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言睁开眼睛的时候挂钟显示10点30分。
手机没电关机。
窗外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何曦言一把推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舒坦了。
他先给手机插上电源，再慢悠悠地晃到卫生间，和马桶亲切会晤。
等他洗漱完划开手机，里面好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他大致扫了一眼，多半是工作方面的信息，也有几条蒋沁安的，他没点进去细看。他解了屏直接点了微博，料想的一片博泰民安的场景没有出现，手机屏幕被一条博文霸了屏。
【付朝行自杀！】
【付朝行自杀！】
【付朝行自杀！】
何曦言瞪着手机看了有足足一分钟，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不自觉地搓了搓隐隐作痛的左手背。
“什么意思？你他妈耍我玩呢？！”
【玩家任务失败，请玩家重新选择节点，开启新任务。】
“放什么屁！老子亲眼看到付朝行走的！他没和任何人碰面，怎么可能失败！他妈的什么破游戏！你今天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投诉定你了！”
何曦言气得砸了手机，骂了句脏的，吼道：“说！”
【玩家请看。】
“什么？看什…”
何曦言还没有咆哮完，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一张精致熟悉的脸突兀地怼在他眼前。他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才看清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枫柕的后台，那张俊颜正是他自己。
原来这是实景回放。
何曦言现在是看不见的旁观者。
“那个傻逼倒是运气好。”他随着小阳姐走了之后沈凝宁对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愤愤不平地骂道。
何曦言走到沈凝宁面前，看着他原本帅气的脸如今扭曲得山路十八弯，伸出指头戳了戳，手毫无悬念地从他脸上穿了过去。
嫉妒果然使人面部全非。
肖雨涵拍了拍他，劝道：“他这种虚有其表趋炎附势的人，迟早要被淘汰掉的。咱们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做好自己就行。”
“你就是心太好太善良，才总被欺负！那个傻逼哪里比得上你一半！”沈凝宁捏了捏肖雨涵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说，“我就是看不惯他，要不是他不要脸，今天这个奖本来该你拿！”
两人的对话让何曦言无从辩驳。肖雨涵的剧他看过，演得确实比他有灵性。
这个奖确实不该他拿。
但这三个人的作为他同样不齿，这和职场霸凌有什么两样。
没容他多想，电梯门这时候倏地开了，出来的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付朝行和他的助理。
“付哥？”肖雨惊喜得喊了出来。
“嗯…”付朝行点了点头，“有东西忘拿，回来找找。”
付朝行会回话完全出乎了几人的意料。肖雨涵小迷弟心态，想再搭讪两句，又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付哥，您好，我叫沈凝宁。”沈凝宁自然知道好友的心思，忙谄媚讨好地对付朝行说，“您是我和肖雨涵的男神，方便和我们合个照吗？”
沈凝宁满脸堆笑地从旁边助理那接过手机，打开了美颜功能。
付朝行的助理是个接近两米的大块头壮汉，叫纤哥。他挡在付朝行的前面一脸不爽地看着沈凝宁，川字眉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他冲着沈凝宁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地说：“手机，关了。”
沈凝宁看他这态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现在正当红，出道至今也没吃过什么亏。现在被个助理当众甩脸子，脾气蹭的也上来了。他正想发作，就见付朝行拍拍纤哥，对沈凝宁说：“没事，拍吧。”
肖雨涵也怕他脾气上来说错话，拉着他的手腕站到付朝行旁边，手指悄悄地勾了勾他的掌心，顺着付朝行的话说：“谢谢付哥。小奇，过来帮我们拍照。”
小奇是沈凝宁的助理。
“纤哥。”付朝行说，“你来拍。”
纤哥点点头，说：“有些人狐假虎威惯了，身上一股狐狸味，站老远都被熏得头晕。加点茶香去去动物腥味，好好做个人吧！”
沈肖两人一头雾水，见纤哥打开手里1L的保温壶走过去扬手就往前泼，吓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奇虽也长得高大，但往纤哥旁边一杵，就不够看了。纤哥在气场和体型上狠狠压了他一筹，水泼过来的时候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要躲，只本能地侧了侧身体。
水却一滴都没有泼到他身上。
保温壶里根本就没水。
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纤哥掏出手机对着自家老板拍了好几张帅照，拍完还不忘欣赏一番自己愈发精湛的拍照技术。
“老板，拍完了。”
付朝行颔首，对着沈肖两人礼貌地点头告辞。
“照片我会发给你们经纪人。”纤哥漠然地说，“你们这助理该换了，欺软怕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情提要到此结束，眼前的场景又变回了自家客厅，何曦言却呆滞得立在一旁。
“他…这不算耍大牌吧…”何曦言喃喃道，“他没泼啊，水壶里根本没水。这不明摆着颠倒黑白吗！”
“靠！营销号爆料果然不可信。”
系统：【…………………】
何曦言回想刚刚看到的情景，心里有一种隐秘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付朝行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被他们泼了一身水，所以付朝行要帮他还回去吗？
为什么…要帮他…
他俩又不熟…
冰冷的机械音打断何曦言的遐想。
【玩家是否重新选择关卡。】
何曦言的思绪回归，责问系统：“你们游戏有bug，我要投诉。”
【请玩家填写投诉意见表】
何曦言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一页，写完后还不忘问系统什么时候会给回复。
【本系统稍后会处理玩家的投诉建议，请玩家耐心等待】
……
“你处理？！不该由后台处理吗？”
【本系统负责玩家所有需求。】
“这他妈难道不也是bug！操！”何曦言对这款游戏彻底无语。
【玩家是否重新选择关卡。】
“选吧，最近那个。”何曦言搓了搓手，自言自语道：“付朝行啊付朝行，你争点气吧，别再想不开了，摔那一下多疼啊......真的......很疼的......”
