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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丢失的记忆

事情发生在星元329年,彼时白星洲5岁,凌渊7岁,两人一个是帝国贵族-科研世家白家备受宠爱的二子白小少爷,一个是帝国贵族凌家的长子。

凌家世代从军,战乱年代的军人世家难免人丁稀少,却各个英勇杰出,凌渊的父亲位处军部上将之衔,战场上杀伐决断,是帝**部说一不二的最高掌权者,凌渊的母亲位处军部少将军衔,是帝**部唯一的女将。

凌渊从出生起就备受瞩目,只因他是帝国为数不多的S级精神力,天生具备异能,精神领域强大,因此一直被当作凌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培养。

彼时的M90星系没有星盟协调,整个星系一盘散沙,管理混乱,各国之间矛盾频发,关系紧张,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我记得是我七岁那年的夏天,父亲在军部的好友凯德中将要给儿子举办生日宴会,因为是十周岁的生日,凯德中将想办的热闹气派,便邀请了帝国所有贵族的孩子。”

白星洲左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试图在凌渊的口述中抓住点找回记忆的蛛丝马迹。

“这个凯德中将从没听说过啊,如果是平民身份,却邀请所有贵族的孩子参加生日宴会,这很奇怪,而且贵族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孩子去不熟悉的宴会?”

“凯德中将虽不是贵族家世,但从军校起便一直跟着我父亲,也颇有些能力,军部上下都知道他与我父亲是生死之交。当时并不是所有贵族都去了,应邀的,有一部分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去的,剩下的,大约都是想去一次海宁星。”

“白家一向低调,我和哥哥从不参与贵族的宴会,怎么突然会去凯德中将的宴会……”

凌渊并不知晓白家内情,只能摊开两手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要不是此刻与外界的通讯信号丢失,白星洲此刻恨不得当场连线白父白母,问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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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与那个什么凯德中将又不熟悉,怎么会让星星去参加他儿子的生日宴会?”白宇辰皱着眉,疑惑地问着白玉脩与章涟雅。

白玉脩轻叹口气,面带懊悔地回答白宇辰:“当时你爷爷实验室的机甲科研项目遇到瓶颈,急需真人装备上正在测试开发中的机甲提供精确的数据。但到底是正在开发的机甲,要进行真人测试取数颇有些难度,首先对精神力等级有较高要求,其次又要有丰富实战经验,更重要的是测试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不良后果……”

白玉脩语速一向很慢,白宇辰等不及,催促着说:“然后呢?!”

“然后你爷爷无奈,向当时军部的一把手凌寒上将请求推荐实验人选,正巧凯德中将也在场,他很热情,自告奋勇要亲自参与实验取数。危险性太大,凯德中将又身居要职,你爷爷本想拒绝,可他执意参与。索性当时的实验成功了,你爷爷也突破瓶颈,最后设计出的成品就是当时使用最广泛的作战机甲。爷爷对凯德中将非常感激,所以他的儿子要举办生日宴会,咱们家是一定要去的。其实当时邀请的孩子不是星星,是你。”白玉脩抬眸,看向白宇辰。

白宇辰一惊,右手托着下巴仔细回忆,没多久像是想起什么,猛的抬头向白玉脩确认道:“是不是小时候我精神力突然出现异常,发烧几天几夜退不下来那次?”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章涟雅终于发话了:“没错就是那次,收到请帖后不久你就突然出现精神力衰竭的症状,高烧不退,吓得我和你爸爸几天几夜没合眼,生怕你没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匆忙之间那个宴会就让星星代替你参加了,没想到……哎……不过仔细想来,你当时突发的精神力衰竭也颇为古怪。”章涟雅至今想起当时的一切还是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心里后怕,忍不住红了眼眶。

白宇辰知道这是母亲心底过不去的痛,骤然提起心里定是不好受的,便轻轻的拍了拍章涟雅的肩膀以示安慰,继续问道:“听上去都挺正常的,那绑架是怎么发生的呢?这么多孩子,还都是贵族的孩子,要打包带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玉脩缓缓摇了摇头,沉重的回答道:“当时忙着照顾你的病情,接到星星被绑架的消息已经是事情发生两天之后了,我们只知道他们是在一颗荒星上被找到的,其他更多的细节,我们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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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是怎么被绑架的?都是贵族子女,出门肯定都有保护措施,绑匪是怎么绑架成功的?”

