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戴眼镜啊……”
晚上，及川彻坐在书桌前，单手托着下巴，透过敞开的窗户，观察着对面同样敞开窗户的雾岛源司。
住得近就是这样，估计以后吵架了打开窗户还得看到对方。
雾岛源司穿着白色的睡衣，桌子上摆着电脑，认真地敲击着键盘，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睛，和在球场运动时候的气质截然不同。
“原来你近视啊，感觉像科学家，很酷啊。”及川彻有点兴奋地说道。
“没有，只是平光镜。”雾岛源司没有抬头，还是认真地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偶然发现，戴眼镜可以让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还能屏蔽很多聒噪的人。”
“喔！真的吗？那我也要买一副，感觉很符合我这张脸的气质。”及川彻捞起桌子上的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雾岛终于抬起头望向及川彻——他刚洗了澡，发胶洗掉了，柔顺的棕发垂下来，刘海很长，用黑色的夹子夹起来，漏出洁白的额头。穿着印有巴宝酱的白T，正认真地对着镜子臭美。
身后的白色墙面上贴着《霹雳娇娃》、《情书》、jump30周年纪念全明星、某位排球明星扣球的瞬间……以及一张迪士尼公主合集海报。
感受到雾岛的目光，及川彻抬起头，两人对视了片刻，都觉得彼此的样子有些陌生，很默契地别开眼睛。
雾岛推了推眼镜继续看向笔记本。及川彻目光无处放置，只好放到雾岛的身上……雾岛这家伙安静的时候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啊可恶感觉开学人气校园王子的名号大危机啊！所以现在的女生到底是喜欢运动派还是头脑派啊？最该死雾岛这家伙运动能力也很强啊可恶好想用毒苹果毒死他！哈？干嘛突然皱眉，被问题苦恼的帅哥更帅气了！
及川彻心中思绪一万条，表面上仍然风轻云淡，最后开口——
“你为什么不打排球啊？”
及川彻只是想找个话题聊天，但今天俩人练习结束后似乎一口气聊得太多，竟然让及川彻有些无法开口，非要开口的时候又变成排球了，怪不得身边的人都说他是排球脑子。
“我有别的梦想。”
“梦想？！”及川彻睁大眼睛，他战术坐直身体，似乎觉得这个伟大词语和雾岛并不搭边，但又觉得好像自己切入了一个非常深层的世界，不想就此回头：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还挺喜欢数学的，可能会一直研究他吧。”雾岛紧盯着电脑屏幕说道。
“什么玩意？？？”
“数学。”雾岛重复。
“这是人喜欢的东西吗？”及川彻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是妖怪吧，妖怪啊！——妈，有妖怪。”
“……”雾岛源司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我开玩笑的。”及川彻在他的目光之下重新乖乖坐好。
“你明天不是还要训练吗？和今天一个强度吗？”
“你是花木兰公主吗？……这里不是军队吧，不是吧？不是吧？”及川彻夸张地说道。
“……”
这孩子和小岩是完全相反type啊……及川彻思考着，他倒也不是非要所有人心疼自己的超负荷训练，只是如果一个人完全不关心自己的死活，那么只可能是他不在意，或者天性比较冷漠。
及川彻有自信不是前者，又觉得不是后者，想不通之后，就托着腮安静地看着对面的雾岛，想从他的一点一滴观察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我的梦想是成为何塞·布兰科那样世界级的二传手。”
“嗯。”
“你知道何塞·布兰科吗？”
“嗯。知道，阿根廷国家队前二传手。”
及川彻没有再回答，雾岛似乎真的很忙，甚至在触及深层世界之后没有更进一步。本来及川彻准备的话题里，还有自己小时候曾和小岩一起见过何塞·布兰科，拥有他的签名，结果被老妈洗掉的事情。
及川彻似乎也觉得不停地找话题挺累的，和雾岛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也能很舒服……但雾岛在忙什么？数学吗？感觉是本校园王子及川大人也无法涉足的可怕妖怪世界啊。
及川彻觉得无聊后掏出课本准备学习，但却发现上面的内容宛若天书，看了没有几分钟就被手机吸引，他撅起嘴，将笔夹在嘴和鼻子中间，腾出手来和小岩聊天，时不时抬头看一下雾岛源司。
他想将雾岛源司的样子拍了下来，发给小岩，让他判断一下到底谁更帅。
只是给自己和小岩看啦，悄悄的……及川彻打开相机——
鸦青色的夜晚为画面镀上一层滤镜，红色的墙面爬满斑驳的爬山虎，在墙面的正中间打开的一扇窗户里，坐着一位戴眼镜的干净少年，房间内暖黄色的灯光温柔地打在他的身上——及川彻摁下快门，却震惊到脸上的笔都掉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拍的太好看了。
