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巽早起穿了简单的牛仔裤帆布鞋个卡其西服，走出门去。街上飘着热腾腾糖炒栗子香气，还有青皮桔子的清新，用来炒货的柴炉子冒出来袅袅的烟。她有点儿后悔，不如穿毛衣出来了，这衣服总是挺挺的面料，搞得自己必须昂首挺胸走路，像是正气凛然去签骗合同上啥课一样。可这个是姐姐新买送给她的，据说好贵，算了算了，省钱就好。今天是休息天，街上人很多，车水马龙在树叶缝隙泄下来的阳光中飞快流动交错，留下斑驳的影子。
到达兼职的饭店，匆匆打个口红换上工作服，开始忙碌起来了。
“雪巽，有人找。”
来的是许明，她们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又一起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刚才忙，忘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等你下班吧。”许明的神色阴沉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你，是不是，又失恋了？”
“你怎么知道？”
“你脑门上写着呢。”
然后就是很长的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
“许明啊！”雪巽忽然老气横秋地叫他。
“怎么了？”他歪过头看着他。
“不要难过，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雪巽忽然面色凝重，一字一顿。
“什么？”他的眼睛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我，也不要你！哈哈哈！”她又开始了，狡黠地在他伤口撒盐，然后大步向前，留他在身后垂头丧气。
“你吃不吃青皮桔子啊？”
他不回答，只是望着她。
秋天的风很凉，她裹紧了肥肥大大的西服，一片落叶落到她的长发上，她猛得使劲一甩，掉下去了，又是一阵笑。
“明天有考试，记得复习哈。”
“雪巽，你有没有暗恋过别人。”
“当然有啊！”
“我认识吗？”
“不认识，都过去了。啥暗恋不暗恋的，努力学习，挣好多钱才是重要的。”雪巽叹气。“好羡慕你，有事儿没事儿接长不短还失个恋啥的，有的人光是活着，早已花光所有力气。”
“走吧，我的大情种，下次不用来等我，会挡你桃花。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儿的，你失恋我至少不会愧疚。”
她总是这样，大大咧咧刀刀见血又忽然地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令人猝不及防。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可以割裂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个疯子？
她确实疯了，平静地疯了，越来越孤单，越来越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