“海宁星只有百分之三十是陆地,剩余部分都是大海,那里是人鱼族的居住地,这个族群一向封闭神秘,基本不与外界来往,因此要前往海宁星必须搭乘专列星舰,人数也有限制,随行的保镖一类的都不能跟上星舰。我记得家里把我送到星舰港后,就被凯德安排的人带上了那架星舰,我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你。”说着,凌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看向白星洲的眼神变的柔软。

白星洲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错过了凌渊眼中的柔软,自顾自的提问:“的确听说过封闭的人鱼族,凯德中将能将宴会安排在那里,他总不会是人鱼族的在逃人鱼吧?”

凌渊正了正色,摇摇头回答:“凯德的夫人是半个人鱼族。人鱼族到了夏季便会聚集在一起举行一年一度的夏日狂欢,成群结队的人鱼齐声吟唱非常壮观,外人能见到的微乎其微,他们估计是看在凯德夫人的面子上同意安排宴会的。”

白星洲听了,低垂着眉,心中泛起一阵阵的失落:“真可惜,这么难得一见的壮观场面,我却不记得了。”

凌渊轻笑一声,安慰他道:“不用可惜,因为我们根本就没能抵达海宁星,航行途中就被绑走了。”

白星洲心里一惊,看向凌渊的眼神带着难以置信。

“路途较远,我们登上星舰后就被安排到餐厅吃点心,点心里下了料,吃完我们就昏睡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被关在铁牢里了,不过我由于体质较好撑的比较久,昏过去前看到了绑我们的人。”说着,凌渊的表情突然变的严肃:“我看到了凯德中将,失去意识前听到他对着随从说‘全部带去189的实验室进行实验……’。”

“189的实验室……该不会就是这个实验室吧!”

闻言,白星洲心跳如擂,他猛的站起,不断的打量起身边的一切事物。

凌渊点点头:“初登陆这个星球时我就有所怀疑,是在看到那个漩涡……不,应该叫它黑洞,我是在看到那个黑洞标志后确定的。”说完,他轻轻握住白星洲的手腕拉了拉,示意他坐下平复平复心情。

白星洲缓缓坐下,低着头垂着脑袋,右手扶额:“所以说……凯德中将其实是个奸的?他为了获取信任跟了你父亲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背后的势力,或者说这个黑洞组织,一定不简单!话又说回来,他们为什么费尽心机抓我们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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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凯德那个家伙!”白玉脩一改往常温润儒雅的脾气,愤怒地握紧拳头,往一旁的沙发把手上重重一垂。

白宇辰不解的问:“听你们之前说的,凯德是个不错的人啊,能力出众,乐于助人,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我们都被他伪装出来的外表欺骗了!孩子们失联,绑架案发,所有家族第一时间联系凯德,可是凯德也失联了,至今再也没出现过,后来军部起了疑心,开始调查他光脑中的通讯记录,这才发现他一直与隔壁圣维国保持着秘密联络,他从入军校开始就替圣维国潜伏在帝国,绑架贵族孩子等于拿捏了帝国权势中心的要害!”

