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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哪有家啊

一连一周,温辞疏都没有回老宅。

谢时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这几天他的睡眠又不好了,以往噩梦惊醒身旁都有人,会耐心地安抚他。

可是温辞疏已经一周没有回来了,晚上他惊醒后,身旁不再有温暖,其实他也曾依赖过温辞疏,也想过去依靠温辞疏。那种情感尤其在晚上越发的强烈,那种依赖的心里也会越发强烈,控制不住朝那人靠近。

谢时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习惯以后突然没了人,因此他最近一周的睡眠都不怎么样,吃的比以前更少了,吴妈看着也是心急,怎么养都不见长肉。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只不过不再送饭,不再接人下班了,后来他回来的次数也很少了。

这晚,谢时临吃了药便睡了,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又是噩梦惊醒,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噩梦总是缠绕着他。

梦里的女人面容狰狞,伸出的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一遍一遍地问他为什么不去死,黑暗笼罩在他的眼上,让他被黑暗吞噬。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都没办法醒过来,都没有办法挣脱黑暗的束缚。

他多么希望有人可以来救救他,可是没有。

床上谢时临的呼吸加重,额头上尽是冷汗,他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他胃里翻腾的厉害,跌跌撞撞地跑向卫生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他撑在洗手池前,胃里仍然难受,他身体向前倾这,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呕吐而颤动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绯红,眼角湿润,脸色有些发白。

有时候谢时临真的觉得温辞疏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卫生间的镜子擦明净,透着那人锁骨上的淡淡的印,谢时临骂了几句。

最近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他用凉水冲了把脸,缓了很久才缓过来。出了卫生间,谢时临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身上都湿透了,窗户还开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吹来的风让他一阵一阵地发冷,他起身去了卫生间,水声再次响起。

他擦着头发出来,刚才跑的急,连鞋都没有穿,这是才发现自己的脚腕上有一片淤青,估计是刚才下床时撞门上了。

他晚上睡不好,总是乱想,所以白天便用高强度的工作压榨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总裁,这是这个周的收入和资金投入,您签个字。”

谢时临提笔签下名字,关于谢时临的事,明庭还是能猜到的,从那晚谢时临打开消息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大半。那段时间他尽心尽力,分担了谢时临不少的压力,可是眼下,好像两人的关系又开始僵持了。

早些年他也听过谢时临跟他讲这些事,但是那人又不会透露太多,明庭知道,谢时临只是不愿意透露软弱,逼迫着自己强大,

谢时临抬头,看着发呆的明庭,“还有别的事?”

“没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畏惧天黑。

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谢时临在等红绿灯,不经意的一瞥,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温辞疏。

温辞疏和一个女人一起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小温啊,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女人面容挂着笑,看起来漂亮又大方。

“知道了。”

温辞疏绅士般给那人打开车门,女人临走前抱了下温辞疏。

谢时临看着那一幕,心里莫名有一股醋意,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吃哪门子的飞醋啊。

也许是看的入神,绿灯亮了都没注意,还是身后的车笛声让他回过神,一脚踩下油门,本来要回老宅的路线突然换掉了。

路上,谢时临脑子里都是温辞疏和女人的画面。

所以说温辞疏这一周没回来都是在陪那个女人吗?

他又忍不住骂了句。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醋意,哪里来的怒气,但是很快他又蔫下来,他有什么资格吃醋。

本来就是一场契约,都是自己的一腔情愿,当初也是自己亲手抛弃的,如今又有什么脸面去要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谢时临咎由自取。

他回了自己的房子。

挺长时间没回来了,虽然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可是还是让谢时临感到一阵落寞感。这终究不是他想要的家,也不是属于他的家,他的归宿。

温辞疏曾经拉着他坐在老宅梧桐树下的秋千上,他问谢时临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谢时临想了想,他想要的家其实很简单。

温暖,有家人爱他,这就够了。

谢时临有家,只是一个空壳,那个空壳没有温暖,只有萧瑟的秋风,灌满了麻木的心。家人也只有一个名字,没有人会真正对他好,所以他没有家,也没有归宿。

温辞疏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身边,他将那人的手递到嘴边,轻轻吻着那人的手背。

“我会给你一个家。”

“没有家人的话,我就是你的家人。”

“没有归宿的话,我就是你的归宿。”

突然的一阵响雷,将仅剩的温情打散,谢时临看着眼前的一切渐渐消失,梧桐绿叶渐渐变得枯黄,一片一片掉落。

最后只剩下枯死的梧桐树,腐朽的秋千,荒废的后院。

所以说,他还是没有家。

他正准备上楼睡觉,就听到一阵细小的猫叫,他透过窗户,看到草丛中有一抹白色。他转身开门出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只白色的猫,他回屋拿了些猫粮。

