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空空没有过多理会受惊的洛仰，从他怀里抽出手，带着系统电子板去收那条海蜈蚣。
海蜈蚣未被树枝缠绕的疣足不安分的动着，发出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纪空空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戳了戳它的口器，惹得它在盘延弯曲的树枝之间越缠越紧，最后不甘心的咬合了两下长牙，垂下了脑袋。
“死了吗？”
纪空空对着电子板询问。
[没有。]
“那收了吧，这玩意儿怪丑的，别把我观众都吓跑了。”’
刚才情况紧急，他都没看清这条海蜈蚣到底长什么样，只记得它没办法靠视觉找到自己，看见这边有片低矮的树林就开始溜。
真正近距离观看时，纪空空才看出来这东西有多恶心。
两排密密麻麻的脚动的极快，腹部柔软的像蛇肚子一样，背后的甲壳却坚硬如铁，浑身都裹着一层淡淡的紫黄交杂的粘液，因为树枝的挤压汇聚在一起，顺着瘪掉的地方往下流。
“这一段吃饭的朋友们别看哦。”
【论已经在吃午饭了怎么办？】
【知足吧，我已经吐了好几个来回了。】
纪空空好心的提醒观众，毕竟这东西任谁看了都吃不下饭。
他突然想到了洛仰，他似乎也有几十条触手，为什么却比这些东西好看那么多呢？难道这就是成精和变异的区别。
纪空空在系统收海蜈蚣的间隙，侧身瞟了一眼盘腿坐在沙滩上的洛仰。
洛仰一副大受冷落的样子，坐在沙滩上画着圈圈，感受到纪空空的眼神，抬头迎面对了上去。
纪空空不得不承认，洛仰微贱，但胜在美丽。
洛仰一只手撑着脸，微微蹙眉，由下往上的抬眸凝视纪空空，严重盈盈水光，眼尾不知道怎么回事，肉眼可见变得粉红。
那眼神里盛满了期待又杂糅着一点儿无助可怜，好像纪空空再骂他一句，他下一瞬就能低头去落下泪来。
【怎么感觉洛仰快碎掉了。】
【他是在想家吗？】
【也许吧，可是海是他的家又被污染了，现在他只剩主播一个人了。】
【主播抱抱他吧。】
纪空空怔愣片刻，鬼使神差的抬脚走向洛仰，看见这条弹幕的那一刻，纪空空甚至忽略了系统说的今日收益问题。
洛仰原本只是想装一下，博得弹幕上那群生物的同情，看纪空空炸毛而已，却没想到本该看着弹幕信息暴怒的纪空空，此刻却正向自己走来。
“我错了，你别过来了！”
纪空空越走越近，最后紧挨着洛仰站定，洛仰有些无助，余光瞥见纪空空身旁的电子板，心里又是一阵悲凉。
【哇好甜。】
洛仰逆着光看不清纪空空的脸，条件反射的伸手抱住自己的头，不出意外收获了纪空空十成力的巴掌。
“哇，好疼啊！”
他就知道纪空空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岸上的狗被自己迷惑了，纪空空都不会，毕竟他相处下来，他已经看清了，纪空空眼里只有钱。
“喜欢装是吧，今天晚上滚回去睡你的破鱼缸去。”
纪空空黑着脸，闭着眼睛揉自己的手，这水母头还挺硬的。
“不要，我要睡床。”
“没你的份，要睡自己买去。”
洛仰被拒绝后，眼泪汪汪的盯着纪空空，那个鱼缸只有巴掌大啊。
纪空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带洛仰回来那天，买的特价小鱼缸，要不是洛仰当时昏睡了，又是水母体，软软的像果冻一样，谁都塞不下去。
“换个大点的行吗？”
[成精海族在的本体，不能长时间呆在水泡里哦～]
系统也爱看热闹，收购完变异的海蜈蚣交给上级销毁后，一直安静的呆在旁边吃瓜，这种火上浇油的事，它很乐意做。
洛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纪空空却一点也不想惯着他。
“你还可以考虑睡地板上。”
“你太狠了！”
洛仰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纪空空只有看着口型才能读出来。
显然屏幕之外的观众并不买账，一个个被洛仰迷的替他哭天抢地的叫惨。
纪空空对诸如此类的评论一概忽视不论，素不相识，给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商店里好一点的房子可要一万金币不止呢，豪宅更是十万计价，就是多添一张床也要近一千金币，他凭什么说买就买。
想道德绑架他？再等五百年吧。
纪空空不再理会洛仰，划动电子板页面，查看今天的赶海收获。
正常海蜇＋12，金币加360。
沙蚕＋1，金币＋1。
那么大一群海蜇，竟然只抓了十二只，纪空空有些震惊，不过想想也对，他没有兑换赶海的工具，只能一只一只交给系统，系统吸收也需要时间。
[要买道具吗？]
系统像一个随时随地冒出来的幽灵，肆无忌惮的读取纪空空的想法。
“你觉得是我不想买吗？”
