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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Fortune Cookies

七天后,苏椰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她的身体非常健康,各项机能,都远超大部分同龄人。

在这一点上,得感谢那个她叫了十二年“爸爸”的男人。

父母没离婚,栾宗廷还在当她“爸爸”的时候,是真的很疼她。

她生下来体弱,他的连襟韦振说风凉话,说没有自家的诗麒、诗麟好养活……

他听了可气了好一阵子。

这个连襟,他打心底里是瞧不上的,平日里好吃懒做、花天酒地,没少给小姨子带绿帽子。

为了钱、为了面子,小姨子自结婚那天起,就开始忍气吞声。

小姨子跟他隔着两层,顶多算个亲戚,他为了媳妇心里好受,帮她撑腰、替她出头,一次、两次又三次,小姨子自己不争气,每次撂完狠话,跑回娘家,见韦振不肯低头、不来接她,还上了好几个与辣妹同行的热搜,就自个儿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见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也就撒手不管了。

但自家宝贝可不一样!

他韦振的女儿,哪点配跟小椰子比??

栾宗廷发了誓,要让宝贝女儿健康、快乐地长大,一辈子幸福无忧!

各方面的素质,都要甩开韦诗麒、韦诗麟一大截。

于是,从小培养她各种户外的兴趣爱好,锻炼她的体魄,足球、篮球、羽毛球,都不在话下,冲浪、滑雪、攀岩、山地骑行,均有涉猎。每一年复州市的马拉松季,都冲在最前面,确保女儿报上名。要不是奶奶拦着,铁人三项也练得。

苏柏丽担心小女孩家家的,晒黑了怎么办?

栾宗廷却说:总比拴在家里,拴傻了的好!

他认为,要想孩子身体好,得从小打基础,什么文化、艺术,都可以慢慢来。唯独体能,不行。骨骼没塑好,等长大了,灌注再多的营养、再多的锻炼,也补不回来了。

他培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女儿也争气,身体越来越好了,身高碾压了比她早两个月出生的表姐韦诗麟不说,在各大运动项目的少儿比赛中,取得了不少荣誉。与此同时,学习成绩也没耽误。不管大考、小考,女儿总能给他捧个第一回来,最差也是第二。

他跟苏柏丽都是学渣。

苏柏丽就没上几天学,从小混迹娱乐圈,所幸品性保持得不错,在他看来,冰清玉洁,性格也比爱咋呼的小姨子好上许多。而他自己呢,半斤八两,年年吊车尾,硬拼高考的话,怕是双亲脸上无光。国内学不下去了,刚好家里也有这个条件,就把他送去德国留学,混了个“哲学”硕士回来。

小椰子的学商不像爸,也不随妈。

全家上下都认定了,这是隔代遗传了她奶啊!

她奶也很疼她。

但总觉的美中不足,不是个能续香火的大孙子。

为此,没少私底下埋怨,儿媳妇为了保持苗条身材,不肯再生二胎,太不乖了。早知道,就不该同意儿子取个过分在意外貌的女明星过门。

但绝不会埋怨到明面上来。

谁叫儿子爱苏柏丽爱到了骨子里呢?

当小椰子越长大、越优秀,栾宗廷就更爱苏柏丽了,事事都顺着她、依着她,想到她这么辛苦,给自己生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女儿,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随缘呗!

生个儿子,万一学商、智商、情商都随了他爷,又一辈子碰不上他奶这么能干,还好面儿,绝不肯离婚嫁二夫,在商场上激进、婚恋观上传统的好女人(他认为的),该如何是好?

在他看来,一个小椰子能顶十个儿子。

他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古董人,百年之后,苏家的家业由小椰子来继承,又有什么不好呢?他相信小椰子做的,不会比她奶差。

真真是,有女万事足。

逢年过节,串亲访友,他走哪儿都带上小椰子。

尤其在有韦振的场合,永远笑的最大声。

等到小椰子结束了小学生涯,将升入初中的那个暑假,他同她进行了一场“朋友间”的对话。

先摆出一番大道理——

“人呢,精力都是有限的。

你呢,已经比正常的孩子精力旺盛。

但是,不可以贪多,你得有取、有舍,最后才能真正有得。”

再在既定的大框架之内,给女儿适当的自由选择权——

“你呢,从小到大涉猎了这么多户外兴趣,练的都差不多了,是时候挑出两三个来,培养成你的终身爱好,要年复一年,坚持下来的那种。

随你心意,选什么都行。

不管你选什么,老爸都支持!