轻手轻脚地靠近那只猫,那只猫似乎很害怕人,耳朵向后折着,浑身的毛竖起来,在他靠近的时候嘶叫着。

谢时临蹲下来,将猫粮小心翼翼地放过去,也许是见谢时临没有伤害它的意思,露出鼻子闻了闻食物,这才大口大口吃起来。见它吃的正欢,谢时临想伸手摸摸它,它先是躲闪,伸出抓子乱挥,越发地退后。

“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谢时临温柔地出声,又放了些猫粮,那只猫似乎是感觉到善意,慢慢放松下来,也肯让谢时临摸了。

谢时临摸着它有些湿的毛,看着不像流浪猫,毛看着也很干净,不是弃养就是走丢的猫。

可是看它漂亮的样子,它应该有一个很爱它的主人,很温暖的家,它的主人应该很着急。

谢时临抬手将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真好,有家真好。”

温辞疏赶到谢时临家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回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谢时临,问吴妈,吴妈说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温辞疏还没停脚,就朝着谢时临家里赶去。

深秋的夜晚总是很冷,男人蹲在那里,眼眶和鼻尖被冻得通红,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谢时临眼眸低垂,神色有些许温柔。

那人看着又瘦了,肥大的衣服里,那人瘦弱的身形在风中经不住敲打。听吴妈说他一直睡不好,吃的也越来越少,有时候温辞疏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该拿他怎么办。

谢时临注意到一阵目光,他抬头,正好和温辞疏对视上,谢时临那双眼睛里混杂这苦涩。

谢时临看到温辞疏了,他穿着一见黑色风衣,秋风中男人的鼻头被冻得通红,他起身,站在风中,身形单薄,温辞疏那一刻心酸涌上心头。

他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过,会给他一个家,一个归宿。

可是他真的做到了吗?

温辞疏不清楚,他现在弄不清楚他对谢时临的感情,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

谢时临让温辞疏进了门,“不用换鞋的,沙发上坐吧。”

他将怀里的猫放在地上,把空调的度数调高了,又去给它倒了点猫粮,顺便给那人倒了杯热水。

谢时临又去翻了翻冰箱,里面的东西每周都会有人来换。

“温总吃了吗?”

温辞疏显然被问懵了,后知后觉才回答,“没。”

谢时临“嗯”了一声没再回答,他从冰箱里拿了两把干面条,一把青菜,三个鸡蛋。没找到围裙,于是也便不用了,熟练地打开煤气灶,烧开水下面条。

鸡蛋被那人拿在手里,修长的手指抓住鸡蛋,在锅边轻轻一敲,便破了壳,剩下蛋壳被扔进垃圾桶里面。

中途谢时临还出去扔了个垃圾。

没一会儿一碗面条便煮好了,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茶几上。

“没什么东西吃,凑合一下。”

温辞疏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热气氤氲,在眼前扩散,不知为何眼前有点湿润。

他多久没吃谢时临下的面了,他也记不清了,接过筷子,只是吃了一口,便红了眼眶。

记得以前,他很喜欢谢时临亲手下的面,尤其是在寒冷的晚上,一碗热气腾腾面下肚,暖的胃里热热的。

这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可是当年的人为什么就不在了呢……

谢时临没吃多少,温辞疏倒是吃完了吃,谢时临等他吃完后就在收拾碗筷,然后进厨房里洗碗,大概是用凉水洗的,他的指尖冻的通红。

良久,谢时临才说话,“温总……不回家吗?”

“你回吗?”

温辞疏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他愿不愿意回去,只要他还愿意回老宅,那他们就还有可能。他还有改正的机会,他希望谢时临能够听他说话,听他的解释。

他不想失去他。

谢时临在厨房笑道,“我不是在家吗?还回什么家。”

“这一周我不是故意不回家,也不是故意在躲着你,最近公司出了状况,我这一周都在公司,所以我——”

“温总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

突然被打断,表明了谢时临的态度,温辞疏徒然升起一种无力感,他怕谢时临真的不要他了。

两个碗,谢时临好像一直再洗,冰冷的水仿佛能拉住他崩溃边缘的理智,他逼迫自己不去看温辞疏,因为他觉得没有意义,如果真的像谢时临想的那样。

以后温辞疏找个爱他的女人,再有个孩子,那样真的就很好,总好比现在过的轻松,幸福。

那一刻,他是真心在祝福他的。

谢时临突然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到底在醋什么啊!搞了半天,自己还是在醋。

可是他也只有暗地醋的资格了,也只有暗地忍着的资格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

温辞疏难得拉下来求他,带着祈求,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

谢时临却自嘲般笑着,“温总啊……”

“我哪有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