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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佛珠

待落座,箫闲不动声色地扫量了一圈。

这房间陈设简朴,除了那片莲灯,就只剩下一方矮桌,两只蒲团。纸窗半开着,山风时不时扫进来,吹得灯火轻晃。

室中未用熏香,却萦绕着一股独特的清香,与梅香相合。

只是,他莫名不喜欢这香味。

箫闲面上维持着笑意,斟酌着该如何提起那三桩命案。

正欲开口,无尘却抢先一步,平静道:“去年七月初一,贫僧曾为那三位已故施主各算过一卦,卦象上所言,三位命有皆有一劫,贫僧此去是了结因果的。”

同日见了三位,三位都有死劫。

这也太巧了。

看着无尘那张无波无澜的脸,箫闲眉心一蹙又倏然松开,语气略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有大师帮助,这三位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无尘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佛号。

一句可惜,箫闲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大师今日可愿起卦?”

“贫僧与施主有缘,今日三卦便都归箫施主了。”无尘从手边的木匣里取了三枚铜钱,放在掌心轻轻一抛,“箫施主想算些什么?”

无尘有个习惯,每次起卦,雷打不动都要算三卦。

箫闲摸出两枚铜符,仔细辨认过,才将其中一枚搁在矮桌上,“大师不如来猜猜我想算什么?”

无尘无声看着铜符上的纹路,半晌,抬手拂过铜钱纹面。

箫闲有幸被强行拦在天桥下算过无数次卦,却从来没见过起卦这么随意的。

这过程只持续了几息,无尘就停下了手。

无尘捏着铜钱,略作斟酌,不徐不疾开口,“龙困于渊,想要以此破局极难,箫施主不如尝试另辟蹊径。”

箫闲不信神佛,结果如何,他其实并不在意。

他专注凝视着无尘淡然的表情,嗓音温沉,“此话怎讲?”

“十一月时,有贵人相助。”

无尘又抛了下铜钱,点到为止,不欲多言。

箫闲稍一思忖,转开了话题,“这第二卦,可以为别人求吗?”

无尘在这上面无甚讲究,“箫施主是想为谁求卦?”

“定远侯,云霭。”箫闲眼睫半垂着,挡住了眸中情绪,“我想知道他的眼睛还能恢复吗?”

无尘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疑惑,“据贫僧所知,箫施主与定远侯的关系并不好,为何会想为他问卦?”

箫闲苦涩地扯起唇角,声音很轻,“可能是有所亏欠内心不安,想要补偿吧。”

无尘默然片刻,轻声叹道:“箫施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箫闲袖中的手紧紧捏着鹰纹铜符,心说:干这事的也不是我啊,我要早点来,这会儿肯定已经抱上美人大腿了,哪用在这里算计来算计去?

不对,要是有选择,他指定不会来这里!

即便有关云霭的事他算过无数次,无尘还是问了这一卦。

过程依旧没有持续太久,甚至比前一次还要短。无尘愕然停手,古井无波的表情极为罕见地出现了裂纹。

谁曾想,那曾朦于深雾中的卦象,竟在此时窥见一隅。

“怎会如此……”

他自问般低语了一句,眸光扫过箫闲澄明的眼睛时,再次恢复清明,“箫施主可方便告知贫僧生辰八字?”

箫闲不明所以,犹豫半晌,还是拾起手边的纸笔,写下了自己原本的生辰。

兴趣使然,他不但练过毛笔字,对模仿还很有一手。

所以,他并不担心会从字迹上露馅。

无尘细看一眼,指尖自铜钱纹面上一一扫过,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卦象,也是浓重的一片雾。

又尝试了几次,无尘忽然一挑眉,搁下铜钱,“罢了,若从现在的卦象上看,倒是有一线转机,箫施主可以试试。”

箫闲瞪着眼睛怔忪一瞬,顷刻转成欣喜,“也就是说,他有可能重见光明?”

无尘道:“卦象上生机未明,只显有一线转机。”

箫闲脸上的欣喜黯淡了些,语气沉沉道:“如此,多谢大师了,我就不打扰大师修行,先告辞了。”

无尘闻言,撩起眼皮看他,“今日还余一卦,箫施主不想问问自己吗?”

“不麻烦大师了,我没什么想问的。”箫闲收起铜符,抬眸朝莲灯方向扫了一眼。说完,起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箫施主请留步。”身后,无尘忽然出声。

箫闲止了步子转身,客客气气道:“大师还有什么事吗?”

