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司斓这家伙不安好心。
方轻一边毫不客气地在心里迁怒司斓，一边示意申扬自己先下楼看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无视了对面的谢见商。
下楼前方轻斟酌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如何去见季亦然都比见谢见商好得多。
毕竟起码季亦然是个能好好交流的人，而且方轻刚好有事想和他说。
学院的学生太多了，即使很多人没有保留口腹欲，学院也在各处安排了不少食堂，按理说在食堂碰到熟人的概率非常低。
怎么就这么巧遇上了呢，方轻也不是很能理解。
其实说是食堂，也只有四层是提供食物的，再往上别的楼层其实是属于学院的卖场，虽然质量不能算得上很好，但是因为有补助所以比较便宜。
方轻倒是不常去，他一般会和申扬去校外的商场，倒不是他人傻钱多，只是他还得帮少爷也准备好日常起居的用品，总不能让少爷也凑合。
反正教会给报销，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总之学院对生活方面的补贴力度还挺大的，奖惩制度也很完善，虽然一一调查给学生会加大了工作量……算了不谈这个。
就比如食堂一楼的大部分窗口都是免费的，也会提供免费的营养剂。
嗯，共同点除了免费之外，还有都不太容易入口。
方轻对食物完全没有什么挑剔的，不过申扬不太能接受，所以平时他们都习惯去二楼。
再往上的楼层有些是照顾到部分种族的习性用的食材有些奇怪，还有一些贵到方轻不好意思报销，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去过。
季亦然因为是孤儿，刚来学院也没有工作的途径，一开始会依靠学院的补助生活倒是很正常。
不过也不指望这群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惯坏了的家伙能理解这件事了……
说到底一楼明明有这么多学生，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精准发现季亦然的，难不成是因为主角总是得出于风暴中心吗？
方轻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些事似乎在小说里只是几句话带过，为了表现季亦然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似乎和谢见商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所以刚刚谢见商出现在这里大概真的是个巧合，也许司斓做了什么也不一定，总之和剧情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方轻的脚步都稍微的轻快了点，如果谢见商能识相点打了饭就走，他的心情会更愉快。
季亦然在人群中还是有些显眼的，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想躲着麻烦，他们周围空出来好大一片，都没人敢看热闹。
虽然方轻也清楚，之后大家在校内星网的匿名区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大概不会这么安静。
方轻轻而易举的挤开了人群，满意地看到针锋相对的几个人在自己出现之后就陷入了安静。
“发生什么了吗？”方轻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被打翻在地的餐盘，笑着抬头直视了哪位三番两次找茬的帝国的学生。
应该是叫卡历斯，金发褐瞳，眉眼之间有一种挥散不去的傲慢感，在帝国学生中很常见的长相。
方轻能认出他，主要是因为小说里直接写了这个人一直在刻意针对季亦然。
卡历斯一开始针对季亦然的原因，似乎是他喜欢的姑娘对季亦然示好，甚至用季亦然做借口拒绝了他的追求。
好幼稚的人，因为感情问题刻意针对无辜者，小孩子吗？
“不好，是撞上了吗。”方轻刻意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卡历斯同学，你没受伤吧？”
方轻这句话显得非常睁眼说瞎话，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卡历斯找茬。
但是毕竟没有能说明卡历斯完全是故意的证据，而且在这里直接为了季亦然指责对方的话，说不定反而会更让人记恨季亦然。
而且学生会最近确实忙，没必要给刘青再增加工作量了。
不过这么多人方轻只点了卡历斯，应该能或多或少说明些问题了，希望在场的人能聪明着点。
“……真巧。”卡历斯沉默了一会，才带着明显的假笑抬头了，“最近似乎总遇见副会长大人。”
方轻回敬一个同样明显的假笑道：“说不定单纯是因为我们有缘？”
嗯，同为炮灰的孽缘。
听到这句话的卡历斯迅速闭了一下眼，方轻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对自己翻白眼。
不过反正对方没指着自己鼻子骂，方轻是不可能有任何扭捏的，反倒趁这个工夫扭头看向了季亦然。
“哦？看来还有更巧的呢。”方轻故意装出一副才认出季亦然的样子，吃惊道，“这不是季——”
“季亦然。”对此季亦然也心领神悟，适时的笑着接上了自己的名字，“昨天谢谢副会长了。”
对此方轻非常满意，他就知道季亦然是个聪明人：“对，季亦然同学，咦？”
方轻又再次扭头回去看向了卡历斯，眼里有一种一看就很假的困惑：“说起来，昨天似乎也是你们……”
说到这里方轻就停下了，他是懂得点到而止的。
卡历斯的表情很不好，显然是被这蹩脚的双簧搞得有些无语。
“是啊，太巧了。”卡历斯的眼神很阴沉，他的敌意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对着谁来的，“也许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也不一定。”
不就是你在作祟吗，骂自己是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吉利啊，方轻保持微笑，准备再呛卡历斯几句。
可惜方轻刚刚准备开口，余光就注意到有一个更不吉利的人在二楼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能屈能伸的副会长大人迅速转身，侧身让小机器去处理地上的残渣。
方轻轻飘飘地扶了一把季亦然的手臂，带着他转身，不急不缓地离开：“刚开学就遇到这种事真倒霉，我请你吃点别的换换心情，去去晦气。”
季亦然愣了一下，垂眸看向了自己被拽住的胳膊，有些恍惚。
不过即使恍惚，季亦然也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和周围人不同的视线。
第一时间被季亦然发现的人是莫例，毕竟昨天才和这个人起过矛盾。
很快季亦然就意识到不是他，因为昨天这么耀武扬威的莫例，现在却被一种心虚的气质包裹了，似乎是怕被谁迁怒一样。
于是季亦然顺理成章的看向了莫例身边的那个人。
