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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聊城5

为首的人不讲话,他带来的人上前,抓起冬耳的手,按压了几个骨节节窍,转身恭敬回报道:“前辈,骨相没有问题,身子也算是康健。”

若有先天的残病,点通的概率也会小很多。

为首人漫不经心点了点头,道:“哪有这么多要求,就她了,再抓几个人过来。”

冬耳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哪怕哥哥被江家人折磨的缠绵病榻,但她也还在做着自己根骨极佳,被云山的仙人带走的春秋大梦,等到后来,风风光光,带着春眼,站在他们的面前。

没想到,她像是猪狗一样,被人关到了一件密室里。

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小厨房里头烧火砍柴的姑娘,还有门口看门的衙役,还有……一箱又一箱从云山运来的明月石。

她看着那一群仙风道骨的修士,用长刀剖开送来的人的身体,取出了右心,他们管这个叫做道心。然后丢进玉箱之中,不过几日,那些血肉,就能够被明月石吞噬的一干二净。

莫大的绝望包裹着冬耳。

原来那些仙人,都是这么修炼的,原来明月石里的血色,是真真切切每一个人的血。

冬耳最早被关进去,反而排到了最后边。

后来每一个人被带走的时候,都捎给她一张纸条,有的人是交代后事,将私房零钱与媳妇讲得清清楚楚,也有的是粉饰太平,要冬耳与他老娘讲,自己去云山修仙,下一次下山,恐怕是百年烂柯,沧海桑田,今日无需煮他的饭了。

冬耳每一句话都带到了。

直到轮到她的时候,冬耳躲进了放着明月石的箱子里。

从她的视觉来看,谢云舟只能看到箱中一块接着一块明月石中,粘连着血垢。慢慢的,血气都消失了,而所谓的明月石,开始散发出灵力。

他们这是在……用尸气来薰养一种石头,让它变成明月石。

光风霁月的云山,私底下的勾当,比谢云舟见过的邪修都要肮脏。无望渊边上那些邪修,也不过只是喝酒划拳输光银钱,洗劫一个村的金银细软。

冬耳不明白,她只知道,原来江家这些修士,都是拿旁人的命来修炼的,原来领着她的人不是云山仙人,是修罗恶鬼。

她在已经封盖了的箱子中躲了三个月,期间饿了就把原先被丢进去的人的血肉吃掉,吃光了血肉,就一点点啃掉箱子中的明月石。

而后冬耳趁着旁人不注意,重新爬了出去。回到了聊城西边自己住着的小院里。

谢云舟顺着她的记忆看到这儿之后,冬耳眼中看到的画面,就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黑白之中带着浅蓝橙黄的血,唯独不是正常人眼能看到的东西。

冬耳不知道,她早已经在装放明月石的箱子中死掉了。

如今的冬耳,只是一个用明月石灵力供养出来的尸体,尸体里装着一个被黑雾勉强缝补拼凑的凡人残魂。

冬耳以为自己还能活着都是明月石的功劳,她隔了半年,又重新回到江家当泡茶的仆人,时不时找到些机会,偷一点明月石回来,研磨成细细的粉末,泡了药,让死了的春眼吃下去,想方设法,让哥哥重新活过来。

到最后的影像,就是谢云舟站在她面前。

在一片带着血腥气的橙黄浓绿色里,谢云舟是浅白色的,像是皎然白月,他站在那儿,忽然开口问:“想报仇吗?”

凡人不能篡改灵台中的记忆,谢云舟看见的,便是冬耳所看见的,骗不了人。

一颗明月石的灵力,是源源不尽的,断然不会像江家的石头一样,用完了,那便换一箱。

谢云舟轻轻凝聚起灵力,弹了一下抱着他的尘见月剑鞘上的桃花。花蕊中间的金丝出现了裂痕,但是明月石雕成的花瓣仍然没有碎裂。

江家拿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明月石。

黑雾从冬耳尸体上飘了出来,谢云舟哂笑:“方才附身江峰的那些怨气,在江家修士都死绝了之后,也都已经消散了,你苟延残喘到现在,不就是有什么心愿没有结束么?”

