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欢带着伤回家，脸上还喜滋滋的，贺老板把碘酒和棉签招出来，一边嫌弃，一边给他上药。
“都没上学，你又去哪里打架了？”
除了缝针的地方，其他的小伤口，都重新消毒了一遍。素日贺余欢也会经常下手没有个轻重，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家，贺老板都习惯了。
“能不能想我点好，我是那种会打架的人吗？”贺余欢挺起胸膛，拍拍胸脯，“我那是英雄一出手，罪犯都没有。”
“学校哪来的罪犯嘛？欺负人你就告老师。是个高中生了，也不知道稳重一点。”
贺老板边说着，手上的棉签碾得很重，让贺余欢疼得告饶，“臭老爸，你懂什么，告老师会被孤立的。你是我仇人吗，能不能轻点？”
贺老板嘴上嫌弃，说到贺余欢是高中生，又眉飞色舞起来，“老赵他们家儿子考的是一个普高，之前还在我面前吹牛，说稳上重点，今天一起喝茶的时候，我把你分数一说出来，比他儿子高二十几分。哎哟，排名更不用说了，他那个脸色，太精彩了。”
“切。”
贺老板说着说着，手舞足蹈地从茶几底下掏出个大红包，“看看这是什么？”
“哇塞！老爸你是天下最好的爸爸！”贺余欢猛地抱住老爸，抢过红包，大红底色印着生肖，里面鼓鼓囊囊，少说三千。
“高中好好学习听到没有，别搞你那个社团。”贺千帆记着前车之鉴，总觉得儿子是因为社团，才成绩下滑的。
贺余欢嘿嘿笑，从沙发溜到柱子那儿，“那是另外的价钱！”
“嘿！臭小子！”
……
贺余欢加了苏执宜，苏执宜的头像是一片漆黑，仿佛一个可以把人吸进去的黑洞。单字ID，弈。朋友圈三天可见，目前苏执宜一条也没见到，心理痒痒。
【恭贺新禧】：能不能把朋友圈对我开放？
这条消息，回家前他就发出去了，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可能苏执宜在骑车吧。
贺余欢先编辑了今天的合照，发了一条朋友圈。
【恭贺新禧】：新朋友[抱抱][太阳]！！[图片.jpg]
照片是贺余欢在前景对着镜头龇牙咧嘴展示伤口，后面淡漠的苏执宜晃动略有残影。看不出其他照片里的不自信，反而是一种冷酷的感觉，贺余欢还调了冷色的色调，俩人在病房硬是拍出帅照来。
朋友圈的小弟们很给力。
【纯情小蟑螂】（7班冯妙可）：帮我问问，苏执宜有没有对象？
【一字定乾坤】（1班夏桉）：！！！世界这么小，同学，你居然认识我偶像，市一中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天才，苏执宜。能不能把他微信号推给我？
【辣条好次爱次】（小弟冯帆）：老大！谁伤了你？
【不是顺直】（未备注）：strong。
【八月没桃花】（小弟高少钦）：丸辣~老大在照片里，被比下去了。
照旧是一通夸夸，有人关心伤口，有人认出苏执宜。
说贺余欢被比下去的，统统赏一个问号表情。问对象的、求推微信号的，统统无视！夸奖的照例抽一个发红包，贺余欢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苏执宜的回复，失落地随便抽了一个。
半个小时后，苏执宜点了一个赞。
贺余欢从床上跳起来，赶紧问他。
【恭贺新禧】：回家了吗？
对面正在输入中……
【弈】：嗯。
【弈】：我朋友圈没什么好看的。
贺余欢灵机一动，发了一个50块红包。
【恭贺新禧】：给我朋友圈点赞的人里面，我会抽一个发红包，今天抽到你了。恭喜！恭喜！
对面正在输入中……貌似组织了很久的语言，苏执宜才发过来。
【弈】：怪不得你叫恭贺新禧，跟财神爷似的。钱还是省着自己花吧。
贺余欢正要劝说，就见苏执宜退回了红包，而且贺余欢给他发的消息，他都不回了。贺余欢怀疑他把自己加入了消息免打扰。确实有的人不喜欢他这种发红包的方式，觉得是在炫富。贺余欢想要一口气维持几百人的交友圈是很难的，发红包只是一种娱乐方式，能够促进互动。
晚点儿家庭医生过来给贺余欢看了伤口，让他静养，喝点中药，加速新陈代谢。苦了吧唧的中药，贺余欢一点儿也不想喝，更何况他也静不下来。贺老板很不讲理地大手一挥，又给他“封印”了，不让出门。
在家闲了两天，觉得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贺余欢又开始蹦跶起来。约球，贺老板不给去。散步让在花园里散步，逛街让人买了东西回来在家里面挑。贺余欢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想了个主意。