可恶，简直是蒙娜丽莎级别的构图啊！及川大人的拍摄技术有点太好了，这样比赛压根不公平啊！……及川彻发送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存进相册。
不服气啊啊啊！
及川彻又给自己各个角度自拍，发现都没有雾岛源司好看，悻悻地放下手机。
晚上九时，及川彻觉得眼睛酸涩，望向窗外的星星，虽然有点对不起及川树，但是窗外的视野真的开阔了好多，他从来不知道从这里能够看清宫城的星空，今夜的星空又是那样的美。
打了哈欠之后，及川彻道：“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还会爬窗户叫你。”
听到这话，雾岛用力地敲了一下键盘，又抬起头看向及川彻。
“请不要踩我的桌子。”雾岛斩金截铁地说道。
及川彻瞬间老实，对着雾岛敬了个礼——“遵命！”那就是说，还可以爬窗户，只是不能踩桌子咯。
及川彻把窗户关上之后，有点震撼自己竟然会提醒别人睡觉，不由得自嘲一笑，而且要和小岩聊天的话，躺床上聊不是更舒服吗？他没有细想这些事情，几乎躺下就睡着了。
雾岛抬起头看见对面早已关上的窗户，准备睡觉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点亮了电脑屏幕，在视频网站键入了：排球、青叶城西VS白鸟泽。
雾岛点开了最新的一场——2009宫城县春高代表决赛（12月）。
这算是雾岛源第一次主动搜索排球比赛。
雾岛在视频里一堆青绿色的身影一眼就看见了及川彻。
视频里的及川彻，身着干净利落的青绿色11号队服，自信满满地走进球场，在少女播音员播报首发队员名字的时候，摄像头巧妙地给他颇为不俗脸蛋一个特写，及川彻发现镜头之后十分给面子地wink了一下，又比了个耶。
雾岛源司顿了一下。
他瞥向视频网站旁边的推荐视频，连着好几个对着及川彻厨力放出的剪辑都用了这个wink作为视频的封面。
看来觉得他可爱并不是我奇怪，而是人之常情啊……雾岛源司认真地想道。
解说大力赞美他初中时候的成绩——宫城县最佳二传手，甚至称呼他为美少年，仅一年级就直接作为首发二传手对战白鸟泽。
比赛中，及川彻没叫人失望，他的失误很少。第一场开始，仅高一的他只靠发球就连拿下白鸟泽三分。
但也只是发球，一旦球落到对方的2号牛岛若利的手中，那就一定会得分。
除了牛岛若利，白鸟泽的拦网也十分强劲，及川彻焦急地甩开拦网手，却还是无济于事，而青叶城西这边，进攻能力只能说是普普通通，主攻手得分最多的那个人竟然只有178cm。
雾岛看了眼旁边弹出来的名字——抱歉，原来178cm的主攻手就是传说中的岩泉一。
青叶城西一半的得分都是靠对手失误得分，但及川彻没有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破绽，几乎将队伍的每个人都运用到了极致。
但也仅次而已了，只要球落到对方的2号……
比赛结束后他并没有哭，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疲惫袭来，汗水洗涤整张脸，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直到岩泉一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才反应过来，垂着脑袋失落地离开球场。
雾岛又翻了好几次比赛，青叶城西也有不少粉丝，他们遇到其他的队伍也能赢得非常漂亮，他也有赢得比赛之后恣意飒爽的样子，与队友围成一个圈，开怀地庆祝。
雾岛源司还觉得不够，又翻开及川彻初中时候的比赛。
初中生的比赛更加无聊一些，而且视频也很少，但及川彻在北川第一的时候明显比现在还要更可爱一点，初三的他作为前辈也更自信，元气满满地为比他小一圈的队友们打气。
雾岛源司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雾岛看了好久感到困倦，在北川第一VS白鸟泽的某次比赛中摁下了暂停，打完哈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暂停的刚好是影山飞雄换掉及川彻的瞬间。
直到脖子有些僵硬，雾岛源司才发现自己对着这一画面，已经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雾岛源司关上电脑，躺在床上困意消失，闭上眼睛又梦见了那颗在狂风暴雨里摇晃的树。
及川彻最近的烦恼：本来很讨厌的新邻居，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我，那我也勉强对他好一些吧！
雾岛源司最近的烦恼：应付热情的新邻居家的同龄人有点疲惫。
——
哇，我今天才知道在哪里看谁投了营养液，好感谢！
第7章 你好，及川树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