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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缺心者

随着兰煜手起手落,从慕容凌认出温听明就是阁老后的记忆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只留下那一望无际的孤独黑海,和慕容凌漫天的难以忘怀的情绪。

兰煜久久立在无边的黑暗中,感受这里难以抑制的悲哀。

温听明实在是太过明显──为什么会突然破冰?为什么日子越来越好?

为什么只有他一人见过阁老?

为什么偏偏让他们挖了近两年的洞?

只是慕容凌深陷其中,在暧昧关系下心无他想,没有那盆凉水,估计要被骗一辈子。

兰煜深吸一口凉气,又缓缓吐气,感叹道:“终究是我们错了,让天下人的目光聚集在一个小孩身上,甚至有人精心策划了一场长达12年的骗局。”

当随着慕容凌一起进入自己曾经设下的幻境后,兰煜恍然大悟,意识到当年的错误。

传闻中伏羲死后,真神的怨气经久不散,故而恶灵频出,神明没有不管不顾,反而给人间留下了一道希望──无尽藏海。

只要进入无尽藏海者,可以洗涤心灵,洗去恶意,那么世间就再也没有恶灵了,可是神明仿佛也有怨气,没有人知道无尽藏海在哪,有人猜测在北冥海域,有人猜测在仙山结界……只是千年以来,无尽藏海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直到那日,集市上不知怎么流传出一句歌谣“心缺者,心成也,伏羲喜,海门开。”

从此以后,修士口口相传,说伏羲神明是为来考验人类心性,派一个乳臭未干没有心的孩子来到人间,只要让那孩子长出心来,并且心甘情愿交出来,那颗稚子之心就是无尽藏海的钥匙。

修士们开始了地毯式搜索,势必要把那个可怜的孩子找出来──他们找了一波又一波,最后无功而返。

也就是这时,被传说笼聚在一起本就涣散的人心天崩地裂,无数修士心中叫苦不迭,这恶灵无穷无尽,还没有一个章法,怎么办啊。

于是晓青山和几个队友合谋,将自家孩子剜心去骨,当作人们的希望,他们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他们的领头──封观仙尊,兰煜听闻此事,近乎震怒,可惜他制止不了这些人,他冷眼旁观,待事情发酵 。

那些人疯狂过头,似乎要刨出自己的心给这些嗷嗷待哺的孩子装上,人群中也有聪明人,在如此挣扎几年后,人们放弃了这个行为,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模样,这个世界就是有恶灵,他们除不掉,杀不完。

他们是想开了,而那些可怜的孩子呢,没有人管,兰煜不忍心任他们生死,用法术封印起这些孩子,告诫父母们,必要千年后,才能解开冰冻之身,即便没有心,也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长大。

转眼千年一瞬,晓青山对这孩子仍觉愧疚,时间一到就放了出来,只可惜,上一世人死去,又有新人不知从哪得到的古传,知道关于无尽藏海钥匙的歌谣,人心的贪婪不可估量──十二年等待,只争那个心脏。

兰煜简单过了慕容凌之后的回忆,他也很想仔细看完,只是前有迷雾阻隔,让他看的不真切,后有慕容凌的苦让他锥心痛,强大如他也看不下去这不堪的受辱记。

温听明被戳穿身份后恼羞成怒,不再装成往日小白兔的模样,露出假面下的獠牙,他将慕容凌关进水牢──水牢不见天日,慕容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水面外,皮肤日日夜夜受到毒水的侵蚀,还要忍受不时放进去的毒蛇的嘶哑。

温听明几乎日日都来看他,还会在夜里同他作伴,只是眼里矛盾充斥两种不同的情绪,一面心疼怜爱,一面愤怒贪婪,他也劝过慕容凌,只要心脏,从此以后,他就会得偿所愿。

慕容凌从来不抬头看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用尽最后力气,吼道:“滚!”

慕容凌快撑不住时,被放了出来──比先前还惨,他被逼着当畜生,被人骑着上路的畜生,脖子被拴住,只能学狗一样吃饭,舔食,慕容凌知道温听明这是要将他的自尊翻来覆去踏碎,他绝食以死相逼,可他忘记了温听明是化神期的修士,折磨他一个连练气都不成的凡人有的是方法。

温听明恰恰用了最狗,最恶心的招数──巫山蛊术心恋,这个优美的名字下是惨绝人寰的禁术,中术者会深深依恋上下蛊者,绝对的臣服。长心必须要是真心,剜心只说自愿,没有说是怎样的自愿,控制之下的自愿也是自愿。

慕容凌抵抗不住禁术,只能依靠封观仙尊在他身上留下的一点残留的法术负隅顽抗,哪怕尊严被碾碎,当狗当奴,他也不会让这斯得逞──绝不自愿剜心,他的心真的犹如传说长了出来。

后面的回忆胡成了一团浆糊,兰煜明白了慕容凌的害怕,这样刚烈的人害怕这个鬼地方,居然是被禁术影响,心恋之下,慕容凌的记忆被篡改,他不记得温听明对他的欺骗伤害,只记得他与温听明携手走过的路;不记得自己为何去,从何来,只记得自己要逃,自己逃出来,心上人却留在了这;只记得恐惧,害怕,不记得忠勇刚强。就算现在去问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他估计会颤抖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为了“知心好友”必须来。

