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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给太子一个惊喜

早食过后,王苏柒兄妹出家门,来到自家停泊在岛屿周边的渔船上,不多时,两位表嫂也相继赶到。王苏柒教她们往海贝中植入珠核工艺;王苏材则拿着网兜,在海滩附近打捞海藻。

王苏柒先示范一遍,两人跟着操作。先将海贝捞出固定在木架上,接着用楔子撑开贝壳,用小刀将贝肉的外套膜割开一个小伤口,最后用镊子将珠核夹起来,放入外套膜内。

大表嫂顾嘉温温和和的性子,很快便掌握了。倒是看起来比较精明的三表嫂何凤性子略显急躁,屡次操作不当,幸好有大表嫂帮忙纠正。不过一日功夫,两人熟练掌握植珠工艺,王苏柒松了一口气。

次日,王苏柒去木匠顾眠那里查看珠核加工情况。考虑到本钱有限,前期需要快速回本,王苏柒打算在一年左右收获第一批珍珠,对于有核珍珠,统一采用径为15厘(直径约5毫米)的珠核。

在后世,优质珠核采用淡水黑蛎蚌的贝壳或者用车蕖壳加工而成。晋安郡没有这种淡水贝,而车蕖价格昂贵且得来不易,用来做珠核非常不划算,所以王苏柒选择用白蝴贝贝壳。

将贝壳打磨成圆珠是个功夫活,需手工将贝壳切割成小方块,再切割成圆形,不断打磨,直至成圆珠。顾木匠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出活速度有些慢。但目前上岸的滩头还被官差看管,王苏柒暂时找不来别的工匠,只好委屈顾眠。

离开顾木匠家,王苏柒溜达一圈,看到陈铁匠在加工养殖渔笼,三位表兄在改良渔网,她觉得自己有点闲,可以找时间去南端的岛尖探探情况。

晚食的时候,王苏柒同父亲、母亲谈起此事。父亲觉得岛屿周围多有暗礁,需要有对周边地势非常熟悉的人带路,让她务必找大舅父苏知卿、大表兄苏亮跟着一块去。王苏柒欣然点头,王苏材见状嚷着也要去。

三日后,舅父苏知卿终于得闲。王苏柒兄妹与舅父、大表哥一起出发。四人算好时间,趁午时退潮的赶去,好在酉时涨潮前赶回来。

潮水褪去,海滩揭开深蓝的面纱,留下许多渔货,偶尔有海鸟停下脚步,用长喙啄食搁浅的鱼虾。小船缓缓行驶,轻松避开一道道暗礁,半个时辰后,抵达岛尖。

苏知卿将船停在岛中央,随后将船拖上岸。他带着王苏柒往岛尖东边去,苏亮带着王苏材往岛尖西边去,双方约定最迟两个时辰,必须到岛中间停船的地方汇合。

因是退潮,此时的岛尖留有许多贝壳、蛤蜊、海参等海鲜。王苏材兴奋得嗷嗷直叫,拎着木桶屁颠屁颠小跑。苏亮无奈一笑,紧随其后。

王苏柒跟在大舅父苏知卿身边,保持几步距离,主要是舅父不放心她,担心她走丢。两人留心观察贝壳种类,查看是否有白蝴贝与云浦贝。

步行约半里地,王苏柒一眼瞧见几只三寸左右的白蝴贝簇拥到一起,躺在浅浅的海水里悠哉晒太阳。王苏柒笑容灿烂,几步上前将它们一网打尽。

越往前去,白蝴贝出现的频率越高,个头也越大。王苏柒心想这趟来对了地方,遇见白蝴贝的老巢。

苏知卿见外甥女捡的开心,也觉得开心。听妹夫说这些海贝能养出珍珠,在他眼里可都是宝贝,不管大小,统统捡起来往桶里装,就连碰见平常觉得贵些的海参,他也忍痛割舍。

一个半时辰后,他们赶回岛中间,等了好一会才见王苏材与苏亮的身影,两人桶里装的、怀里抱的都是海贝,可谓盆满钵满。

原来,两人一开始运气不太好,只零零星星捡到几只白蝴贝。越往岛屿西边,越不见白蝴贝,连普通贝类也不多。不曾想,走到岛尖西边尽头转弯往北去的时候,突然遇见一批云浦贝,数量极多,真是喜从天降。

日头西沉,四人踏上回去的渔船。王苏柒已经想好在南段岛尖设置养殖区域,反正偏僻难行,正好避免被人打扰。

远在两千里地外的雍都,黄昏时分,一辆颇显低调的马车匆匆自南门而入,安王司马诩懒洋洋靠着车厢,右手盘着两颗金色珍珠,想着给太子一个惊喜。

华灯初上,街肆热闹不减,大瑨朝的都城一如往常繁华,背地里却暗潮涌动。

年迈的永昌帝沉迷吃丹,已多日不早朝。太子重利且残暴,虽是正统却不得人心;三皇子虽为贵妃之子,却仁慈宽厚,深得老臣们的欢心;双方斗的如火如荼。

自支持三皇子的安王下落不明后,太子瞬间占据上风,先是逼迫百官站队,接着纵容王太尉对中立的谢丞相出手,甚至不顾谢氏族人求情,欲将丞相满门抄斩。

东宫主殿,延祚宫三个烫金篆字略显黯淡,太子与其谋臣在殿中饮酒作乐。

太子司马焱酒意浓浓,脸颊涌上一丝潮红,“本宫做了二十六年太子,惟有这些时日才觉得快活。”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太子谋士萧延之谨慎环顾大殿,“殿下慎言!”

