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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柳时熙休养了些时日,又吃了几幅药,精神看着好起来,脸色比之前倒是红润了些。

同往常一样,柳时熙午饭往母亲院子里去用,自将柳昭安葬好后,母女二人更是相依为命。

柳夫人见柳时熙过来,微笑着招手“来了。”

柳时熙笑着拉住母亲,一同在桌前坐下,“今日做了你爱吃的甜酸肉,水晶虾仁饺,快尝尝。”柳夫人笑着给柳时熙夹菜。

“恩,好吃,母亲你也快吃吧。”

柳夫人满眼慈爱,看着如今一身素衣的爱女,身形是消瘦了些,好在这些时日养了些气血回来,脸上有些血色了,比之前过生辰时,气质倒是大变了些,不似从前娇俏,如今更显清冷稳重些。

母女二人用完午饭,便往园子里逛去,“熙儿,如今你父亲身故,原你生辰时,想着能定下你的亲事,如今有这一遭,我想着,你也不必守孝,想来你父亲也希望多个人疼你。”

“母亲,我还不打算成亲,父亲的孝,女儿是一定要守的。”

“那染儿可等得?”柳夫人有些担心,不说墨染等不等,就说墨家哪里容得自家儿子等一个女子多年,岂不是耽误人家。

柳时熙笑了笑,“母亲不必担心,不过缘分二字罢了,况且我也没想着非要嫁给谁。我守着家里和母亲就很好,就算一辈子都嫁人,也没什么。”

柳夫人无奈叹气,拍了拍柳时熙“说些什么,我可不依。”

柳时熙笑笑不再言语。

日照渐弱,柳时熙待母亲歇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倚在软靠上看书,门房便来传有人来访,柳时熙让翠果门上去瞧瞧看,过了片刻翠果笑盈盈的来回“小姐,是墨公子来了,说想见你呢。”。

柳时熙翻过一页“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是呢,这天气也太过闷热了。我瞧着墨公子像是在门上等了好一阵了。”翠果瞧了瞧外面明晃晃的光。

柳时熙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罢了,去请他正厅里坐吧,我片刻就来。”

翠果忙笑着去门上请墨染。

待墨染坐下,翠果又上了茶水,柳时熙也此时轻步而来,墨染见柳时熙过来,立即起身“柳妹”

柳时熙也见礼“墨公子”

墨染见着柳时熙一身素衣,在这夏日炎炎里犹如清水芙蓉一般,让人颇感清凉,心却越发热起来“柳妹,前些日子我得了尚上好的雪燕,本想当即拿给你,你又忙着,想着还是等你料理完家事再送你。”说完将盒子递给柳时熙。

“多谢墨公子,这太过贵重了些,还是留着给伯母补身子好。”柳时熙笑着婉拒。

墨染一听,一时又发急起来“柳妹,你这些日子都瘦了,这是我特意拿给你的;前阵子瞧着你忙,也没同你说上几句话。”

柳时熙瞧着面色微微发红的墨染,心中叹气“那就多谢了。”示意翠果来收下。

墨染见柳时熙收下了东西,轻松的笑了笑。

“柳妹,下月就要秋闱了”墨染试探的说

“墨公子日日勤勉,一定会中的”柳时熙笑着安慰道。

“我~我想若是我考中了,到时,到时……我让母亲来同你提亲”墨染结巴着说完,面红耳赤。

柳时熙有些愣住。

墨染见柳时熙不答,着急继续说到“柳妹,到时我先定亲,待来年春会试后再成亲。”

柳时熙整了整神色,收了笑意,倒显出清冷的意味“墨公子,柳墨两家长辈交好,原是有结亲之意,如今柳家发生变故,是否结亲,还是父母之命,怎好随意私定?”

墨染见柳时熙语气颇冷,也收了神色,小心翼翼“是了,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妹大可放心。”

柳时熙不做理会,语气放软“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也要同你说,若你能等我三年,到时候我自然嫁你,若是等不了,世间好女子众多,总会有合乎你心意的女子。”

墨染上前一步,想握住柳时熙的手,柳时熙往后躲开,墨染悻悻收了手,急急表白“柳妹,哪里还有其他女子,我只要你,你要为柳伯父守孝,便守,我等你就是。”

柳时熙垂眼听完“在此之前,还请墨公子同往常一样。”

墨染急忙点头。

二人说完,已近夕阳,柳时熙将墨染送出门外,墨染一脸笑意,些许不舍,挥手同柳时熙道别。

送走墨染,柳时熙大呼一口气,翠果笑眯眯的走在柳时熙身边“墨公子对小姐真是情深似海啊~”。

柳时熙无奈的瞧了一眼翠果“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什么情深,不是说说就是了。”

“若他真能做到……”柳时熙轻轻说着。

当天夜里,雁引将河道情况报于褚无涯后,又嗫嚅着不知该说不该说,褚无涯看了两眼“还有事?”

