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报酬是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我能保证的是,不会伤害到你,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损失。”
景言接受了这个提议。他视线扫过这些监控设备,心里倒是冷笑了下。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全然相信封池舟的话,但他还是决定顺水推舟。
“还有一件事情,”封池舟开口:“景少爷,你的贴身保镖......”
“在我来的时候,他正呆在你的房间里,不知道正做些什么呢。”
景言淡笑,手机敲字:“不需要你担心。我的人,我自己会管理。”
封池舟的笑容冷了下来。对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淡淡,“既然景少爷油盐不进,那还是回归我的老本行吧。”
他从包中拿出酒精湿纸巾,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随后从包里拿出新的塑胶手套戴上。
他慢条斯理开口:“现在,检查喉咙状况。”
“张嘴。”
景言蹙眉,但还是按照对方说的话张开了嘴巴。
两人距离拉近,只见向来桀骜的青年现在不耐烦地张开了嘴巴。黑发凌乱,眉头微微皱起,红润的舌尖若隐若现。
带着冰冷触感的手抓住景言的下巴,强迫对方把嘴巴张得更大。
“景少爷,请好好配合。”他淡淡道。
他分明可以直接说的,可却选择了自己动手。
狗医生,景言表情没变,心里却骂翻了天。
看来对方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封池舟手持手电筒,神情专注。
对方的脸离自己是如此之近,景言可以看见对方眨眼时的睫毛,也能听见对方微弱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景言莫名产生了些许的心慌。
半分钟后,封池舟检查完毕,他很平静地将东西收回:“非常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景言看了一眼封池舟,对方的神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景少爷,无论是之前在医院的检查报告,还是当下我粗略查看的情况,你的身体现在非常健康。”封池舟轻道:“但你却说自己哑声,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景少爷本来就会说话呢?”
景言笑而不语,眼中波澜不惊,仿佛对方刚才只是胡言乱语。
他拿出手机,敲打:“封医生,你说过,你会将我治好的。”
封池舟:“前提是,我的病人没有撒谎。”
“你会将我治好的。”
景言微笑,手机里还在继续传出声音:“在二十年前,曾经也有女士和我一样,无故哑声。”
“当时也是同样走访了无数的医院,都找不出来缘由。二十年前,她出了意外。因为无法出声,所以断绝了可以求生的机会,最后死在了疗养院里。”
“她就是我的母亲。”手机传来的声音冷漠:“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病会遗传呢?”
“我对豪门秘史并不感兴趣,我只是个医生。”封池舟淡淡将手套取下,丢进了垃圾桶,“我不想参与进你们的事情。”
房间里空荡,只听见景言手指在屏幕上闷闷敲打的声音。
“封池舟,你不是为我父亲服务的。”景言:“那你为什么会来治疗我的病情?”
“医者仁心?不见得。只有一种可能,你是为了我而来。”
景言笑眯眯。
“你有私心。”
封池舟周身的氛围冷了许多,他猛然走上前。已经摘下手套的手看上去骨节分明,竟是无所谓自己的洁癖,径直捏住景言的脸颊。
景言方才打出来的话,还在继续由AI讲述:“你有所渴求,而你渴求的人就是我。而且怎么会这么巧,你第一次来我的房间,就能找到这么多的东西?”
“是我让你不被人监视。”封池舟捏着触感良好的脸颊,轻声说道。
景言眼中含笑,面带嘲讽。他将手机直接拍打在对方的手背上,气音沉沉:“放开。”
封池舟看了半晌,景言依旧没有任何退缩。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景言。
景言在手机写道:“昨夜有人溜进了我的房门,你觉得会是谁呢?”
封池舟冷笑:“我并非全能,侦探的事情我做不到。”
景言微笑:“封医生,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曾经见过面?”
出奇意料,封池舟没有反驳:“也许。”
随即两人无人再说话,只感受到春日的风吹来,溢满花香又微微冰冷。
景言笑了,气音淡淡,带着哑声的痕迹:“合作?”