季亦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他能看到那双绿色的眼里有种不动声色的愠怒，包含了一种直勾勾的冲着自己来的敌意。
所以季亦然又慢悠悠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回了那个人扶着自己衣袖的手上，方轻本来就白，被季亦然墨蓝色的制服一衬，就更素也更显眼了。
哦？
季亦然掩去了眼里的了然，在走出食堂之前，又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了二楼。
然后季亦然勾起了嘴角，顶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过，会被对方怎么解读，季亦然可就不知道了。
方轻其实很快就放开季亦然了，其实这个动作挺没有距离感的，主要是方轻确实不想让季亦然和谢见商自己面前撞上。
毕竟要是他们真的当面上演“霸道皇子爱上我的话”，方轻确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管，该怎么管。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两位已经在方轻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暗自较劲过了。
在踏出食堂前方轻觉得好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算了，不重要。
“我平时习惯来这个食堂，因为比较近。”方轻走在季亦然身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不过我更喜欢教学楼最里面的那家食堂，那里会有一些我……家里人会做的菜。”
季亦然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两个人走在一起倒真像是什么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连方轻也承认，抛开这种孽缘的话，季亦然是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如果两个人正常相遇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成为朋友。
只可惜，方轻这顿午饭终究是被搅和了。
接到通讯的时候方轻还在和季亦然一起排队，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了一下：“稍等。”
一瞬间有三条通讯映入眼帘，第一条是申扬控诉他怎么把自己丢在食堂了，方轻毫不在意地略过了这一条。
之后两条都是在说一件事。
刘青：校门口的同学说牧家那位今天到了，你记得赶快去接他。
少爷：方轻，你在哪里。
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方轻差点条件反射地弹射起步，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准备往校门拐的脚步。
“抱歉。”方轻没怎么思考，就一脸歉意地表达了自己得先行离开。
季亦然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才该谢谢你才是。”
方轻也没有说破这件事，只是笑着和季亦然交换了联系方式，转了交易点给他才离开了。
虽然从方轻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季亦然注意到方轻的脚步意外的非常急。
这让季亦然有些意外，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方轻这么在意。
方轻确实是非常急。
不过只要是稍微熟悉点方轻的人，都对这件事见怪不怪了。
“找牧同学？”这句话对学生会的同学们来说就和打招呼一样常见，“他去登记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谢谢。”方轻道谢之后却没有等在原地，而是直接去了登记点。
直到看到熟悉的铂金色长发时，方轻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牧怀羽在方轻走近之前就回头了，这是他的天赋。
方轻笑着走过去拿过了牧怀羽的行李，亲昵地问道：“怎么不提前两天和我说，万一我没在学院怎么办。”
而牧怀羽依旧保持着那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一般的表情，只是平稳地回答道：“没必要这么早告诉你，我也不会早两天到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登记人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牧怀羽，心想这个人看起来这么漂亮，说话倒是不怎么客气。
牧怀羽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很淡的，铂金的发丝撒在肩上的时候解决纯白，有一种不入凡尘的气质，不过那双淡红色的眸子冲淡了这种感觉，让人觉得他稍微好接近了点。
可惜牧怀羽一开口就只会显得不近人情，非常一板一眼。
在不熟悉他的人眼里可能看上去确实是这样，不过方轻从小就和自家少爷在一起，自然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流程走得很快，毕竟牧怀羽不是新生。
牧怀羽不住在集体宿舍里，离教学区还有一段距离，方轻一边提着行李，一边约悬浮车。
而牧怀羽就安静地跟着方轻，在方轻忙完后才开口道：“方轻最近没睡好。”
牧怀羽不是询问，只是在表述一种事实。
说完这句话后，牧怀羽继续不急不缓地补充道：“之后到家，我给方轻重新做个结界。”
这是一种牧怀羽表示关心的方式。
教会的大家会给亲密的人祈福，而牧怀羽的祈福附带精神力安抚，能形成让人感到平静的结界。
听到这句话的方轻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里。
世界上怎么有怎么好的孩子啊！
果然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只有小少爷能给方轻一丝温暖。
“没事的。”不过也没必要让少爷太担心，方轻笑着柔声解释道，“只是因为刚开学，学生会很忙，有些累了。”
“不是粘上了脏东西就好。”牧怀羽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静悄悄地盯着方轻的侧脸。
毕竟要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不在的时候接近方轻的话，牧怀羽会非常生气的。
不过……他也不清楚什么是生气。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