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的事情办完，小变态在这个温带国家还未从夏入秋的时候来到了最北边的城市，在这个完全没有地方特色的淡季开始了她的“旅行”。在机场附近随便挑了家酒店，又漫无目的地晃悠了好多天。终于在一天夜里，小变态对系统提出了请求：“敬爱的系统阁下，请问您能否帮我隐去我从现在到明天清晨五点的行程？”系统不明所以，但是系统觉得她不会干什么好事。小变态也不着急，斜撑在床上打量着眼前的黑暗。沉默许久，快把规则条款给翻烂的系统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它出身星球的生命并不善于思考，对于这场游戏，真正核心的规则只有一条——任何玩家不得以任何方式透露有关末世和系统的信息，被监测到的违反者封号处理。其他的不过是为了不被地球生命察觉而适应本土法则所以才被限制的行为条款，内容大概是不得扰乱地球的政治经济秩序，不得侵害其他人类的生命财产安全。
可就如前文所说，系统出身星球的生命并不善于思考，它们写出了笼统的法条，却并没有在每条条款下面添加定义和补充论述。这就意味着当这样的条约被双方签订并生效，除了文本化的规定之外，到处都是可以利用的漏洞，说是四面透风也不为过。现在的小变态正是利用了这点，她隐去了起因经过结果，只单纯地提出一个没有被明文禁止的要求，系统不能拒绝。
得到意料之中答复的小变态出门左拐来到机场，打了个飞的就回到了她学校所在的城市。下了飞机之后她直奔自己租住的公寓，悄无声息地开门，站在黑暗寂静的客厅里。与满室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右侧房间传来的噪音。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隔壁还是传来巨大的、猴叫一般的男男女女喝酒聊天的声音。时不时爆发的高声怪叫让人耳膜震动心脏收缩，衬得黑夜更加漫长无望。小变态勾起嘴角，满意地点点头。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壁纸刀，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开始缓慢地、轻轻地割墙。为了抵御地震和台风所产生的震动的墙体相当轻薄，与厚纸板无异，小变态很快剌开了她这边的这层。找出一根锯条对折充当粗铁丝伸进破开的小口里，她拨开了两面墙之间填充的防水保暖隔音材料——友情提醒，这烂东西半点不隔音。把壁纸刀推到最长，她再次不紧不慢地割了起来。猴叫还在继续，小变态的墙体手术没有惊动任何人。十五分钟左右之后，对面隐隐有光传来，小变态满意地收刀。
不同于小变态房间侧那有指甲盖大小的方形孔洞，另一侧的墙壁只被她竖着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小口。不细看只会以为是墙纸边缘翘起形成的褶皱。隔壁只是一群进化尚未完全大脑毫无用处的猴子，小变态并不担心它们会发现。更何况，她搬来箱子挡住这面墙上的小孔，防止不该有的光和声音透过去：“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只管点火就好啊。”小变态的语气轻柔，呢喃融进躁动的黑夜里。把贵重物品和不贵重但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装进二婶给买的超大荧光绿色酷酷背包，小变态走到厨房将煤气阀门拧出微小的角度。快速走到房门口，她歪头最后打量了一遍这个房间，棕色的眼睛里闪过冰冷机械的光。然后，她转身，出门，缓慢又安静地转动钥匙。明天的阳光和今夜的打火机哪个会率先点燃这里呢？她很期待。至于报警器？燃气公司确实强买强卖了这么一个玩意给她。可是她之前放假回国了呀，所有电器的插头都被拔掉了，连电闸都关了。
系统还不太熟悉地球上的元素和化学反应，但是它感知到了小变态身上的杀意：“玩家是要杀人吗？为什么呢？” XIII星上到处都是杀戮，系统早已习以为常。而且说白了即使是在这颗星球上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类也不过是些低等生命，死上一个两个或者成百上千个都没什么所谓。但是母星对地球的了解远远不够，每一个玩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类样本。更何况自己样本的真实模样与观测报告给出的结论截然不同，系统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收集有关这具样本的新数据。
小变态蹦蹦跳跳地走在月光里，她轻轻皱着眉头，似乎很为这个问题而苦恼：“为什么呢？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它们的吵闹让我的每一个夜晚都生不如死。我尝试过报警也联系过房屋公司，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根治这一问题。偏偏问题的答案又极为简单——我只要把它们统统杀掉就好。可是安稳运行的社会秩序让我没有办法采取最直接的方法。好吧，其实我也可以，但是我还不能不是吗？至少在老头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我会试图告诉你这使我陷入了多大的痛苦——没有足够安静的入睡环境我常常失眠到清晨，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抽痛，第二天醒来更是浑身刺痛大脑混沌——来证明它们的死有余辜。至于由于这场即将发生的爆炸而产生经济损失和品牌危机的房屋公司和燃气公司，我大可以说房屋公司就是一群吃白饭的蛀虫，无论我怎么拜托请求都没有解决这最基本的深夜噪音问题。燃气公司更是重量级，我从没听说过哪家公司要收管道保养费，即使我一个月不用燃气也要交上其他人正常使用燃气一个月相当的钱。偏偏它是和这家房屋公司签订的服务合同，我作为个人住户根本不能退订。这些就算了，你看见那个破烂警报器了吗？那个东西本应该是买断制的，结果我前一阵子仔细看了一眼账单之后才发现，它居然在每个月都收我的钱！至于其他可能被牵连的人，我也总可以找到各种借口证明他们被害的合理性——人很擅长这些，创造正义和真理来满足**。”“但这不会是我的答案，”女孩仰起脸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月光让她本来就气血不足的白净皮肤看起来更加苍白。小变态不再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了，她张开嘴，用所有人类都能捕捉到的声音，雀跃又骄傲地说：“我只会告诉你，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是个畜生，我想这么做。”
Sleep well, eat well.
祝大家都有安静美好的夜晚。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