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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海第一阶段拍摄结束，大家都离开了琼海去往各自天南地北的行程，只有于文文因为其他商务拍摄的需求，留了下来。郑秀妍去了上海参加一个中国时装品牌的冬季产品发布会，通行的还有浪三里的其他几位姐姐。
两个人在一起的消息在姐姐群里不胫而走，虽然带来了一些小麻烦，但也有好处，比如姐姐们会时不时地给于文文发郑秀妍的照片和视频，而这些属于郑秀妍的碎片，可以暂时一解她的相思之苦。
郑秀妍刚到上海的那天晚上和几个好久没见的姐姐一起聚餐，到很晚才结束，回到酒店之后看微信，于文文已经发了晚安然后睡了。
居然不等自己就睡了，郑秀妍看了看时间，也没有特别晚啊，一个人气了一会，就被自己逗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情绪，竟然这么容易被另一个人牵动。
“Didn’t you say that you want at least one video call every day with me?”（你不是说过你希望每天和我至少打一个视频吗？）
郑秀妍给于文文发了微信就去洗澡了，等回来看手机，好几个未接视频，都是于文文打来的，她回拨过去，于文文秒接。
“你没睡觉吗？”郑秀妍一边往脸上抹精华液一边问。
“没有。”于文文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高兴。
“Kelly？”郑秀妍听出来了，看向视频里的她。
“I said I want to make video calls with you every day, but you also said you would post that video…”（我说我想每天都和你视频，但是你也说过你会发那个视频……）于文文说着说着就嘟起了嘴。
郑秀妍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于文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但她知道，因为不能公开，她们只能靠这样低调的方式，在异地的时候，调剂一下感情。
她抱起双手，做小猫状： “Sorry Kelly， I will post it tomorrow， I promise.”（对不起Kelly，我明天会发，我保证。）
于文文立刻就笑了出来，点点头，乖得不行。
第二天，郑秀妍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酒店之前，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发了一个和于文文一起录的同款视频。于是，就在大于妍家的超话因为两个人的异地而稍微安静一点的时候，两个人的同款视频再次点燃大家的CP之魂。
这段时间，于文文最期待的，就是收工后回酒店和郑秀妍视频。
“Kelly，什么是CP文？”这天于文文一接起郑秀妍的视频，她就一脸好学地问她。
“嗯？”于文文纳闷郑秀妍是看了什么突然问她这个。
“你的节目。”郑秀妍指了指自己房间里的电视，上面正在放脱口秀大会5，于文文录制的那期。
“你刚刚在看这个？”
“Yes。”
“你能看懂？”
“一点点，而且我是看你。You are so pretty～（你很漂亮～）”
于文文看着pad视频里的郑秀妍，是无法触摸的欢喜。
“So what does it mean?”（所以，是什么意思？）郑秀妍追问。
“Umm， hard to explain.”（嗯……很难解释。）
“Then show me.”（那你给我看。）
嗯，果然是没看懂，自己都在节目里说了不看CP文，但她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掏出手机，把大于妍家的超话页面转发给了郑秀妍。
“Oh! My! God…”（我！的！天……）郑秀妍打开手机发出一声惊叹。
然后那一晚，于文文隔着视频，陪郑秀妍刷了很久的超话。
终于等到郑秀妍困了，放下手机，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闭着眼睛聊天，用pad挂着视频入睡，直到pad没电自动关机。
“How did they know that?”（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郑秀妍都闭上眼睛躺好了，还在回味超话里的内容。
“I’ve no idea～”（我不知道呀～）于文文并不想把自己用小号参与帖子讨论的事情告诉郑秀妍。
“Yes you have…”（你明明知道……）
一来一去之间两个人都有点困了。
“Kelly， I chose that outfit specifically because it was similar to what you wore on a previous live stream. （品牌发布会的衣服选了和你直播时相似的款式。）”郑秀妍越说越轻，最后声音都迷糊了。
“I know.”（我知道。）于文文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视频里，郑秀妍应该是睡着了，“Good night，Jess.”（晚安， Jess。）
“&*#^”郑秀妍呜咽了一声，睡过去了，于文文侧着身体，垫着手臂，看着视频里睡着的郑秀妍，直到自己困得撑不住了，才睡。
第二天于文文独自在床上醒来，pad已经自动关机，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感觉有点像郑秀妍离开时没有叫醒她。
