的石膏包起来。

回到浴室脱了衣服,他对着镜子看胸口的伤,是做手术时留下的,当时他胸腔大血管破裂严重出血,差点死在救护车上。

过了半晌他才收起视线,去了沐浴间里,一只手十分艰难地洗了头和身体。

他关了花洒出去,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打开右手包的塑料袋,看到没有被弄湿才去找吹风机吹头发。

他记得以前的吹风机放在洗手台的柜子里,结果翻找了半天,从最里面掏出来了一架战斗机玩具。

他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个玩具是他弟的。

他弟叫司皓钰,比他小6岁。

大概司皓钰3、4岁的时候,过年和他父母回来,当时十分喜欢这个玩具。

后来玩具找不到,司皓钰哭得昏天暗地,就因为他好奇地拿来玩了玩,他母亲就认为是他把玩具拿走了,还口口声声说:“你要是想要可以直接说,怎么能偷偷拿弟弟的玩具。”

不知是谁把玩具放在这种地方害的他,过了十几年他终于洗清了冤屈,只可惜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车祸后,他父母不只没有看过他,连司皓钰的葬礼都没有通知他。

后来他找去墓园,只是想送束花,却不想一大早在墓园碰到了她母亲。

快一个月没有与他见面的母亲,看起来十分憔悴,但发现他的一瞬间就如同仇人朝他冲过来。

“你来做什么!”

司越珩猝然停住脚步,他母亲眼中只剩下恨和厌恶,一句一句对他撕心裂肺地控诉。

“害死你弟弟,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我怎么会生了个像你这样冷血无情,不懂感恩的人!那么大的家业给你哪里为难你了!”

“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小钰也不想见到你,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这次车祸交警调查得很清楚,是因为一个小孩突然冲到路中间,司越珩避向旁边的车道,却与一辆违规调头的货车相撞。

作为司机,他已经在撞上时尽量把受创中心转向自己这边,是对面司机操作不当急转方向,才导致在副驾的司皓钰被货车甩下的金属货物打中。

他把白菊放在了旁边不认识的墓碑前,转身就走,他母亲又在他背后质问。

“一直以来你都对小钰爱搭不理,为什么那天会突然送他去画展?为什么偏偏出了车祸?”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是他亲生母亲的女人,“你是想说,我是故意的?”

他母亲没有回答,神情却满是笃定,笃定他就是故意的。

那天他送司皓钰,是司皓钰赶走了自己的司机硬坐上他的车的。

那时他终于明白了,他母亲为什么会那样仇视他,为什么在医院不肯看他一眼。

他反问:“如果死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想了?还是你觉得怎么死的不是我?”

他母亲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好半天都没开口。

司越珩不禁笑了,他玩具丢进了早就没使用的垃圾桶,不想再找吹风机,一只手非常不顺利地穿好裤子,就这样擦着头发出去。

穆从白就站在浴室门外,猛不迭地对上司越珩的视线。

司越珩双眼一垂,看到穆从白手里又是他的那张照片,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一直拿着那张照片做什么?”

穆从白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视线从司越珩的脸慢慢下移到胸口,看到了司越珩那里的伤。

伤口在胸腔的中间,司越珩的皮肤偏白,刚刚被热水蒸过带上了一层粉色,新鲜的伤口比起那层粉显得更红,像滴在宣纸上滑出痕迹的淡墨。

穆从白盯死了那条伤口,第二次开口,“你为什么受伤?”

司越珩这会儿本来就心情不太好,穆从白透出来的语气像是在质问他一样。

他审视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少年回:“你问这做什么?”

穆从白不回答,他越过去往房间回去,却听到穆从白忽然又开口。

“你回来这里是因为受伤?等到你的伤好了,你就会走。”

司越珩蓦然僵住脚步,仔细地思忖了穆从白的话,是在担心他走了,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吗?

他看着紧紧抓着他照片的穆从白,模棱两可地回了句,“到时再说。”

穆从白还是那样看不出来表情的脸,像精致的娃娃,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他沉默片刻又补了一句,“早点睡觉,这样你才能长高。”

司越珩说完了话就回去房间,房门关上发出一声又闷又难听的响声,穆从白还站在原地盯着那扇关起来的门。

现在时间才9点多,不过自从车祸之后,司越珩就遵循着早睡早起。

他擦干了头发躺上床,脑子里转着最近的事,最后落在了穆从白这里。

一个家族里的事一般都不是秘密,他知道司雁钦将那个女人养在外面是4年前,可是穆从白已经十多岁了,他堂嫂的孩子也才14岁,也就是司雁钦刚结婚不久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司雁钦藏了八、九年才被发现?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他记得在出这事前,他司雁钦和他堂嫂的关系挺好。

而且穆从白为什么姓穆不姓司?司雁钦的为人不应该会让自己的儿子跟别人姓。

最奇怪的是穆从白的性格,肯定和成长环境有关,到底在怎样的家里长大,才会变成小小年纪这么寡言深沉的样子?

司越珩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的房间不小,床的一旁就是整面对着荷塘的落地窗,月色透进来一片银白,洒了他满床。

多年来的一个人住他没有锁门的习惯,认前和爷爷住在这里他也没有锁过门,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他在床上毫无察觉。

穆从白光着脚,小心地走到了床边,他背对着月光站着,小小的身影投在了床上的司越珩身上。

司越珩睡得安稳,染了月色的脸沉静得如同外面的含苞的荷花,出淤泥不染。

他小心地爬上床去,跪坐在了司越珩的枕头边,月光从他身侧扫过映出了司越珩的脸。

司越珩连睡觉都微微蹙着眉头,和照片上的模样一点不像了。

他喃喃自语地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