·
待检查完的时候,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谷十站在门口,眸色沉沉。
他讨厌那个男人,而自己的景少爷,现在居然和对方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
这个事情的发生,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他自小在看到景言的那刻就告诉自己,对方属于自己,对方也只能属于自己。这是一种很难以言喻的掌控**,仿佛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渴求都是对方一般。于是他将所有关于景言的报道图片打印出来,然后放在自己的枕头下。
他日夜枕着景言的照片入睡。
这种渴求,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散,反而越发增加。
他对景言的脸,十分感兴趣。
对景言的身体,也十分感兴趣。
他不受控制想,如果用锋利的刀刃将这些皮肉割开,他就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在吸引自己了。就像是拆开无数次期待的礼物,他想知道礼物之下是什么。
于是,为了景言,谷十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才换得了现在成为对方贴身保镖的机会。
他本想,在成为贴身保镖后,就把景言杀掉。这样他就可以知道,操控自己这么久的**究竟从何而起。
可那天,对方一言未发,仅仅是那双眼睛看向自己,谷十就改变了主意。
无数的渴求就仿若水滴落进了滚烫的热油,猛然沸腾起来。
他渴求他。
他想要占有他。
这种**不来自理性,完全是一种潜意识的渴求,仿佛对方和自己本该就是一体。
死去的东西,终究是死物。唯有活着的生物,才能有更多的模样。
他想看,对方其他的模样。
日夜相处,他的忍耐难以抑制,却又不能全然动手。他在景言的房间安置了微孔摄像头,床铺、浴室、他在对方最经常待的地方都安上了监控。监控有留存,睡不着的日夜,他看着对方入睡。
监控里,景言那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的身躯,却因浴室的白雾下,谷十看得并不真切。
而且,他觉得这些事情远远不够了。
他想要触碰对方。
他想要抓住对方的身躯,掌控对方的灵魂。
他接管了景言衣服的工作,然后日夜穿着景言换下的旧衣入睡,第二日再按照洗衣流程,交去干洗。
克制,又变态。
猛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封池舟先走了出来,他眸色深深扫过谷十,在对方充满敌意的神情下,淡然道:“你家少爷近期身体不适,需要修养。”
“怎么回事?”
“他因为昨天的事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封池舟道。
谷十喉咙滚动了几下,眸色更深了,“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我认为,我的重要性比你要高些。”封池舟微笑:“保镖到处都可以找到,而封池舟这个医生,只有这一个。”
谷十低垂着头,“您说得对。”
景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轻轻扫了一眼在说话的两人,然后将手搭在了谷十的肩膀上。景言侧脸,对着谷十气音道:“扶住。”
声音沙哑,气音微弱,亦如往常。
谷十的耳朵在瞬间变红,而封池舟审视的目光更深了几分。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里。
谷十的声音微微颤抖:“少爷,需要我做什么?”
景言柔弱无力依靠着谷十,他举起手机。在并不算大的手机屏幕上,只写了一句话:“从今天后,禁止进入我的房间。”
谷十眸色深了几分。
而景言的回应,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
【宿主,你想干什么?】系统没搞懂景言的操作,疑惑道。
【怎么?有意见?】景言心情愉悦,就连盘中的饭菜都香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对封池舟提出那样的建议?】系统难以理解,【你在拉无关的人进入这场计划之中。】
【他并非是无关的人,他息息相关。】景言否定了系统的话。
今天的晚饭,景舒山依旧没有回来,饭桌上就只有景言一人在默默吃饭。番茄牛腩、香菇炖鸡,明明都是简单的食材,但陈阿姨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完全不一样。
有一种熟悉、温馨的风味。
陈阿姨是原主母亲结婚时就开始雇请的煮饭阿姨,迄今已经有了二十五个年头了,她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景言长大的。
她也是唯二,和赵管家一起没有被解雇的人员了。
饭食完毕,陈阿姨上前收拾餐具。她担忧地看了眼景言,随即轻叹一声:“景少爷都这样了,景先生都还不回来。”
景言唯一的回应就是,摇了摇头。
陈阿姨算是这家里唯一真的在担心原主的人了。
陈阿姨:“我给少爷煮了冰糖雪梨,等下就送过去,一定要趁热喝。”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她语气有些哽咽:“怎么会......怎么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想当时,我也是每天这样给秦夫人......”
她自觉失言,及时闭上了嘴。
景少爷每次在听到母亲名字的时候,就会大发雷霆。他偏执认为自己遭遇的所有事情,都是母亲造成的。
景言面色冷静,审视的目光扫过陈阿姨。
陈阿姨周身忽然一冷。
景少爷,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景言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随后将手机移来:“陈阿姨,我母亲当时是什么症状?”
陈阿姨的手顿了一下,碗碟因手没拿稳,跌落在地,满地油污。
她十分慌张,低垂头不敢看景言:“对不起,景少爷。”
是在道歉自己不小心摔碎了碗碟,还是在道歉自己不能说这件事情?景言眯眼。
景言俯下身,帮陈阿姨收拾碎片。手机幽暗的光,上面只有一句话:“客厅有监控,但不出声的手段有很多。”
“比如,写下来。”
第6章 哑巴少爷(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