这是两个人异地时的常态，而这种常态，恐怕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在乐海第二阶段录制开始前两天，有人在超话里发了一个帖子：征集一个史上于妍最全糖点视频，中英文字幕，最终获选视频的博主，有重大惊喜。
于文文用小号发出帖子之后，一会儿就有了99 的评论，一些是在问惊喜是什么，一些是猛@超话里一些视频剪辑的大佬们。
第二阶段的录制开始的前一天，大家陆续回到了琼海，于文文因为工作还没结束的缘故，没能去机场接郑秀妍。
郑秀妍一直在民宿等到很晚，于文文才收工回来。那晚两人抱着入睡，于文文又一次梦到了上一世的兵荒马乱，她在梦里战死，在郑秀妍身边醒来，她看了看爱人熟睡的脸，陷入沉思。
这梦，仿佛是在提醒她，不要只沉溺于现在的爱里。
之后的几天，大家的气氛有些奇怪，谁也不主动提郑秀妍要离开的事，看似顺利的录制背后，是两个情绪快要到临界点的人。
郑秀妍在乐海的最后一晚，大家带着营业的收益，去了一家当地很地道的海鲜饭店吃饭，姐姐们都给郑秀妍准备了礼物。
“Jessica来，这个给你。”刘恋拿出来一大袋海椒面，“你喜欢吃辣，这个独立包装的，你出去吃饭带着，无辣不欢。”
“刘恋你这个送的……”赵梦忍不住想吐槽，被刘恋一个白眼顶回去，“Jessica我就不一样了。”赵梦拿出了一套书：成人汉语拼音启蒙：“我觉得你肯定还要回来的，离开中文环境，你要是想复习中文，就用这个，好书。”赵梦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赵梦你这个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么……？”刘恋一个深呼吸。
张俪的礼物是一大袋果丹皮，张天爱的礼物是一个最新款的拍立得和相纸。
唐诗逸的礼物是两台运动相机，一台给郑秀妍，一台给于文文，她还解释说：“你俩可以共用一个账号，这样你们如果要拍日常视频，直接上传账号就可以共享了，不用发到第三方软件再发给对方。”
于文文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她从唐诗逸手里接过来说了谢谢，唐诗逸看着她挑了个眉，一脸小得意。
“我也有给大家的礼物，但是还没完全准备好，过一阵子，给你们。”郑秀妍双手合十，一边表示感谢一边说。
“于文文你的礼物呢？”刘恋突然cue于文文。
于文文傲娇地说：“我的礼物哪能现在给。”
“切，没劲。”刘恋摆摆手。
吃完饭，回到民宿，节目组为郑秀妍准备了欢送烟火秀。
烟花在漆黑的夜空里绽放的那一刻，点燃了离别的情绪，在这些情绪里，不止有对爱人的留恋，对好朋友好姐妹的不舍，还有最终到来的，对这个比任何一年都要长的夏天的告别。
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郑秀妍知道，一旦离开中国，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不定数，现在拥有的，会不会一直都拥有，她不敢望向身边的人，她怕对上视线之后，会再忍不住盈眶的泪。
于文文眼里映着烟花的闪烁，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牵着郑秀妍的手甚至都有些发抖，她不停地深呼吸来提醒自己不能在镜头前崩溃，这是作为艺人，最基本的专业素养。
在郑秀妍和姐姐们一一拥抱告别之后，海边的夜恢复了平静，只有起伏的海浪一阵一阵微弱的拍岸声。于文文牵着郑秀妍往房间走，无意间瞥到了今夜的月亮。
下弦月。
今夜，于文文无论要几次，郑秀妍都会满足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停了，郑秀妍抱着她，怀里的于文文哭得发抖。
“郑秀妍……”这是于文文第一次，用中文叫她的名字，郑秀妍抱着于文文的手一僵，一些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想压都压不住。
“嗯？文文？”郑秀妍回以中文。
于文文并没有接着说，而是翻身下床，穿上浴袍，坐在床边，把脸埋在双手里，郑秀妍在于文文身后的床上，她半坐起来，抓了被子盖住自己。
“你在担心什么？”郑秀妍看着于文文的背影，缓缓开口。
于文文胡乱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转过身，看着郑秀妍，却还是没有开口。
就是这眼神……郑秀妍心一沉。每次于文文用这个眼神看着她，郑秀妍都会觉得她看着自己，又不是在看自己。
“哼……”郑秀妍突然冷笑了一下，她好像明白了于文文的纠结，但她还是平静的说： “Kelly, you can tell me everything you want me to know.”（Kelly，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让我知道的一切。）
这么多天以来，于文文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把有关上一世的事情都告诉她，自己是可以选择不说，但聪明如郑秀妍，如果不是她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又怎么会问出为什么是她这样的问题呢。