“是有,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雁引显得有些为难。

褚无涯有些无奈“说……”

“就是,今天下午墨家那小子去寻了柳娘子,出来的时候还笑眯眯的。”雁引回的颇有些小人。

褚无涯目光顿时暗下来,扯着嘴角笑了笑,笑的雁引汗毛倒立“哦?他常去柳家?”

“常去倒是不至于,不过就是三两天去寻一次,不是送吃的,就是送些玩意儿”雁引背书似的说。

褚无涯站起身来“让你去查的,怎么样了?”

“哦~哦~,我去查了,墨染他老娘近来同王家走的近得很,常带着墨染去见王家的小女儿王韶。我看两家倒像是要结亲的意思。”

褚无涯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书案上扣来扣去“哦~那墨染此举倒是给柳娘子添是非了。”

雁引眼睛转了转,嘿嘿笑了两声,拱手到“二爷说的是。”

“哦,对了,二爷,后日我们便走了,不知道那盒阿胶什么时候送给柳娘子啊?”雁引有意打量着褚无涯的神色。

褚无涯神色软下来,走到窗前掩盖了不自在“谁说那是送给柳娘子的?不过回礼罢了”

雁引笑了笑“是,二爷说的是。”便告退。

七月十日,早上有薄雾,看样子今日是个阴云天气。

褚无涯同雁引准备出发青阳县。

天色微亮,褚无涯让雁引牵着马在城门口等着,自己抱着个盒子往柳府去了。

因时辰尚早,四处皆是静谧一片。褚无涯想要叫门,若是叫的四邻皆知,又觉着不好。便转身往园子外墙那边去。

四下瞧了没人,便轻盈翻身,越过墙去,顺着连廊,穿过月亮门,摸到小花园里去,因实在不熟,也不知那边才是柳时熙的院子,瞧着小花园前面有个梅花门洞,才知没错,是雁引说的那道门。

褚无涯悄无声息的穿过梅花门,瞧这布置,应声柳娘子院子没错。

褚无涯找了快矮松怪石,隐在后面,柳时熙还没起,自己不好再贸然打扰。

又等了半柱香,只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翠果开了门,褚无涯往里面藏了藏,左右瞧了瞧,捡起一块石头,往门廊下扔,吓的翠果瞬间清醒过来,忙跑回屋去。

片刻,柳时熙身上批着褂子,头发还散着,便同翠果往门外来看,褚无涯一时有些发愣,捏了捏拳,又捡起块石头扔去,翠果又是一惊,紧紧抓住柳时熙的手臂,柳时熙左右四下看了看,“你在这儿待着”

自己往院子里去,压低声音“雁引,是你吗?”

褚无涯不经意发出笑声,柳时熙听见声音便往他那里去“谁在那里?”

褚无涯缓缓走出来,整了整衣襟,拱手“恕褚某无礼。情急之下,还望见谅”

柳时熙一时窘迫,伸手拢了拢褂子,不自觉又摸了摸头发,这幅闺中模样怎就让外男瞧见了。

“褚大人怎的学那些登徒子翻墙。”柳时熙又羞又尴尬,褚无涯愣了愣“我~”

“褚大人何事找我?”

柳时熙又左右看了看“快些说了出去吧,免得被人瞧见。”

褚无涯正色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柳时熙,“听闻你这段时日不大安好,我得了些阿胶,我又用不了,柳娘子倒是需要些。”

柳时熙有些错愕“你来就为这个?”

褚无涯乖乖的点了点头

柳时熙伸手接过“多谢多谢,快些走吧。让下人瞧见了,有损大人名声。”

褚无涯无奈被催着走,柳时熙赶紧想往内室钻,褚无涯叫住她“我的名声无碍,你的名声更重要。”

柳时熙忍不住腹诽:我的名声重要还翻墙而来……

褚无涯看着此时素面柔软的柳时熙,语气越发低软“我要去青阳县些时日”,又看了看院子“你这院子也太不严了些,我留了人在这儿”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直竹哨递给柳时熙“若是有事,你吹这个。”

柳时熙莫名的看了看褚无涯“褚大人……”

褚无涯有些不自然“你……拿着吧。我走了。”

说完将竹哨往柳时熙手中一塞,转身便翻墙走了。

留主仆两人愣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柳时熙做贼似的跑进屋子,将那盒子往桌子上重重放下。

“小姐,褚大人好生奇怪,这样早就来翻墙见你。”翠果看着又跑到床上躺着的素面美人。

柳时熙摊在床上,手中捏着竹哨“我哪里知道。”可心中大概也有些知觉,自己又不是不醒事的小女儿家,褚无涯这般明显照顾,哪里又不知道呢。

无奈的叹了叹气。

罢了,“翠果,你将墨染和褚大人送来的东西分开用箱子装好。”

