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地点在户外。
天气预报说今天足有37度。
这种高温天在户外拍摄，一不注意就会中暑吧。
哪怕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但热度丝毫不减。
车子停下。
“晚晚，我把工作证给你，你先去给舟哥送饭。我去那边买点冰咖啡、水果什么的，给那边看舟哥的粉丝发。”
阿森指了指不远处被围在外面，举着江应舟透扇跟大头照的粉丝们。
“行。”
云岁晚接过工作证。
这是个以男女互动为主的、演绎类的综艺。
云岁晚找到江应舟时，他那边还在拍摄。
搭档是一线小花徐佳然。
两人都穿着高中校服。
江应舟斜靠着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桀骜。
白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是解开的，露出小片胸膛跟锁骨。一粒汗珠，仿佛点睛之笔，让桀骜的少年多了几分艳色。
张扬、醒目，夺人呼吸。
他低头，正不耐烦的说着什么。
徐佳然则轻抿着唇，脸上有着害羞的红晕。
野性桀骜学长跟甜美可爱学妹。
云岁晚听到身边有人压低嗓音说：“他们也太般配了吧。”
“好甜啊！”
桀骜少年似是无奈，抬手狠狠揉了把女生的头发。
眼尾是上扬的笑意。
“停。”
话音落，江应舟已经收回手，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虽然仍旧在笑，但眼底却霜雪般，冰冷、毫无温度。
朝徐佳然点点头，大步往云岁晚这边走。
“阿森呢？”
“给门口的粉丝买喝的跟水果。”
“算他小子机灵。”
江应舟瞥了眼朝自己靠近的徐佳然，圈住云岁晚手腕，拉着她大步离开。
徐佳然抱紧怀里助理刚买回来的水果盒，遗憾又失落的看着江应舟走远。
猝不及防被握着手腕，低于自己体温的温度存在感过于明显。
好似那一圈手腕在此刻都成了别人的。
充满了不真实感。
好在很快就被松开。
云岁晚垂下眼，视线下意识扫过被握的手腕，然后落在江应舟指尖。
原来他体温偏低。
小哲就在保姆车旁等。
见两人过来，急忙拉开门。
里面开着冷气，进门就能感受到一阵清凉。
小哲指挥云岁晚把小桌子拉出来，给江应舟吃饭用。
“舟哥，我送您回公寓吧？”
小哲递过来一杯胡萝卜汁，杯壁上还挂着冷凝水珠。
“先送她回学校。”
云岁晚忙摆手拒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
小哲热情解释：“舟哥人很好，他经常顺路送我们回去。你在哪所大学，我导一下航。”
云岁晚抿抿唇，低声回答：“云大。”
“哇，高材生呢。”
云大是云江最好的大学，在全国高校里排名前三，是知名985.
“没有。”
云岁晚不太擅长应付太热络的人，更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夸奖。
她稍微有些不自在，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会很没礼貌。
“闭嘴，吵死了。”
江应舟拿起胡萝卜汁喝了口。
橘黄色汁液随着上下攒动的喉结，一点点消失。
一个小时后，云大门口。
“谢谢。”
云岁晚就要拉门下车。
小哲忙喊她等下。
随后塞过来一袋零食。
面包啊、果干都有，还有巧克力。
“粉丝送的，这些舟哥都吃不了。不收或者丢掉，都会让粉丝失望。你拿去吃。”
“可……”
“大家都有份的。”
小哲这么说。
云岁晚这才没推辞，接过袋子。
“谢谢。”
再次道谢。
她下车后没走，抱着袋子站在一旁，等保姆车离开。
车内。
“舟哥，你……”
江应舟轻飘飘撩起眼皮，不咸不淡的扫了眼小哲。
后者立刻乖觉闭嘴，扭头不再说话。
宿舍。
云岁晚把袋子放在书桌上，看到里面还有好几样水果。
她把东西都拿出来，把可以保存多几天的放一起，一两天内要吃掉的放一起。
宿舍其他三个室友正好回来。
瞥见她桌子上那盒醒目的昂贵进口巧克力，眼底闪过诧异。
“云岁晚，你买的？”
“不是。”
对方等了会儿，见云岁晚没打算解释的意思。
撇撇嘴，跟另外俩女生交换了下视线。
三人眼底都有些不屑。
由于开学后忙着学习跟兼职，云岁晚跟宿舍其他三人接触不多，关系自然也不会太好。
加上她穿的朴素，但长得好看，又学习好，难免会被嫉妒。
云岁晚不在意她们的态度跟想法。
留下今晚要吃的，剩下的按照分类装好，放进柜子里。
她带吃的去了图书馆。
当然，东西吃完后才进去。
八点多的时候，她接到家里电话。
云岁晚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偏僻角落。
“妈……”
“你这死丫头怎么还不打钱回来？不知道你奶奶最近又生病了，看病吃药都需要钱？”