至于你妈、你奶的意见,不需要考虑,老爸去搞定。”

最终,苏椰选了山地骑行,她的理由是有挑战性,而且比较自由,活动地域和范围不受限,也不太受季节、气候的影响。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选其他运动项目。

她悄没买了一把大提琴,冲爷爷当年在文工团的老战友孟老撒娇,求孟老收下她这个小徒弟。有模有样地学了半年,就考上了少年宫的民乐团,不可谓天赋不高。

这是他没想到的。

***

一个月后,苏椰从训练基地回来了。

崔秘书收回了临时工作证,给她换发了一张正式的员工工牌。

(等待体验报告+参与体能训练)耗了三十七天,还有一个周,就要开学了,她有点担心,若是在民国耽搁太久,会不会赶不及报到?

崔秘书安抚她,不必担心——

“第一,山海今研发的时空穿越系统,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时间兑换比率。简而言之,你在过去的时光里待上一整天,回到现实世界里,时间减少的,不过是一个小时。第二,你没看合同么?上面标着的,‘时空外卖员’每一次出任务,在外滞留时间,不得超过三天。否则,就会留在过去的时光里,再也回不来了。”

苏椰听了,这心头又是一寒。

留在过去的时光里,再也回不来了?

嗯,签下这种合同,确实跟签下一份“生死状”,也没什么两样了。

一个月前,她撒了谎,骗老妈说,公司派她去隔壁临珀市,出差实习一个月。临走前,买了一个月的储备粮,塞进木柜、冰柜里,叮嘱老妈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出任务了。

出了山海今大楼,她熟练地坐上了17路公交,没有提前告知老妈,她今天回家。就想打一个措手不及,看看家里没有阳阳,也没有她在的时候,老妈有没有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

她刷开了手机,正要翻出老妈的微信,看看她朋友圈有没新动静,一声提示音叮了一下,同时,一个陌生的头像,顶着一个小红点,窜了上来。

她好奇地点开,语气很不友善——

【跟你妈讲,叫她长点脑子!】

她的心头火冒了上来:这谁呀??

由于微信缓存垃圾太多,占了好大内存,她一键卸载、清了个干净,再装回来的时候,历史消息就空了。忘了加备注的人,又改了名字、头像的话,她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起来是谁。

对方微信名叫“乐乐爸”,那么,乐乐又是谁呢?

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又开腔了——

【怎么年纪越大、眼光越差,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还有,叫她以后出门,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好歹也是个过气了的女明星,一点都不讲究……】

…………………………

她狐疑地点开了这个陌生头像,两指分拨,慢慢放大,看清了是一双笑眯了眼的可爱婴儿。

再点开对方朋友圈,看到熟悉的脸,可算想起来了……

哦,是苏柏丽的那个怨种前夫啊!

他出轨外围女的时候,在热搜上“沸”过;

他同苏柏丽官宣离婚的时候,在热搜上“沸”过;

他很快有了新的子女,跟新婚妻子的一双龙凤胎出生,被汤馥莉po出来炫耀栾家有后的时候,也在热搜上“沸”过,甚至连新子女的名字“乐天”和“乐欢”,也在热搜上出现过几回。

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上来就是语气很冲的四连发。

苏椰看了一眼,觉的很烦。

她没啥可回复的,想要删了,又觉得过于没良心,干脆再次点开头像,给他设置成了“免打扰”。

***

三个小时后,到家了。

家里没有人,她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看到楼下公架上有收件人为“小椰子”的快递,顺手拿了进来。

快递单上的送达日期,是在三天前。

想来,苏柏丽是跟她的新男友出门快活去了,沉浸了新的恋情中,快活的不得了,才会在酒店泳池里被路人拍到,po到微浪里,又上了个大热搜……

苏柏丽谈起恋爱来,就不要脑子了。

但有一点好。

她不会把她的新男人,带回家里来。

她爱她的子女,胜过任何一个男人,不会叫他们打扰了孩子们的正常生活。

这两年来,苏柏丽的智商也不是完全没涨。

她仍不懂得带眼识男,但已学会了,如何巧妙地甩掉认出了她的路人/粉丝/狗仔,不被轻易跟踪到家门上。

否则,她们又得搬家。

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木柜、冰柜里的储备粮,还剩不少。

苏椰给自己做了顿口味一般的简餐(唉,全家只有阳阳一个人,厨艺上有些天赋),又喝了一罐牛奶,就开始刷着复州一中的相关视频,悠闲地拆快递了。

快递盒里面套着自制的涂鸦饼干盒,上写——

Fortune Cookies!

她有买过饼干么?完全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