“箫施主近日频频受伤,”无尘从旁取了一物,递予箫闲,“不若收下这串佛珠,或可保佑施主平安。”

箫闲盯着那佛珠,转而弯起眼睛,“多谢大师。”

山风袭来,吹开矮桌上的佛经,又落下。

无尘一直望着箫闲的背影转过山道,消失在视野,才阖了阖眼,把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张放入佛经中,一起收进木匣。

“造孽啊……”

直到身后看不到庭院,箫闲眼中的苦涩和欣喜遽然消失。

他摩挲着佛珠,神色愈发凝重。

这佛珠不知用的什么木料,似玉非玉,入手温凉。

带着那股令人不悦的独特香味。

他沉思两秒,最终还是戴在了左手上。

行了一段距离,山道倏然热闹起来,上山下山的人来来往往,却始终无人踏上那条通往庭院的路。

回到山亭时,松下那道卓绝身影已经不知去向。

箫闲想着那枚鹰纹铜符,缓缓出神。

云霭也是心大,竟然敢把这么重要的身份信物交给他。究竟是料定他不会乱用,还是想让他拿来做点什么?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夫人,小心。”

箫闲闻声转身,迎面撞上一抹温软香风。

玉灵山积雪初融,石阶上满是雪水,湿滑难走。突然被撞这么一遭,他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滚下山。

还好他手快抓住了栏杆,又下意识捞了一把身后。

等到站稳,他才发现捞住的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长发挽起,梳的是妇人发式。

“冒犯夫人了。”箫闲急忙松开手,退开几步,拱了拱手。

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还礼,“多谢箫大人出手相救。”

箫闲狐疑道:“夫人认识我?”

那女子点点头,启唇道:“家夫梁成济,曾在府中见过大人。”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箫闲琢磨了两秒,才想起来。

梁成济,现任御史大夫。

也是他顶头上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梁成济的夫人叫乔晚,是江南一个农户家的姑娘。

据传,梁成济某次巡按时遇刺坠崖,正巧被梁夫人救下,与其一见钟情。回京之后,便以三书六聘之礼,迎娶梁夫人为正妻。

此事在昭国被传为一段佳话,以至于箫闲对乔晚印象颇深。

“原来是梁夫人。”箫闲恍然笑开,扫了眼石阶,“这山道湿滑不好走,夫人要多加小心。”

要不是他,他俩就得成保龄球,沿路扫一片。

“大人说的是。”乔晚垂下眼眸,心有余悸地笑笑,正想告别,忽一抬眼,瞥见箫闲手腕上的佛珠。

她眼底有一瞬怔忪,下意识问:“大人手上那串佛珠能给我看看吗?”

“夫人说的是这个?”箫闲抬起左手,见乔晚点头,便将佛珠取下,递给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请看吧。”

乔晚接过佛珠,手指逐颗抚过,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她看得仔细,过了许久,才递还给箫闲,“冒昧问大人一句,您这串佛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是无尘大师所赠。”箫闲顿了顿,又问,“可是这佛珠有什么问题?”

乔晚扯了扯唇角,沉沉笑道:“没问题,我平日喜欢收集这些,就是觉得它材质很特别,以前从来没见过。”

“那夫人可以等初一,来向无尘大师求一串。”箫闲重新把佛珠戴回手腕上,脑海中忽然闪过无尘提到的贵人相助。

……该不会真有贵人吧?

乔晚应了一声“好”,连声感激,“谢箫大人解惑。”

箫闲低笑道:“夫人客气,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

告别乔晚,告别乔晚,箫闲直接下了山。

现在天色还早,为了不引起薛相怀疑,他得再去拜访一下杨曜。

人,他虽然不会杀,但装装样子还是能做到的。

山脚下依旧车山车海,箫闲一眼瞧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陈忠。再环视一圈,已然不见云霭的马车。

箫闲琢磨了一下,要是时间尚可,再顺路去趟定远侯府。

云霭的信物还在他这,那件御赐披风也没还呢!

陈忠也发现了箫闲,红着眼眶迎了上来,“呼,谢天谢地,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老奴还以为……”

箫闲顺着问了句,“以为什么?”

陈忠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老奴还以为您出事了。”

箫闲:“我能出什么事?”

陈忠抚了抚心口,越想越是后怕,“那可是定远侯,您什么人都不带,老奴都怕定远侯将您推下山去。”

箫闲:……

你这担心实属没必要。

箫闲默然看着陈忠,良久叹了口气,深深表示疑惑,“我到底是怎么带着你们这群逗比,坐上御史中丞这个位置的?”

陈忠一脸震惊,“不是靠贿赂……啊,是孝敬相爷得来的吗?”

箫闲:???

作者有话要说: 箫闲‘深情’看着云霭:因有亏欠,良心不安。

云霭不屑:这要是真话,我把桌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