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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忆篇——初遇

“滚啊,你个脏东西,没人要的乞丐──滚啊。”一个圆滚滚,衣着华贵,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的男孩眦目欲裂,张牙舞爪地用腿踢着面前的乞丐。

那乞丐抬起头来,是小兰煜,喃喃有词,“公子大恩大德,请给我一口水喝吧。”

富贵公子非但没有觉得敬重,还有些被冒犯,又是一脚踹在兰煜单薄在地身躯的肚子上,怒道:“我家的水也是你能喝的?”

兰煜饿的难受,又被踹了好几脚,“呜呀”一声,蜷缩在地,纯净的眼眸陡然闪过一缕蓝光,倒地的他猛然站起身,伸出双手,身体前侧,将得意洋洋的公子推倒在地。随后他听见耳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声,惊恐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向外跑去。

“抓住他,把这小畜生打死。”富贵公子摔了了个四脚朝天,圆滚滚的身材爬也爬不起来,对着旁边站立不动的家仆吼道:“我家养你们这群鳖孙有什么用,快去抓住他,我要吃了他!!”

旁边的仆人闻言立马追了上去,生怕富贵公子生气把他们也一起炖了吃。其实他们看到了那乞丐的绝地反击,只是一来想让自家无法无天的少爷受些委屈,二来想这被逼急的猫也会咬人啊。

不知怎的,他们一群人闹哄哄追了一路,跑到街楼口就发现那乞丐没了踪迹,又在附近街道转了好几圈,把几个乞丐窝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看到骨瘦如柴的乞丐,只好奄奄回家,遭受主家一顿臭骂。

而此时,他们老爷正点头哈腰地接待自南大洲来的两位仙人,听闻那个小的还是南大洲仙门的少爷,比他们的少爷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人还温文尔雅,老大不小就有仙气。

“两位仙人,您们的到来让小的这蓬荜生辉,有你们在,冬日的雪都快化了,春花都在鄙人心中开了三四朵。”富贵公子的爹嘴角上扬,嘴角都快开到脸后跟了。

只是那位小仙人似乎不怎么领情,眉头紧皱,叹了一声“聒噪”,径直走过这个大地主,走向了大地主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那位年长一点的道:“刘老爷。小公子脾气不好,见谅。”嘴上手上恭敬十足,仿佛真的抱歉,可是脸上的鄙夷却分毫毕露。给那位刘老爷好一顿气。

只见一个小厮疾冲冲地跑进了,“扑哧”跪下,五体投地,颤声说:“老爷,不好了。少爷他……”

小厮还未说完,刘老爷一巴掌落了下去:“急什么,仙人在这,免打扰仙人歇息,出去说。”转头又对面前的仙人换了一副面孔,和颜悦色地说:“仙人先去我安排的住宅那,有什么尽管吩咐,我家孩子闹腾,我去处理一下。”在得到仙人点头许可后,刘老爷才飞奔出去,落下一句吼叫:“愣什么,跟上,在哪!”那小厮闻言屁滚尿流地跟着跑了出去。

年长的仙人挥手,稳稳地落在了那间准备好的庭院中。

“ 苍青哥,那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两幅面孔,还有他儿子──喂,你不要吐我身上啊。”苍舒抬头对刚刚踏进屋子里的大哥说道。只见他怀里还有一个似若无骨,乱而不脏的乞丐。

苍舒抬手,将兰煜的呕吐物隔空投送在炸毛的刘家少爷身上,又施法将自己还有面前乞丐的衣服一换。

苍青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走上前拍了拍兰煜的背,训斥道:“苍舒,我说了,他太久没有吃东西了,不能猛吃,你让人送来了这么多,他还都吃完了,不吐才怪。”

苍舒向苍青吐了吐舌头,有些娇气地说道:“我看他太可怜了,怕他饿死嘛──对了,小玩意,你叫什么?”

小玩意对恩人恭恭敬敬,如蚊虫一般嗡嗡道:“兰煜。”

这儿不知哪一家人拼了命跑到仙门,希望仙人降妖除魔,吊着半口气说完便一命呜呼了。苍舒,苍青正好修为小有成就,已经筑基,奉师命下山会一会这不知名的物,他们心中也有猜测,恐怕是凡人恶意起,成了无知觉杀人吐骨的厉鬼。

刚到此处,苍舒看到了好一出“仗势欺人”,一个小不点,还那么瘦弱,被欺辱至此,天理昭昭,这天下难得可以有公平之时,苍舒主打一个有仇必报,因为是兰煜的仇,于是挥手一丝法力流离到兰煜身上,让他自己教训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富贵人。又不忍看这个小乞丐风餐露宿,只好帮人帮到底,带着兰煜一同化作清风卷进刘府。兰煜还不知道,刘老爷可是也对他现眼了好一会。

“师兄,我们在这停留一晚,让兰煜休息一下,明日再去那是非之地。”苍舒搀扶兰煜进入房门,给他盖上被子,又叮嘱几句话,安顿好小乞丐后,他才不急不慢地走出房门,对门外的苍青道。

“怎么,你还要带着他,我们不过筑基,还是……”苍青再苍舒的眼刀下闭了嘴,想着其实师弟和这刘家的纨绔没什么两样,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只是师弟稍稍收敛一点。