尖锐刻薄的女声透过质量不太好的电话漏出来。
好在周围没人。
喋喋不休还在继续。
“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赔钱货。还有你奶奶那个老不死的，得了病不会赶紧去死啊，拖累我们。”
“妈！”
云岁晚语气重了些，握着电话的手用力。
她生气了。
怒王婷不该那样说自己奶奶。
“奶奶的医药费一直都是我出的。”
“你出的了不起啊？还不是老娘我照顾的。少废话，赶紧再打两千过来，晚了没买到药，可别怪我不给那个老不死的治病。”
“可我不是刚给了三千吗？奶奶的药钱足够了。”
她卡里根本没钱，要等到拿到助理的工资才可以。
明明奶奶这个月的药钱三千块足够了，可才过几天，就又没了？
“行啊，你不给就等着那个老不死的病死算了。反正也正合我意。”
“我没说不给。”
云岁晚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
“奶奶呢？我想先跟奶奶说会话。”
云奶奶没有手机，祖孙俩想说话，只能通过王婷。
很快电话另一端的人就换成了云奶奶。
“岁岁，奶奶的宝贝。”
“奶奶，您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不是一直在吃药么？”
云岁晚揪心的问，懊恼自己不能陪在奶奶身边。
“没事，老毛病了。不用记挂奶奶，奶奶这把老骨头还要活到你结婚呢。”
祖孙俩还没说几句，电话就被王婷抢走。
“赶紧的啊，明天下午之前把钱打过来。”
电话被挂了。
云岁晚沉默着站在阴影中，手里摸索着一枚不起眼的古钱币。
是云奶奶给她的。
不值钱，就是个寓意。
代表云奶奶对云岁晚的牵挂跟保佑，让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既要忙学习还要打工赚钱养自己、给云奶奶攒医药费，哪怕云奶奶生病了，云岁晚担心焦急，也没办法回去探望。
而想让王婷夫妇多照顾云奶奶，就只能用钱哄着。
哪怕知道上次的三千块给云奶奶用来抓药的可能三分之一都没有，云岁晚也只能认了。
这两千，也是要打的。
为了云奶奶，即便王婷夫妇是无底洞，云岁晚也得咬牙往里面填。
她唯一能借钱的，只有陆稀。
“你等等，我现在转给你。”
很快云岁晚的银行卡就到账了五千。
“太多了。”
“没关系，等你拿了工资再还我呗。”
陆稀笑嘻嘻的挽着云岁晚胳膊。
“给大明星当助理的感觉怎么样？不辛苦吧？如果有人欺负你，跟我说，我让我哥帮你出气。”
“不辛苦，没人欺负我。”
相反，她遇到的都是好人。
“那就行。”
陆稀这才放心。
“江影帝是不是跟徐佳然一起录节目的？我看到路透照了，底下喊着什么配一脸，好甜。我看多半是徐佳然那边自导自演，打算跟江影帝炒CP。”
“炒cp？”
“恩，就是男女朋友差不多意思。”
陆稀给云岁晚科普了很多娱乐圈的事。
听到某某老板为得到某某女星，让经纪人给她下药的事时，震惊到捂嘴。
“经纪人跟艺人不是一体的吗？怎么还这样？”
“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的，幸好那个女星警惕，这才没有被得逞。否则啊，人生就被毁了。”
陆稀感叹。
云岁晚跟着唏嘘。
她想，江应舟那种咖位，又是男的，应该不至于遭遇同样的事。
大概是她厨艺太好，只要江应舟在云城工作，减脂餐都是云岁晚准备。
但大多数都是小哲或者小森来拿，云岁晚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过江应舟。
到发工资时，看着卡里的四千五，云岁晚甚至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所以在听说江应舟今天就会结束外地拍摄回来后，云岁晚自告奋勇去公寓那边打扫卫生。
她仔仔细细清理了房间的角角落落，还买了花放在花瓶里。
准备了吃的喝的，以及水果等等。
说好七点就到，她一直等到九点半。
宿舍十一点锁门，从这边回去公交差不多四十分钟，但打车只需要一半时间。
云岁晚倒也不太着急。
接近十点时，门开了。
小哲跟小森扶着江应舟进来。
他喝醉了。
从领口露出的皮肤被染上了红色，眼尾也有薄红。
让原本就妍丽的脸更多了分艳丽。
上翘的唇珠嫣红，看起来更欲了。
“舟哥，慢点。”
江应舟往后靠着沙发，微微仰头，眉头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凸出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嘴唇嗡动：“水。”
云岁晚连忙递过去。
江应舟伸手去拿，醉的厉害，好似怎么都拿不到杯子。他干脆一把握住眼前的手腕，直接拉过去就着喝起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