说，还是不说。说的话，此刻是不是好的时机，于文文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之后，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发展。看着郑秀妍如此平静又认真地看着自己，于文文深呼吸，咬了咬后槽牙，缓缓开口，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原来，把这些全都说出来，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艰难。
她看着郑秀妍从平静，到震惊，到疑惑，到难以置信……再到平静，平静得有点让于文文害怕。
“那我手腕上的印记是……？”
“我不知道，妍儿，我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只到你死在高丽。”
于文文说着想伸手想去握郑秀妍的手腕，她太冷静了，自己情愿她歇斯底里。
“Don’t call me 妍儿，I am not her.”（不要叫我妍儿，我不是她。）郑秀妍躲开了于文文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
于文文被躲开的手，悬在半空。
郑秀妍闭起眼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略带哭腔地说： “So… if it weren\'t for those memories, would we still be together? No wonder you\'ve been close to me since the beginning…（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记忆，我们还会在一起吗？难怪你从一开始就接近我……）”
“Jess, it was not what you think…”（Jess，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文文想试图再去抓郑秀妍的手。
“Don’t touch me, 于文文。”郑秀妍甩开于文文的手，这一次更用力了： “Listen， I don\'t know if I should believe everything you say…but I am not her, and I do not want to be anyone’s substitute.”（别碰我，于文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相信你说的这一切，但我不是她，我也不想做任何人的代替品。）
“You are not!”（你不是！）于文文低吼了一声。
这不是她告诉郑秀妍一切的初衷，她从来没有把郑秀妍当作上一世秀元公主的代替品，那是上一世的事情，只是这一世的一个契机，让她可以遇到郑秀妍，相遇之后的点点滴滴，都是出自真心，但自己这样的心意，此刻又要怎么传达给她。
“I know you are not her, and you are not a substitute, never ever.”（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也不是替代品，从来都不是。）
于文文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抱上了郑秀妍，郑秀妍在她怀里想挣脱却挣脱不掉，最后只好一卸力，让于文文抱着。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很久，郑秀妍越来越冷静，于文文却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然而，当情绪逐渐下头，郑秀妍问自己，如果没有上一世的羁绊让她们彼此在这一世错过了对方，她会不会觉得可惜。
无论她怎么推演，答案都是会。
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再来一次，她只和于文文做普通朋友，会是什么样子，思绪突然回到在美国第一次看到于文文的照片时，她对那双眼睛的喜欢。
自己也喜欢于文文，不是吗。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双向的，没有谁先谁后，没有谁多谁少，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如果于文文不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那在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还会主动靠近吗？
郑秀妍还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却感到抱住自己的手松了。
于文文哭累了，趴在郑秀妍的肩头，睡着了，她心头一软，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披了睡袍，蜷缩到了沙发上，看着床上的人，她对自己的爱和依赖，自己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更可笑的是，这么荒唐又离谱的故事，只要是于文文说出来，自己居然想也不想就信了，因为她爱于文文，所以她选择了相信，但也正是因为她爱于文文，所以她不甘心。
郑秀妍不愿再想了，从沙发上起身，简单地换了衣服，联络了助理。
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在太阳与月亮擦肩之前，郑秀妍离开了乐海的民宿，她带走了姐姐们送的礼物，而留在和于文文民宿房间里的行李，她一样也没拿走。
“不告而别不是这么用的……”