他给苏执宜发消息。
【恭贺新禧】：能不能来我家找我，我受伤之后被我爸管着不给出去。如果他知道我是跟好学生出去玩，他一定会放行的。
【弈】：没空。
好无情好冷漠！贺余欢把手机一丢，“我平行时空脑子抽了？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贺余欢正想发一条求助的朋友圈，就刷到苏执宜的新动态。
是一条视频动态。
小虎斑猫在公园花坛的大理石上走着，大理石上不小心漏出了两个馒头，旁边的电动车换了一个比上次那个款式更旧的。背景都是一闪而过，从头到尾拍的都是那只小猫崽在嗲声嗲气地喵喵叫。
贺余欢愧疚感一下子上来了，或许苏执宜是真的没空。之前苏执宜还能吃两口饭店里的伙食，现在估计是摔坏了人家的电动车，连电动车都换了个又旧又破的，伙食还变差了。苏执宜很有骨气，不肯接受同龄人的施舍，贺余欢上次变着法子想给他塞点钱，结果被冷处理到现在。
苏执宜平时都不自拍，却特意拍一条猫咪的视频。大概是喜欢猫的？但是连养活自己都难的苏执宜，再喜欢小猫，也不会去养的。
咦……
贺余欢灵机一动。
【恭贺新禧】：[截图.jpg]
【恭贺新禧】：小猫还在吗？我想领养，它有没有主人？
对方正在输入中……居然秒回！
【弈】：是新乡商场附近的流浪猫，你想要领养它吗？
【弈】：它很乖的，很亲人。
【弈】：你会养猫吗？宠物也是需要陪伴的。
【弈】：养猫就跟养孩子一样，不是给一口吃的就行。等你开学了，你打算把猫怎么办？
贺余欢：“……”
这还是平时那个惜字如金、懒得回复他的苏执宜吗？
就算高中要住宿，贺余欢想要养猫，家里的保姆自然会把猫照顾好，还能再每一层都安排一个猫窝，让小猫随意住。别说一只猫了，单从财力来说，就是一百只猫，他也能做主养在家里。不过这种土豪发言，显然是错误回答。贺余欢已经吃过教训了。
【恭贺新禧】：我们可以一起养，平时养在我家，周末我带出来。我不懂怎么养猫，但是你可以教我。如果我养得不好，负荆请罪，任你处置。
苏执宜显然很想收留这只小虎斑，约定了在新乡商场的地铁站A出口碰面。
……
贺家掌权者，是贺庭深，但是权利中心渐渐转移到青壮力贺千帆身上。贺老板一言既出，说禁足修养，家里的保镖们，就会拦着贺余欢出门了。
想从大门正大光明走出去显然是不行的，但是偷溜，又及时回来的话，可以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阿姨，我下午睡一会儿，不用进我房间收拾了。”
当着保姆的面，贺余欢在房间里歇下了，然后从窗户翻下二楼，趁着他们换班，贺余欢戴着做木工的防切割手套，从花园的铁栏杆上面爬了出去。
这……算不算约会。
贺余欢逃出家门的欢快步伐变得迟疑。再一打量自己，手上戴着奇怪的手套，爬墙的时候勾到了裤脚，跳下来的时候衣服上沾了重重的灰，头发也没打理。贺余欢懊恼地把灰扑扑的防切割手套装进口袋，路过猫咖的时候买了五根猫条。虽然打扮不够隆重，好歹带了礼物。
不过显然是多虑了，苏执宜远远跟他打了一下招呼，注意力就全放在猫身上。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贺余欢把小猫崽捉起来，小猫很轻，比他的手握式单手哑铃轻多了。虎斑猫的瞳孔是黄圈中黑，泛黄的底色脏兮兮的，虎斑的花纹一圈一圈的，眉心是M形状，身上的纹理大致对称，尾巴以黑色居多，底色点缀。这是一只长相可爱、体型瘦弱的小猫，不难想象喂起来后，会变成一只圆滚滚的萌物。
“很可爱嘛，有给它起名字吗？”贺余欢逗逗小猫崽的下巴，小猫崽后退两步，躲在苏执宜手边狐假虎威地哈气。
苏执宜把猫捧在手心，稳稳接住，“没想好，本来想叫它小棋子，但是寓意不太好。你觉得叫什么好？”
无论是执还是弈，都跟棋有关。可惜贺余欢对围棋一窍不通，只知道黑子儿、白子儿，“洗干净了是不是黑白色的，要不叫它斑马？”
苏执宜：“……”
苏执宜举起小猫爪爪，“小斑马？”
小虎斑委委屈屈地嚎了一声，不满自己虎落平阳被鹤（贺）欺，从虎变成了马。
“它不喜欢。”
“围棋不是有黑白子吗？要不叫它小黑子，要是生活中遇到讨厌的人，你又没办法硬碰硬，就狠狠地ruarua小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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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