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游：“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远凌：“我不想怎么样。”
叶辰游：“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顾远凌：“我没有不让你出去。”
叶辰游：“那你现在就立刻起来带我出去！”
顾远凌：“凭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叶辰游：“……”
叶辰游跟他大眼瞪小眼，他真难想象——这世上怎么有人能说出这种话！明明是他自己给他登记的单向通入！结果他居然还不愿意再走几步路把他送出去！
“是你给我登记的单向通入！”
顾远凌啧了一声：“大言不惭宣称这个学期就要进实验室的人还没读过实验室学生手册？”
叶辰游一怔，顾远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甩给他：
“第十九页下方第二十条。”
叶辰游抓着册子匆匆翻开，第十九页下方第二十条赫然标注：
【第二十条 未正式加入课题组的学生进入教师实验室区，必须登记为单向通入，由通入批准人全程随同，不得在教师实验室区随意活动，行动必须得到通入批准人许可。】
顾远凌：“我完全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是叶同学你违反学生手册了呢。”
叶辰游：“……”
叶辰游：“那你也根本就没有做到全程随同的责任吧？！”
顾远凌：“刚才你说要走了，我并没有同意，你自己就走了。”
叶辰游：“……”
他没能掰扯过顾远凌，更是憋屈难言，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忍气吞声：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我回去？”
顾远凌瞥了他一眼：“你回去做什么？”
叶辰游：“你管我回去做什么。”
顾远凌：“你的假还是我请的。”
叶辰游：“……”
叶辰游偏开了视线：
“……再过几天就要正式上课了，难得今天可以不训练，我想回去预习课程。”
别的也就算了，顾远凌肯定会在他助教的那门课上刁难他，叶辰游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顾远凌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十分勤勉。”
叶辰游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受到称赞，一时还有点不自在：
“……这也是应该的。”
叶辰游千辛万苦花费了很多精力才考上了明华，自然要继续为此努力，而且他很清楚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不会白白的浪费时间。
“你预习到哪里了？”顾远凌问。
“《双相变流结构》看到第三章节了，《半导自频回路》看到第四章节了……”叶辰游抓了抓头发，把自己的预修进度报了出来，其实他差不多已经把本学期所有必修课都学完一半了：
“……还有你跟秦教授要上的《半月系统控制实验》，我已经学到第九章了。”
顾远凌：“你是准备提前毕业？”
叶辰游：“呃……我只是想对知识的了解更加扎实深入一些。”
“如果不在上课之前就先自行学完课程，在听课中就难免有所遗漏与忽略的地方，也会有更多的疑惑。”
叶辰游停顿了一下：
“我其实，并不算很聪明，所以必须要下更多的功夫。”
他偷偷望了一眼眼前的青年，觉得天资绝顶的顾远凌大概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态的。
就好像他听他说他预习了这么多第一反应是他要提前毕业一样，叶辰游其实并没有这种想法，他只是想学得更好一点罢了。
虽然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考进了明华，但是叶辰游知道，自己并没有比其他人聪明多少，也谈不上有什么无与伦比的天赋，他和真正的天才型选手是不能比的，就算没有遇见顾远凌，他也早就知道在他所选择的道路里天才如云，没有过人的资质，很难能在这星战舰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但就算如此，叶辰游还是想成为像顾远凌这样优秀的战舰研究者。
“……”顾远凌又看了他一眼，“天才如果只依赖于自己的天赋，也未必能有什么成就，你能以第一名考进明华自然是有你自己的本事，不必妄自菲薄。”
叶辰游：“……”
叶辰游有些讶异他居然知道自己是本届第一名，难道说顾远凌也私底下去了解过他吗？对方的话让他的心好像被莫名地挠了一下一般，难以言喻地泛起一丝痒意：
“……谢谢你。”
顾远凌啧了一声：“你在感谢别人的方面倒是一向坦诚。”
叶辰游：“……”
叶辰游磨牙：“……我在任何方面都很坦诚！不坦诚的明明是你！”
他在心底里又小小的哼了一声，就好像现在这样，明明可以好好跟他说话，却总是要故意惹他生气。
顾远凌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四点了，我准备六点出去吃晚饭，还有两个小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现在送你出去，亦或者我拿这两个小时给你解答疑问，晚饭时再送你出去，你选哪一个？给你一分钟。”
叶辰游猛然一怔：“给我解答疑问？”
“你还有三十四秒。”
“我！请给我解答！”叶辰游手足无措，也顾不上他跟顾远凌之间乱七八糟的矛盾争执了，开玩笑——他只是不喜欢顾远凌这个人而已，他从来没有不认可顾远凌的学术水平，这样好的机会，他必须得好好把握！
而且还真别说，顾远凌这个人虽然平时说话夹枪带棒喜欢阴阳怪气，但是做起老师来其实挺像样的，叶辰游问什么他就解答什么，说得既清楚又简单，令叶辰游豁然开朗，两个小时好像一下子就过去了，顾远凌掐着点结束了答疑解惑：
“好了，六点了，我要去吃饭了。”
“……”叶辰游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说好了只有两个小时，他也没再继续问，这两个小时已经使他受益匪浅，可能还得花些时间来消化知识：
“谢谢顾老师，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叶辰游现在也搞不懂他跟顾远凌算是什么关系，但反正人情能还一点就是一点，什么都不做反而太奇怪了。
顾远凌瞥了他一眼：
“你在感谢他人这个方面不仅坦诚，还很自觉。”
叶辰游懒得再跟他斗嘴：
“那顾老师愿意赏脸吗？”
顾远凌微微扬起眉梢：“那就去商业区吃吧。”
叶辰游点头，两个人准备出门，叶辰游看了一眼之前纪远衡送来赔礼道歉的奶茶：
“不过你中午吃的还是太晚了，老是这样伤身体。”
居然是全糖，叶辰游还以为顾远凌会是喜欢苦咖啡的类型。
顾远凌没有搭理他：
“看来你以后要是在机论这一行混不下去了，去做保姆也不错。”
叶辰游：“……”
叶辰游闭嘴了，两人走出了研发中心，倒是在门口又看到了纪远衡，对方看到他跟顾远凌一起走出来似乎也有些惊讶：
“辰游，你怎么跟哥哥在一起？”
叶辰游看了一眼顾远凌，最终还是决定给顾远凌说些好话：
“我在专业上有些问题不明白，所以过来请顾老师帮忙解答。”
“……”纪远衡笑，“哥哥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顾远凌：“……”
叶辰游想起了易煊的事，觉得见到纪远衡也不错，正好可以一起去吃饭，进行更多的了解：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为了感谢顾老师，我准备去请他吃饭，学长你也是来找顾老师吃饭的吗？那一起吧！我也请你！”
“好啊，”纪远衡立刻答应了，“真难得，我也算是沾上了哥哥的光了呢！”
叶辰游十分高兴，已经开始构思起接下来要怎么从纪远衡口中套出信息，又看了一眼顾远凌，却意外地发现原本还心情不错的青年几乎是瞬间回归往常的冷淡，叶辰游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惹到这位心情阴晴不定的大爷：
“……顾老师？怎么了？”
顾远凌瞥了他一眼：
“你的生活费好像十分宽裕，见到谁都想请客。”
叶辰游：“……”
叶辰游无语了，这个男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吧！纪远衡是他的亲弟弟，见到了一起请这不是在给他顾远凌面子么！为什么会反而不高兴啊！
原本因为这两个小时的悉心指导，叶辰游觉得自己跟顾远凌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自己好像也有点懂这个总是面瘫着脸性格糟糕的男人了，现在一看，算了！
他果然还是根本搞不懂顾远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