“萧爱卿不必担心,此处都是本宫心腹之人。”司马焱笑道。

接着话头一转,“司马诩那病秧子已死去多日,你为何还要阻拦本宫杀谢筠。本宫犹记得三岁时被父皇择立太子,谢匹夫多次纳谏,言本宫无太子之德。本宫才三岁而已,谈什么德行,呵呵!”

萧延之暗暗叹气,太子信誓旦旦,安王已死在他派出的死士手中,可死不见尸,总让人不太安心。

“殿下,丞相为官清正,虽不归附您,却也远离三皇子。您若记恨昔日之事,罚他流放即可,何必对他赶尽杀绝。若如此,恐会将朝堂那些中立之臣推到三皇子那里。”

司马焱闻言当即沉下脸来,“不过是些首鼠两端之人,想观本宫与老三分出胜负再做抉择,本宫杀了丞相正好警告他们。”

太尉王膺上前一步,“殿下此言有理,正所谓杀鸡儆猴。”他自己已得罪谢筠,须得斩草灭根,不留后患。

萧延之深知王膺所想,冷嘲道,“太尉拳拳之心,令萧某佩服。”

王膺也不示弱,“彼此彼此!”

司马焱有些不耐烦,“不必再做口舌之争,明日早朝,就是谢筠那老匹夫死期。”

翌日卯时,午门上的城楼敲响钟声,又是一天早朝。唯一不同的是永昌帝罕见地出现在龙椅上,他双目微阖,似在打瞌睡。

“有事起奏,无事退班!”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太子朝王膺递个眼色,王太尉即刻出列,“臣王膺有事起奏!”

“谢筠,他忝居丞相多年,尸位素餐,才智不足为我皇效力,反纵容家人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今有谢氏族人谢笙大义灭亲,出告谢丞相,现呈上罪证。”

太子党接连站出来,“太尉所言极是,丞相德不配位。”

三皇子犹豫不决,丞相并非自己的人,是否为他求情?若是小皇叔在,他会怎么做?

三皇子一党见主子没有表示,便也视而不见,稳稳苟着。

谢筠面色淡然,心中却一片苦涩,谢氏已经做出选择吗?他为丞相多年,不曾为谢氏一族谋私利,却也庇护着族人。如今族人屈服于太子淫威,将自己舍弃,谢氏的清名何在?

永昌帝抬起眼皮,“丞相,你可有话说?”

谢筠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子司马焱冷笑一声,“丞相,出告你的,可是你的亲弟弟。治家尚且不严,汝何以治国?”

“殿下言之有理。”太子党纷纷附和。

皇帝默然不语,眼风扫过侍立一侧的大太监。

太监立刻会意,高声喊道,“启禀陛下,安王殿下在殿外,有事求见。”

“准!”皇帝轻描淡写出声。

此话犹如惊天霹雳打在金銮殿上,众人惊呆,都怀疑耳朵听错了。

殿外缓缓走来一道玄色身影,那人笑容和煦,沐浴在光影里,皎皎如月,“臣弟司马诩拜见陛下。”

直到司马诩走到御台前面,百官才反应过来。大家心知肚明,安王私自出京,据说死于匪徒之手,如今怎地好好的回来了?

太子肩膀微微颤抖,盯着司马诩的后背,脸色狰狞,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萧延之面色大变,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太尉惊慌失措,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三皇子笑意盎然,这下好喽!太子要倒霉喽!

太子党察觉不对劲,缄口不语。三皇子党微微挺起胸膛,呵呵!

惟谢筠岿然不动,为避嫌,他与朝臣多数不亲近,与安王几无交情。只不过,他希望安王活着,有他在,朝堂不至于一团乱糟糟。

皇帝不动声色观察百官神色,突然觉得畅快,这就是看戏人的乐趣么,百官可比戏子演得精彩。再看眼前言笑晏晏的男子,好似故人笑靥如花的模样。

“臣弟近来身体不适,在太安寺静修。偶然得来两颗罕见的金色珍珠,听闻乃大吉之兆,臣弟沐浴更衣,特请方丈开光。昨日等不及,先行献给皇兄与太后娘娘,不知合意否?”

“甚好!太后欢喜,寡人也觉得不错!”

司马诩笑道,“皇兄喜欢就好!”

顿了顿,又道,“只是臣弟有一事觉得冤屈,想请皇兄做主!”

“何事?”

“臣弟近日听闻,有朝中重臣扬言,说臣弟无诏擅自出京,死于匪徒手中,尸骨无存。”

“何人所说?真是该死!”

司马诩不语,走到王膺跟前,目光锐利如隼一般紧盯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