残魂轻轻抖动。

谢云舟将锁链在手臂上绕了三两圈,绞紧了尘见月,再倏然一抬手,他的右臂被他完整地拆卸了下来,化作一柄剑。

谢云舟面色不变,右边的袖管空荡荡地摆动着,他道:“我的剑骨没了。”

黑雾一滞,冬耳似是被他的动作给吓到了。

“很久之前,我被罚在云山白玉台跪了三年,不分日夜。原因就是我不愿意交出我右手的剑骨。”

“可是一旦我交了出来,剑骨连着灵脉,我终其一生,别说是灵力运转,甚至连剑都拿不起来,我会变成一个废人。于是我叛出云山,成为弃徒,数年流离,最后坠入悬崖。”

谢云舟盯着少女那一张发灰的脸,像是对冬耳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讲的:“白玉台的风雪很大,那几年,我的耳朵,也同凡人一样,被雪冻的通红流血。”

他问:“你想他们死吗?想的话,我不过是多提一次剑的功夫。”

他对于受了委屈的姑娘,总是很宽容。

散落的残魂声音终于汇聚成了一股。

“我要这群人……都和我一起死!”

那似白月般的修士却笑了:“有我当年风范。”

他伸手,指尖弹出一簇灵焰,落在了宽床上,冬耳春眼的尸体,还有堆叠着的杂物,全部都沾惹上了金红色的火焰,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在灰烬之中,真正的几块明月石落在了木床上,闪着零零星星的光。

谢云舟垂眸,许诺道:“云山我代你上。”

缭绕的黑雾汇聚成一个瘦弱的少女,朝着谢云舟三拜,和先前一样散去。

钉着冬耳残魂的小剑也散作金芒,刺入谢云舟的灵台,刻下承诺。

左右不过一个凡人的残魂,谢云舟没有阻止,他允诺冬耳的事情,自然会办到。但是当他探查灵台的时候,却发现,冬耳那一缕残魂,并没有烙刻下什么必须完成的事。

上边只写了:万事顺遂,仙途坦荡。

谢云舟感知到,冬耳在心中,对他下了一个论定。

果然还是小孩儿,先前连爹带娘骂得如此狠辣,给了她刺进自己灵台的机会,反而说不出话了。

谢云舟收了脸上细微的笑,转过身,锁链把尘见月拽了个踉跄,他道:“该你了。”

话音落下,盈春雪挟着万顷去势,刺向尘见月。

尘见月闪身避开,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谢云舟将盈春雪收回腰上的剑鞘,抬脚踩在了尘见月的膝上,居高临下抬起他下巴,疑惑道:“怎么会自己动了?”

尘见月目光空茫,似乎躲开只是这一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而在此刻,谢云舟的身子摇晃,晕了过去,压在了他身上。他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唇线平直,似乎内里受了极重的伤。

自尘见月方向向上看,骑在他身上的谢云舟许久没有绞过的墨发像是帘幕包围,衣襟微微敞开,胸上是无望渊的黑雾燎烧出来的一条条疤,像是美玉乍然有了裂缝。

尘见月极轻巧地搓了搓谢云舟柔顺的发根。那缕黑发似乎带着点经年浸染的雪味,像羽毛似的落在人脸上,尘见月伸出舌头,不动声色地抿了抿。

谢云舟闭着眼。

尘见月用手捧着他后脑,准备将人扶起来,可压在他身上的人,一双眼猝不及防又睁开了。

“就说,你醒了。”谢云舟单膝压在尘见月腰腹,一柄尖锐的小剑捅穿了他的灵台,将元神干脆利落抽了出来,埋在了自己灵台最深处。还打了三层禁制,防止尘见月再恢复神智。

谢云舟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看着尘见月眼神又重新呆滞了下去。

他甚至没有问尘见月在清醒时候为什么没有下手。尘见月是个很好用的灵奴,如果换成其他的,在他受击时趁机摆脱控制,谢云舟一定会当机立断,斩草除根。

可惜他现在找不到一个比尘见月还要好用的,只能先委屈自己用着了。

“现在听话了吗?”谢云舟抓着锁链,逼身下的尘见月仰头,他眸光直白地望着谢云舟瞳孔,似乎听不懂话。

“叫几声试试?”谢云舟道。

高大的灵奴乖顺地把下巴蹭在了他手上,用唇去蹭他侧手掌。

感觉到手掌上湿湿黏黏的,谢云舟反手送了尘见月一巴掌。

“叫你讲话,怎么跟狗一样舔?”谢云舟站起身,“怎么用久了还会变蠢?”

男人凌厉的脸上多了几道像是凌虐一般的红痕,还是直勾勾望着他,谢云舟扫了一眼,轻轻道了一句:“该得想办法换一个了。”

他以往没有养灵奴的癖好,一是因为他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二则因为被攫取了灵智,不能讲漂亮话,如果只是拿来帮忙干事的话,还不如几十钱买的奴婢仆役好使。

但是尘见月听话,实力也强劲,所以谢云舟才愿意把人留着。

他盯着那张脸,俊又听话的,确实有点难找。

跪在地上的尘见月,手指曲了曲,谢云舟抬步往外走,看见他还跪在原地,皱眉问:“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