白宇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能悄悄潜入帝国,混上军部中将,伪装自己这么多年,凯德这个人恐怖如斯……”

“凯德至今没有消息!他最好是不在这世上了,不然让我见到他,定要他付出代价!”白玉脩又义愤填膺的拍了下沙发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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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德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

凌渊起身,把白星洲带到数据沙盘旁,示意他仔细阅读那个名为吞噬的文件:“我一直以为凯德是其他国家安插在我帝国内部的潜伏者,绑架帝国贵族的孩子是为了拿捏帝国政要进行要挟,直到我刚才看到这份文件。”

白星洲认真的读着文件里的内容,凌渊在一旁看着他,不知不觉就将记忆深处那个小小的身影与眼前人的模样重合起来,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可爱,凌渊心底发出一个声音:还好,你还活着。

凌渊示意白星洲阅读的文件是一份计划书,里面写到了计划的名称是“吞噬计划”,也详细记载着吞噬计划的主要实行过程。

文件里面有一句话引起了白星洲注意,他轻声念着:“经过多年潜伏实地考察,确认M90星系资源丰富,宜居,该星系内各国关系紧张,极易从内部瓦解,建议各潜伏人员从此着手实施计划……”

白星洲手心不断冒出冷汗,心跳逐渐加速,他不安地看向凌渊:“所以绑架我们只是这个计划的一小步,最终目的是挑拨各国关系,从内部瓦解我们星系……难怪绑架案之后内战就开始了,凯德和这个黑洞组织背后的势力,是其他星系!?”

“从这份文件上看是这样子的,你看这里。”凌渊将文件拉到底部,有一份主要潜伏人员名单,其中有一个名字旁边标注了帝国二字:德文·凯恩斯。

“这也许就是凯德的本名。”凌渊话音刚落,白星洲就急忙将这份名单备份到自己光脑中:“得记下来上报星盟,这关乎着星系内每一个国家的切身利益。”

凌渊将自己捡到的记录着坐标的纸一并交给白星洲备份:“这是我刚才在废纸篓里捡到的,估计是没烧完就匆忙撤离留下的,应该有点用处。”

白星洲将纸上的内容扫描到光脑中一并保存,凌渊此时正在翻看数据沙盘中的其他文件,大部分是与精神力有关的数据。白星洲看着与自己平日研究类似的数据波动曲线,问凌渊:“我们被绑架后,被拿来做了什么实验?”

凌渊垂眸沉默了片刻,似在努力回忆:“我们被关在这里后,经常有穿着白大褂戴着面罩的人带走我们,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两个。我是和你一起被带走的。”

凌渊的话语停顿了下来,他皱着眉,不确定道:“嗯……接下来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身体很累,精神力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精神力和异能也释放不出。”说完他突然抬眸,定定地看着白星洲,眼底是掩藏不了的心疼:“不过我清楚记得你一直在哭,我想安慰你但我根本动不了,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就听你叫喊了一声,然后整个实验室内像被扔了闪光弹一样亮的刺眼,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首都星的医院里了。”说着,他伸出手似是想去牵白星洲,却又停顿一下转去拍拍白星洲的肩膀:“也许不记得了对你来说是好事,你那时的哭声太过凄厉,我一直以为你真的遇难了,如今知道你安好,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了。”

白星洲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预感凌渊还藏着很多秘密没告诉他,比如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的星星吊坠而且似乎对其格外珍重的样子,又比如凌渊对凯德的真实身份似乎早就有所怀疑,此行就像是在做最终的确认。

也许就像这次一样,时机到了凌渊自然会和盘托出,这样想着,白星洲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数据文件上:“从数据上看,应该是在拿我们做污染病的研究。精神力的高低与遗传有很大的关系,贵族讲究门当户对,因此贵族子女的精神力大都处于A级以上,是很好的用来研究污染病感染效果的研究对象,若是低阶精神力,可能撑不到实验结束人就半条命没了,这可能也是凯德选择贵族下手的原因之一。”

污染病是两年前爆发的,污染源也是近两年发现的,如今这个实验室却告诉白星洲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二十年前,源自其他星系而来的恶意,白星洲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接下来的发现更让他反感的差点呕出来。