*

兰煜出了这不堪回首的记忆,脑袋里的怒气没有消散──他知道沈却为什么要炸掉这了,他也想炸!让这成为焦土,让罪恶埋藏焦土之下,让不屈的灵魂见到久违的阳光吧。

“晏商羽,你爹探查他的记忆了吗?”兰煜尽力收敛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想要弄清楚一件事。

“探查了。”晏商羽坐在慕容凌身旁,一直缓缓拍着他的背,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突然惊呼一声“当时情况很不寻常,父亲不仅没有探查出来,反而遭受反噬,差点血溅当场。”

晏商羽说完还有些后怕,父亲也是大乘境,能比他强的大能当世没有几个。

“是了,那蛊术虽是巫族禁术,却沾上了伏羲之力,所以才会反噬你的父亲。“兰煜仿佛知道晏商羽的心声,又转向慕容凌,“ 你这样有气节的人不应该这样活下去。”

话音刚落,围绕在慕容凌身边的细线顿时发出耀眼的白光,照亮逼仄的空间,夜如白昼,那细线从上到下包围慕容凌,吞噬慕容凌,他黑黝的皮肤也渡上一层银箔,顷刻之间,白线汇集一股,从他心中直直穿过,连带这将那条又臭又长叨扰他多年,让他不得安眠的蛊虫生生拽了出来。

“啊啊啊啊”,慕容凌大叫一身,封存的回忆不由分说涌入他的脑海,最先冲进来的是和温听明的点点滴滴,然后是欺骗,折辱,还有…父亲,和那浸满灰尘的身世。

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心恋蛊的影响烟消云散,愤怒,恶心,喜欢,痛苦,憎恨,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也一同涌起,激荡的他直犯恶心。

他哭了,被囚禁,被当畜,被欺骗,他独自一人硬是撑了下来,没有流下轻弹的眼泪,如今,真真正正作为一个有未来的人他哭了,放肆的哭了。

哭的时候还不忘一抹鼻涕一抹泪地向兰煜磕头,他等着一天太久了,太久太久了。

晏商羽和江南都一头雾水,一个刚刚虚弱之极的人此时虽然又哭又笑,但是精神气好了许多,甚至完全感受不到他先前对这的恐惧,反而他们还从他的背影上琢磨出一丝对此的鄙夷和蔑视。

苍舒在一旁默默观看着四方格子里的闹剧,他与兰煜结为道侣,又有伏羲骨在身,早就互通五感了,慕容凌的回忆他也是跟着走了一遭,知道事情的起因结果,对慕容凌的突然转变见怪不怪,这才是原原本本的他,那个虚幻的,胆小的,早该死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

牢房上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响。直击天灵盖。众人都被激得一愣。

“这是…这是早晨七时的钟声,那个妖族大长老要实施她的恶趣味!?”晏商羽回忆起沈却的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摇摇晃晃抖掉。

兰煜一行人立马换上了假面,严正以待第一战。──兰煜本来潇洒自如,可是伏羲之力接连不断的出现也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一行急促的脚步声时隐时现,潮湿的空气中也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声音。

“快测,大人说了,要是几天还没有,就让你我□□!”

“啊?你是一个耗子精啊!?”

“怎么?你一个黄鼠狼也好意思嫌弃我,快点测!”

见到了两位互相嫌弃的耗子精和黄鼠狼时,兰煜差点笑出声来,只见耗子精弯弓佝偻,眼睛眯成了一道狭小的缝,左右各三条胡须装饰在猥琐的脸上,他手上拿着一个半尺罗盘,罗盘上挂着两条红线,斑驳的红线自然垂落,站在他旁边的黄鼠狼也是不甘示弱的奇丑无比,比那耗子精还矮了三分,尖嘴猴腮,眼珠子呼呼转着。

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喂,你们站好。”

耗子精目光不善看着兰煜一群人,无比烦躁,又走了一圈,一对道侣都没有,外面的货色过的真是清汤寡水,还不如他个耗子,而且他真的不想和黄鼠狼凑一对啊,人间鼠疫泛滥成灾时,那些没有神通又无知的人总会拜一拜黄大仙,也就是黄鼠狼,他自认为本家和黄鼠狼不共戴天。当然,他旁边的黄鼠狼也嫌弃的要死要活。

兰煜站在最前方,充满笑意的应下两位“大仙”的指令,他本想直接出手打晕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精,只是一想到他们身后的人会和伏羲之力有关,便打算换一种方式──潜进去。

那耗子精二话不说抓起一根红绳就圈在兰煜手上──然后他犯了难,这个最前面的看着温和不少,后面几个一个细小身段的,一个女子,一个壮汉,还有……

他还没有看真切最后那人的相貌,就感觉手中罗盘一紧,抬头发觉有一个人自己系了上去。

耗子精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那罗盘骤时发出惊人的光芒,又逐渐黯淡下去,罗盘上的指针飞速转动,连转七七四十九圈才停了下来,指向罗盘左上角一个扭曲的“囍”字。

黄鼠狼立马大喜,“道侣!还是最高级别的金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