在去机场的路上，郑秀妍突然想到之前于文文对她说的，现在她懂了，什么是“不告而别”。
于文文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弹坐起来，头很痛，眼睛很胀，下一秒，她发现郑秀妍已经走了，但这似乎在于文文的预料之内，她抱住自己，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刘恋一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她跑来敲门，却看到一脸泪痕和憔悴的于文文打开门。
“刘恋……”
刘恋没有多问，一把抱住于文文。
“Jessica走了，她没和我说，就走了。”于文文哭着说。
赵梦也闻声过来，和刘恋一起扶着于文文进了房间。
“赵梦，你去和导演组说一下，今天的采买让糖糖俪俪和小爱去，于文文这个状态，根本没法开车。”
于文文上次大哭，还是因为浪三第三次公演后刘恋的离开，那个时候是郑秀妍安抚的她，可这一次彻底崩溃的时刻，郑秀妍却已经离开了，只有刘恋和赵梦陪着。
郑秀妍坐在即将被推出的飞机上，看着窗外不算熟悉的景色，她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是以这样的心情离开琼海，离开中国。
于文文……应该醒了吧。
她打开手机，却又停下了想打开微信的手，要发什么呢，能发什么呢。正想着，她发现相册APP上多了个红色数字1，她好奇地点进去，是和于文文的共享相册里多了一个视频。
“这是什么时候……”
视频是大于妍家超话里几个剪辑大大一起剪的「于妍全糖记录」，从乘风破浪开始到两人一起的直播和综艺，还有乐海的路透，一些同款视频，连戒指的秘密都被她们发现了，字幕还贴心的用了中英双语。
这就是于文文昨晚没有给她的送别礼物吧，只是现在看来格外讽刺。
可是，视频里，她们的每一次互动，每一眼对视，每一下拥抱，都那么真实，这是演不出来的，郑秀妍看着视频，她终究还是哭了，昨晚冷静如斯，现在却也哭到颤抖。
飞机加速起飞，引擎的轰鸣声淹没了她。
视频的最后，是于文文：“Jess，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在回韩国的飞机上了……”
这应该是于文文之前就录好的，视频里的她，温柔真挚，看向镜头的眼神一如即往地热烈，嘴角上扬的弧度和她独有的微笑唇依旧好看，她边说着还边比划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镜头灯的照射下很闪亮。
“That’s a promise.”（这是一个诺言。）郑秀妍想起自己在为于文文戴上戒指的时候说的话。
看着视频里的于文文抱着吉他弹唱着属于她们的情歌，郑秀妍突然就心疼了，她明明自己也那么害怕，独自一人承受着一个不会被相信的秘密，一点一点地想要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想来，之前于文文的敏感不安，欲言又止都有迹可循了。
可是……
郑秀妍从未如此感谢国际航班的飞机上有WiFi，飞机平飞后，她立刻连上网，在搜索软件里，输入了昨晚听到的那个“名字”。
当她滑动页面，看到了于文文也曾经看到过的那两张小将军和秀元长公主的画像时，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所以自己前世真的就是秀元长公主吗，可为什么只有于文文的记忆被唤醒了……
回想起昨晚自己对于文文说过的话，还有不告而别，她都可以想象于文文今早起来看不到自己会崩溃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郑秀妍不再犹豫，她滑开手机进到微信和于文文的对话框……
民宿里，姐姐们围在于文文身边坐着。她眼神放空地坐在床上，咬着指甲，哭是已经哭不动了，摊在床上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和郑秀妍的微信对话框里，她一直试图发些什么给郑秀妍，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突然，于文文就看到对话框上郑秀妍的名字变成了“Typing…”（对方正在输入……）她屏住呼吸。
「咻」对话框下方出现了一条郑秀妍发来的新信息。
“Kelly, I am not gonna leave you, but I really need some time.”
（文文，我不会离开你，但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
不离开，是对现在的承诺，需要时间，是要接纳那些前世的情结。
于文文拿着手机反复看着这条消息，她笑了，眼泪也同时落了下来。
“刘恋……”
“诶。”
“Jessica说她不会离开我。”于文文对着刘恋说。
“梦梦……”
“嗯。”
“Jessica说她不会离开我。”于文文又看着赵梦说了一遍。
刘恋和赵梦走过来，抱住于文文，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
“没事了，文文，下午还要录节目。”
于文文终于卸下所有情绪，身心俱疲，她抱着刘恋和赵梦，缓缓地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自己还是小将军的时候，最后一战，她执意要去求援，营帐内，刘赵两位军师恳请她三思，离开前，她做了最坏的考虑，将最后的嘱托交于二位军师。
…………
【“刘公，若我未能归来，请务必将乘风和我的弓，带给公主。”
“刘某，定不负将军所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