“小姐,就装箱子了?你不用么?”翠果有些疑惑。

“先收起来吧,以后再说。”柳时熙有些理不清,索性都收起来的好,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手上的竹哨,柳时熙想了想,还是等褚无涯回来交还给他比较好。

便将其贴身收到了腰间。

柳时熙还未看几页书,屋外的黑云便欺压下来,天色瞬间变暗,雷声在云层里轰鸣,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柳时熙将书放在方几上,推开软靠旁的横窗“又下雨了”柳时熙看着窗外。

“翠果,你将几个窗户都开些,透透气”柳时熙转过头来吩咐翠果,便继续看起书来。

墨染从两日前同柳时熙吐露了心声,回了家便想着要同墨夫人说上一说,心里想了两日,今日正好墨执纪休沐在家,便往墨夫人那里去了。

墨夫人正窝在软枕上喝茶,瞧着墨染前来,先哈哈哈笑起来“染哥儿来啦。”

“给母亲请安”

墨夫人笑着摆手“快上来坐,陪母亲消遣些时间。”

墨染笑笑往母亲旁边坐下。

“今年的天是漏了么,下的你父亲的书都发了霉,你父亲还想今日休沐拿出来晾晾,结果又下起雨来”

墨染看了看屋外的雨“待过几日天晴,再晾晒不迟。”

墨夫人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点点头。

墨染看着母亲,心中还在斟酌该如何开口,墨夫人放下茶杯看了看墨染,轻笑一声“染哥有事?”

墨染被猜中,笑了笑“母亲什么都知道。儿子的确有事想同母亲商量”

墨夫人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笑着往软枕上靠去“我是你母亲,自然知道,说吧,什么事这样郑重?”

墨染深呼吸,起身朝墨夫人深深鞠躬“母亲,儿子想在秋闱之后向柳妹提亲。待柳妹过了孝期便成亲。”

此话一出,墨夫人蹭的一下坐直了“什么?”

墨夫人声音尖锐,将墨染吓了一跳“母亲?”墨夫人自觉有些失态,缓了口气,放缓语气,试探的问到“你同韶姐儿相处的不好么?”

墨染反应过来“母亲,我同王小姐又无结亲之意,母亲如何这样说。我想娶的只有柳妹。还望母亲成全。”说完又深深鞠躬。

气的墨夫人圆润的身躯起伏不定,伸手抚了抚胸口放软语气,“染哥儿,你柳妹还得守孝,你下月就要秋闱了,还是以此为重。”

墨染低着头不回,扔说“母亲,我已经同柳妹说好了,先定亲待柳妹过了孝期再成婚,如此我心才安定。”

墨夫人是骂也骂不得,狠话也说不得,只好奋力忍下“好,那等你秋闱过了,若是你中了解元,我便上门提亲。”越说语气越重,最后不得不咬牙说道。

墨染听母亲如是说,大喜过往,“多谢母亲成全,儿子这便去看书去了。”说完便往外跑。

待墨染走后,墨夫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真是造孽。”

想了想,又往书房里寻墨执纪,将此事说了一说,墨执纪一听眉头跟打了结一般“什么?还得等她三年?”接着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排场。这样的女子,我墨家可是不敢娶。”

墨夫人也点头赞同,接着说“若不是下月染哥儿就要参加秋闱,我若不这样说,只怕他不肯安心备考。”

墨执纪笑了笑“等他过了秋闱再说,你同王家来往的如何?”

墨夫人也笑笑“自然是好,王家本就中意咱们染哥儿,若是再过了秋闱,到时候也可同王家议亲啦。!”

墨执纪点了点头,“你最近看着点他,不要让他乱跑了。”

“那是自然,再不能让他去柳家了。”

待到七月二十多日,已经连续下了半月的大雨,青阳县如褚无涯所料,果然发了水灾,他带着人没日没夜忙碌,救人,安置灾民,筹备灾粮等诸多事宜,幸好墨执纪早早在堤坝布置,青都城才得安然无恙。

可今年大雨,不止青阳县遭了灾,洪水一路而下,接连冲了好几个州县,褚无涯早早修书给上京,只怕一但遭灾,灾民太多,无粮可吃,才要出大乱子,有备无患。

直至现在才雨歇方晴,可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褚无涯皱眉看着一片一片被冲毁的屋舍田产“雁引,青都城可有事?”

雁引擦了擦眼角的污泥“没什么消息,应当没事。”

褚无涯点了点头“安置好灾民,你一定要注意,灾难一发,总有些不安分的要走歪路。”

雁引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