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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番外1:他们和他

戚阳从梦中醒来,正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泻在他身上,好似要将他身上所有的寒凉驱逐掉。

只是,在经历友人双双离世后,他再也开心不起来。

唯有遇见夏熙明后,他的心才开始沉浸泡在明媚的阳光里。

戚阳看向那张三人照,看着照片中三人的笑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真就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下一秒,他看到了那张对他来说无比温暖的便条,还有那只一同放在床头柜上毛绒绒的玩具小狗。

“要记得多晒晒太阳哦~~”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让戚阳无比安心。

那是夏熙明写的,那是夏熙明画的,那是夏熙明特意给戚阳的,是独一无二的。

此时,太阳的光线形成了直角,和煦的夏风吹散了雾和雨。

戚阳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如同魔怔般伸出手去捉住那束阳光,终是空空如也。

他却笑了。

他突然间想要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阳光中印有戚阳的脚步,微风中含有戚阳的气息。

——

戚阳开着车,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高中学校,此时正是周末,保安大爷还在吃着饭。

他知道是戚阳来了,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吃了,还问他要不要来点。

戚阳微笑摇头拒绝,在保安大爷的默许下,他开车进去了。

下了车,他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校园,往事似烟雨般消散,又似烟雨般袭来——

“路凉安?”

“广寒英?”

两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说完,彼此看着对方都温柔地笑了。

只剩下广寒英一旁的戚阳傻愣愣地看着,他们认识,不过路凉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是广寒英,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路凉安,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说完,伸出手相握,眼神在燥热的空气了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戚阳看着他俩这架势,挠挠下巴,才终于想起来,路凉安是谁。

广寒英浅浅向对方介绍了彼此,便直接凑到路凉安身边了,两人边走边说着,边走边笑着。

戚阳看着他俩,意识到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几千瓦的大灯泡。

他找了个理由,就撤了。

时不时,有微风吹过,也不知乱了谁的心。

这是他们在校园里的初遇,亦是纠缠余生的开始。

——

戚阳来到操场上,慢悠悠地走着,旁边花坛中递送出的花香,触摸着过去的回忆。

他想到了那天的人声鼎沸到寂静无声。

他想到了那天两人青涩酡红的脸庞。

他想到了那天两人心照不宣的告白。

这一年,因一场游戏相遇的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之后,就很少玩游戏了,两人的成绩都不错,他们想要上同一个大学,必须得继续努力才行。

可或许谁也没想到结果会是那样吧。

戚阳想到这一切,终是只能笑笑,他什么也做不了。

等他从部队退下来的时候,齐瑄的死就已经发生了,路凉安也永远不可能原谅广寒英了。

如果他能早一点,早一点回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他甩甩头,将脑中的思绪通通都抛出去,开车离开了学校,来到了他们一起住过的公寓。

路凉安死后,广寒英知道自己可能不久之后随路凉安离开,将这套公寓转到了戚阳名下。

戚阳打开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熟悉的三双拖鞋。

其中两双拖鞋一看就情侣款,而另一双则是戚阳为自己特意准备的“汪汪”款。

自从和他们一起在这住下,他就是一直在吃狗粮。

戚阳看着眼前熟悉的沙发,电视……脑中一直储存的画面开始播放,渐渐清晰起来——

戚阳看着坐在沙发上亲密无间的两人,又看看“蹲冷板凳”的自己,略带怨念地开口道:“我说,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个单身狗。”

路凉安和广寒英相视一笑。

广寒英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你就找个对象,不就不用吃我们的狗粮了吗,还能反过来让我们吃你们的狗粮。”

戚阳听了这话,嗤笑一声,“我才不会像你们那样呢,我还要考上我梦想中的大学,实现我的梦想。”

话是这样说的,而戚阳的脑中却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他童年的玩伴——西西。

他记得,西西说过,长大要嫁给自己的,虽然,西西是个男孩子……

只是后来,西西一家搬走了。

广寒英对西西的印象不深,他可能只记得自己与西西玩得比较好,然后就把西西给完全忘记了。

想到这里,戚阳瞪了一眼广寒英。

虽然广寒英被瞪得莫名其妙,但瞧他这样,继续调侃道:“你莫不是恼羞成怒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不是这么一回事……”

戚阳咳嗽一声,想要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广寒英似乎是抓到了戚阳的把柄,“你害羞了,对吧,其实你就是有喜欢的人,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广寒英一副看透了天下的模样,然后就向一旁的路凉安邀功了。

路凉安看着眼前神似大狗狗的广寒英,陷入了沉思,自己男朋友原来是这样的吗。

路凉安的沉默并没有使广寒英退缩,他伸出手,非常自觉地与路凉安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泪眼婆娑地看着路凉安。

大有一种,你不给我奖励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路凉安也就只能浅浅地亲了一下,广寒英的脸颊。

很好。

广寒英开心了。

路凉安松了一口气。

广寒英和路凉安都觉得彼此的年龄都还小,虽然已经成年了,但做得最亲密的举动也只不过是亲亲小嘴。

所以对广寒英来说,亲亲脸颊就已经很满意了。

一般这种他们开始腻歪时候,戚阳就会非常自觉回到房间,复习功课。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对狗情侣这么腻歪,成绩还比自己高出那么多。

难道他们是天才?

戚阳甩甩头,继续学习。

这就是他们一起住以后,一对情侣与一只“汪汪”的日常。

也可能正是因为有这对情侣在,戚阳的成绩比以往好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选择高考一结束就去参加了特训。

封闭式的管理使他没有办法确切地知道路凉安与广寒英之间的事情。

其实,当梦回午夜的时候,戚阳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自己没有一高考完就离开他们,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从部队退下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戚阳走出公寓,坐在了车上,阖了阖眼,内心无比痛苦。

就像路凉安不能原谅自己一样,戚阳也原谅不了自己。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却仿佛将他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仅剩一具麻木不仁的空壳。

清凉的微风吹过,带走了戚阳的回忆,带走了戚阳的心……

他不知归处在哪……

忽然间,戚阳的手机响了一声。

那是夏熙明的消息。

“阳阳,麻烦你下午再过来一下,我们需要进行更全面的,更深层次的检查。”

戚阳看到这条消息,不由自主地笑了,内心的雾和雨早已被温暖的风吹散。

他遇到了他的救赎。

以及,

未来的那一句“我们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