凌渊翻到了和污染源有关的文件,里面记载了污染源的来处。

这个名为“Zerg”的文件里,画着几幅解剖图,只是被解剖的不是人类,不是M90星系上任何族群,而是一只只长相丑陋可怖的虫子。

白星洲一向讨厌虫子,往常在自家花园里看见只小刺毛都要滋哇乱叫半天恨不得把整个别墅炸了。如今一打开文件就是一个大虫子的解剖图怼脸,他猛地蹦起躲到凌渊身后,喃喃自语的样子像是魔怔了,凌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身凑近仔细听才明白白星洲正念叨着:“救救我,救救我,眼睛不要了,啊啊啊啊我瞎了,上天赐我一双没看过的眼睛吧……”

也不怪白星洲有这样的反应,图上的虫子长得过分恶心,大而漆黑的正眼上方有两对稍小一点的复眼对称的分布在头部两侧,眼睛下方是张大的口器,内里一圈一圈的尖利牙齿上布满了不明的黑色污垢,中间有舌头一样的部位细长,遍布倒刺。这只虫子通体棕黑色,腹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盔甲般的外壳。八个爪子又尖又长,还无比粗壮,上边排着一排排弯钩一样小小的尖刺,最前方的两个爪子看着像两把镰刀,连凌渊见了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后退半步。

白星洲这害怕的样子好笑又可爱,凌渊忍不住柔着声说:“你还真的很怕虫子啊,那我来帮你看这个文件吧。”白星洲此时此刻觉得不怕虫子的凌渊浑身散发着“帝国第一大胆”的光芒。

凌渊右手一挥,将文件翻到下一页,好家伙更恶心了,是大虫子侧面的横截面图,大大的复眼后面是一个长长的皱巴巴的脑袋,虫子背部的皮肤也皱巴巴的,由于是横截面,肚子里的内脏器官也看的一清二楚。常年征战的凌渊看见各种残忍场面也算家常便饭了,但眼前这只虫子带来的冲击力太大,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凌渊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yue出来,他不想让白星洲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虫子的解剖图旁标注了详细信息,凌渊将视线从虫子上移开,将标注的内容念给白星洲:“一般成虫高三米,视力模糊但听力敏锐,腹部覆有坚硬鳞片,前肢粗壮锋利……以新鲜血肉为食,高阶精神力对其更有吸引力,经验证成虫的绿色血液可对精神力造成不可逆转损伤……”

“所以……所以造成污染病爆发的污染源,其实是这种虫子的血液……”白星洲缓过神,尽力不去回忆刚才见到的可怕场景:“我们刚才在地表看到的绿绿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种虫子的血液?”

“嗯,我记得出现绿色不明物的地方就是你们检测到高反应值的地方吧。”凌渊微微点头,赞同白星洲的看法。

“文件里没记载这种虫子的来源吗?”

凌渊将文件翻到最后,终于看到了这种虫子的真实身份:“有了!这里记载,这是一种虫族,聚居于NS星系的坂可星,有很多种亚型,图上这种是最常见的,因为有镰刀状锋利的前肢被称为塞科。“

“原来叫塞科……对了凌上校,若是一会回到地表,我想请求军团帮我一起多采集些绿色的粘液样本,我有预感,这是突破治愈污染病的关键。”说着,白星洲拜托凌渊关闭文件内容,而后将所有相关文件备份进自己的光脑系统,留作日后研究的重要资料。

“这里是实验室,里面也许还留有过去实验留下的虫族血液或残骸,一会可以留意一下”凌渊看了一下时间,起身重新装备上机甲,对白星洲说:“我们去另一扇舱门后看看吧,失联小组没有留在这里,大概率是继续往前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白星洲自觉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决,实验室、黑洞组织、绑架案,这一切的一切还有许多他想要了解的细节,只不过此时的确不适合深究,失联小组等不起。他同样装备上自己的机甲,跟着凌渊来到了主控台边上的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