场景慢慢变了。
眼前是间不大的房间，四周刷的是老旧的白墙，靠着墙两侧整齐地摆放了四张高低床，床板下是被霍霍得凌乱的书桌，上面堆什么的都有：笔记本电脑、书籍、吃了一半的零食、垒成城堡的泡面…
空气里都透着方便面的朝气。
这熟悉的环境瞬间将何曦言拉回了大学时代。
“小言！”寝室门从外面打开，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奔了进来，“小言！你真是能睡！快起来，要迟到了！”
何曦言一个翻身从上铺跳了下来，稳稳落在那人面前，喊了声：“岑子？”
【玩家新任务已开启，本次任务为：阻止捡尸。请问玩家是否接受任务？】
【收到。】
捡尸？是付朝行那个捡尸的热搜！
何曦言发现三次穿越都和付朝行那天的热搜有关。
所以，付朝行单纯就是因为塌房自杀？
这也…太…儿戏了…
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完美的人生出现一丝瑕疵，就要想不开？
如果真是如此，何曦言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狠狠揍他一顿解气。
“小言！”张岑激动地抓着何曦言的肩膀摇了摇，“醒醒，醒醒！我们得赶紧走，再不走就开演了！”
“去哪？”何曦言问。
“还能去哪？你睡糊涂了？去看学长们的毕业大戏啊！”张岑不由分说地将他推进洗手间，“快洗个脸清醒清醒，给你三十秒！”
何曦言在张岑的一再催促下快速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将大学时期齐耳的头发扎了个小啾啾，衣摆都没有拉顺就被他推出了宿舍。
从宿舍楼出来，是一条林荫小路，通往学校主干道。四周是熙熙囔囔的同学，空气是大学自由的芬芳，何曦言离开学校几年了，现在重新以大学生的身份回到学校，新鲜得不得了，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他们学校每年这个时候最热闹，不仅校内的学生翘首以待，很多校外的人都会慕名而来。
何曦言大学四年每年都会去看。
但现在，他不想去。好久没有回到母校，他想去逛逛，想再尝尝食堂的伙食，甚至去操场上看看学生们跑步都不错。
可惜张岑不给他机会，一直将他推到了剧场。
坐进观众席，他打开手机--2017年，正是他大二的时候。
何曦言趁着剧目开始观众席都安静下来，对系统说：【我看看背包里关于捡尸的新闻，那段视频的。】
何曦言眼前的舞台慢慢虚化，正中出现了一个投影屏，里面付朝行半搂半抱着一个人从前台走向电梯。何曦言看眼时间，正是两天后。
还有两天时间。
该怎么做？
舞台上纷纷扰扰，一幕接着一幕，一景换着一景，何曦言静不下心来。
“我出去一下。”他小声对张岑说。
“什么？”张岑看得正起劲，看到何曦言起身往外走一脸茫然，小声喊道：“干嘛去啊你？”
何曦言没回答，只转头将食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就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学校走着，走得很慢，仿佛想将这里记得更清楚些。
他大学四年只有前两年老老实实待在学校上课。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像别的同学一样，可以肆无忌惮挥霍大学的光阴，他总是来去匆匆。去排练室、去图书馆或者去别的地方，他每天都很忙，忙到没心情多看一眼这所梦寐以求的学校。
第5章 耍大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