纪空空脸色一黑，新手保护期已经过了，他现在才知道以前系统给自己开的都是新手特权。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一个诞生三天的赶海老主播了，特权通道已经通通关闭了。
要是他现在想买道具，是不可能借或者提前预支收入了。所有的赶海收益，直播收益还有观众打赏，都要等到当天赶海结束后才可以结账，进入纪空空账户，让他使用。
要问他为什么之前不知道，因为他也是刚刚从系统嘴里听说的。
系统滔滔不绝的讲纪空空无法再使用特权，话又多又密，要不是他的声音在纪空空脑子里，观众都要被吵走了。
纪空空阴沉着脸，不想听这些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鬼畜发言，在脑子里打断系统的发言。
[闭嘴，我要去赶海了。]
洛仰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只看见纪空空站在海水和沙滩接壤的地方好久，一脸赴死的样子走进了海水里。
他以为是自己踩到了纪空空的逆鳞，惹得对方要去寻死，顾不得海水会污染伤口，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地去追纪空空。
“我错了！”
洛仰哗哗地淌开海水，跟着纪空空越走越深，他只是爱逗纪空空，可没想气死他啊。
“神经病。”
纪空空看着自己被死死抓住地胳膊，翻了个白眼送给洛仰。
洛仰不知道饿，自己知道的好吧，他不过就是不想给系统花冤枉钱，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海蜇而已。
【他是水母吧，下水会变异吗？】
“不会吧。”
实际上纪空空也有点担心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看向洛仰泡在水里的腿。
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好多手。】
【那叫触手。】
忽然弹幕躁动起来，开始讨论触手。
纪空空理所应当的以为是八爪鱼或者变异的某种东西，却没想到是洛仰。
其实洛仰刚刚沾染到海水，就感觉到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泄露的精气无法支撑他继续化形，柔软的触手，一条一条的露出来，半人半水母的样子一晃而过。
虽然很短暂，还是有人看见了，洛仰迅速的变成水母，啪的一声掉进海水里。
他是在躲的，因为他觉得自己那个样子不好看，所以慌忙地结束了道歉流程，连水泡都忘了吹。
平日里洛仰要么全化成人形，要么就是水母体，从来没给别人看过这种奇怪的样子。
因此即使知道自己掉进海里会被感染，洛仰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变成水母。
洛仰的水母体颜色浅，掉进海里很难看得清，要不是背后有一些巧克力颜色地花纹，纪空空也捞不到他。
纪空空将洛仰从水里抱出来，刚才不还好好道歉呢吗，现在变成水母了又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一个草莓巧克力蛋糕啊。】
“是吗？”
纪空空狐疑地拨弄了一下洛仰。
洛仰不动也不听，他知道除了纪空空以外，应该还有别人能看见他。
【他刚刚是变成了什么样啊，来晚了没看见。】
一个新来的观众，看见弹幕讨论地热火朝天地，说什么水母什么人的，很漂亮吗？他没见过哎。
【可以再变一下吗？很好奇。】
虽然纪空空也很想留住这个观众，但是他没能力让洛仰随时变成那种形象啊。
“他好像不想变回来哎，那就算了吧，我带你们去那边捡贝壳。”
纪空空戳了戳洛仰，被洛仰的触手握住缠了两圈，往外推拒。
感受到不小的阻力，纪空空心里不免感叹：水母不大，劲儿还不小。
纪空空看向洛仰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不得不承认任何变成水母的洛仰很可爱，用小小触手推他手指的动作更可爱。
纪空空笑了笑，把洛仰捧在手心，打算带着观众去捡贝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越这样我就越好奇了。】
【今天你直播了吗？：打赏金币500】
哗哗的金币掉落声，在纪空空耳边响起。
纪空空思考了一秒，轻轻的把洛仰举到眼前，恶魔低语一般出声。
“来，洛仰卖个艺。”
水母体的洛仰也没有眼睛，纪空空自以为是看着洛仰眼睛说话的，比较礼貌。
而变成水母的洛仰只觉得背后一凉。
第9章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