“师兄,这我知道,只是你来得晚了几分,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苍舒说着,从袖口中掏出几道符咒,符咒上密密麻麻的血印,如此复杂,一般出自人间凡人,仙人们基本上又是化繁为简,不会有这么眼花缭乱的符咒,就算符咒本身复杂,画出来也是极简。苍舒将符咒递给苍青,继续说道:“这是视符,专门用于监视人,那老东西的风声快得很,我们刚到,他们便来迎接,还事先准备好了满是监视符咒的房间,我怕明日我们走后,他们进来发现了符咒没有,还有小乞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带上小乞丐。”

苍舒一番长篇大论让苍青觉得自家师弟其实还有几分道理,还没感叹一句,又听到苍舒轻飘飘的一句“你那么无聊,这乞丐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苍青:……感觉前面的话只是这句话的铺垫。

次日。

天光放晴,冬雪初融。

苍舒打开窗户后的一缕阳光撞上兰煜眉眼,兰煜迷糊地做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和苍舒打了个招呼。

苍舒突然升起一丝怀疑,一个乞丐,理应是提心吊胆地睡觉,而他看起来像是日日夜夜都安眠的样子。苍舒也晃晃手,说了一句“早”闻到香味就走去接苍青买回来的早饭了,他心里的怀疑被美食的香味完全压了下去。

“那个……兰煜,你快来吃饭。”苍青招呼兰煜过来吃饭,将买来的吃食均分成三份,修仙人可不讲什么地位悬殊,兰煜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小孩而已,说不定日后有所开悟,还会成为同门师弟。

兰煜快步跑向桌椅,在旁边帮着苍青分吃食,几次将他们分的多,自己分的少,又接着被苍青苍舒同时推过来。苍舒有些气不打一出来:“给你就是你的,总是往我这边推来做甚,乞丐都兴起礼让的话,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兰煜低头不做声,拿起一个面饼就吃起来了,也不退却了──他的确第一次当乞丐,有些不适应,当然他可从来没有礼让的习惯,只是装模作样讨人喜欢而已。

第一次换身份,就被师尊故意“算计”,不小心遭受富贵公子的拳打脚踢,苍舒若还晚些出现,兰煜身上的禁锢打开,估计整个刘府要血肉纷飞。还好苍舒出现了,如今刘府也算保下来了──换成了那富贵公子一个人支离破碎。

“仙人,求您救救我儿子。”刘老爷歪歪扭扭地跑进来,打搅了他们安静的早餐时光,“我……我儿子他……他……”

“究竟怎么了,说一句完整的话。”苍青艰难地放下手中的肉夹馍,上前三四步扶起刘老爷,他的确不喜欢这人,只是有苦有难他还是会出手。

刘老爷编辑了好一会言语,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一句话“我儿子被人杀害了。”

话音未落,一道惊呼声响起,“就是他,就是这个乞丐,公子在城内找不到他,就去了城外,一定是他害死了公子。”在刘老爷旁边的一个仆奴指着兰煜叫唤。

兰煜机灵得很,转身躲到了苍舒后面,有能人在,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刘老爷也不管不顾地扑向兰煜,口中怒骂着:“什么仙人,一群道貌岸然的鼠辈,还我儿子性命来。”

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兰煜,就被一道真气打翻,摔倒出去,硬生生将土墙撞出来一个圆圆的窟窿。

“刘老爷,这乞丐是我看者可怜带回来的,你儿子和他的恩怨我不知道,而且他晚上和我们一起睡的,杀你儿子?我还没有这闲心。”苍舒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都说真假参半最好撒谎。

刘老爷挣扎爬了起来,怒气冲冲看着他们,突然一团黑气自他脚底下冒出来,纯黑的眼眸刷得一下子变得赤红如丹,他的青筋暴起,黑气包围住全身,又化作细丝缕缕从眉心飘散入体内,只见刘老爷爆发出一声嘶吼,迈着扭曲的身姿再次奔向兰煜。

苍舒暗自低声骂道:“不好,他怨气太重,生出恶灵来了──师兄!”

苍舒立马抽出别在腰间的配剑,将真气注入其中,只见玄黑的剑身发出莹莹蓝光,苍舒左手掐符,募地在兰煜一转升起一个鸡蛋壳一样的保护罩,“好好呆着,不要出圈。”

苍舒快步上前,迎面上冲上来的刘老爷,剑光没入黑气之中,发出铮鸣一声,只见黑气之中蓝光愈发浓烈,苍舒反手一挥,将刘老爷横腰切断,刘老爷呜呜一声,上半身从腰部分离,滑到地上,黑气消散,留下一双不得安眠的眼睛就去地府里陪他宝贝儿子了,另一半没有直接倒下,一双脚在空气中凌空扑腾了半天才停下来,血肉随黑气一同消散,化作虚无。

苍青在一旁抬手掐诀,一道道火圈团住了刘老爷散落在地的肢体残骸,大火蔓延开来,将地上的花草一同卷了进去,任何恶意无处遁形,都化作了焦黑一片。

在苍青苍舒收手,想要调整休息时──

一双白骨大手从地底徒然破出来,毫无由头地向兰煜的方向奔去,苍舒的防护罩在白骨指尖触碰之时“咔嚓”一声自一道裂缝化成灰尘。

在苍舒惊呼“兰煜”的声音下,拖着兰煜,藏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