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一道女声响起。
叶南曦回头，便见辛悦笑着往店里走来。
“来啦。”
辛悦打量着超市，笑着解释，“前几天太忙了，你这又有点远，就没抽出时间来。”
叶南曦并不放在心上，“没事，你现在来刚刚好，没鬼跟你挤。”
辛悦点点头，看到对面的林芊，笑了笑。
叶南曦注意到她的眼神，给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员工，叫林芊。”
“这个姐姐在政府大楼工作，叫辛悦。”
两人打了个招呼。
辛悦拿起一包辣条道，“你这家超市开得不错。“
“我这进了很多零食和饮料，你看看有没有自己想吃的。”
辛悦应着，一边看着货架一边挑选，不多时便拿了好几包零食。
她捧着零食拿到收银台，准备拖个拖车去慢慢挑选。
“天啊，我上次吃棉花糖还是半年前让我妈供给我的，你这居然有。”
叶南曦笑着，“喜欢就多买点。”
棉花糖是她自己想吃才进的，销量不高，她打算卖完这一批就少进些，一次进个十包就差不多了。
“那当然。”辛悦直接把货架上的棉花糖全丢进拖车，又拿了几包话梅、蜜枣和芒果干，转到货架背面去。
这一面摆的都是坚果，辛悦买了包瓜子和每日坚果，转到饮料区把想喝的饮料都买了一瓶。
她忌日半个月前刚过，收到一大笔灵币，之前的钱都没地花，现在总算是能过个消费的瘾了。
门外，林芊眼睛一瞟，眼尖地看到门前多了几箱水果，便叫叶南曦，“南曦姐，水果到了。”
叶南曦应了一声，出门将水果放到推车上，推了进来，比一箱箱抱省力多了。
林芊闲着无聊，便帮叶南曦将水果摆上台子。
叶南曦进了些梨、葡萄、桃子、西瓜和哈密瓜。
如今人间正值夏季，她进的都是夏季的时令水果。
辛悦听到声响，拖着装得满满当当的拖车，来到水果区，见到这么多新鲜清甜的水果，眼睛当即一亮。
“居然有水果。”她激动道。
地府只有糕点和茶叶，三楼是由从前的食所演变而来的，那时食所就只卖糕点和茶叶。如今留城都修了，连政府大楼都用上了智能的电子用品，三楼还是那几样东西。
她早吃腻了。
辛悦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渴望，看着这些水果，她甚至觉得自己饿了。
叶南曦正和林芊摆着水果，见辛悦这幅神情，笑道，“来挑点？”
辛悦点点头，两人便让开，让辛悦挑水果。
黄澄澄的梨，有着细小绒毛、粉嫩的桃子，深紫色又大又圆的葡萄，深绿浅绿相间的西瓜和有着白色网纹的哈密瓜。
辛悦一样挑了一点，让叶南曦拿去称了。
今天可谓是大丰收，辛悦足足提了三个袋子才把买的东西装完。
叶南曦笑意盈盈地将辛悦送走。
辛悦买得高兴，她卖得也高兴。
辛悦走后，又有顾客稀稀拉拉地进来，叶南曦与林芊随意聊着天，到晚上十一点，足足等了半小时都没见到有鬼进来，叶南曦才关了店回家。
宋元又给她发消息让她出去玩。
叶南曦仍然说忙拒绝了，宋元十分不满。
宋元：你在忙什么呢？你又找到新工作了？
叶南曦：嗯。
宋元：你还是回到苦海了，【心碎表情包】。
叶南曦：没办法，生存所迫。
宋元唉声叹气一阵，开始痛骂资本家。
叶南曦陪着她骂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算是一个小、小、小、小资本家了。
后面这一周，营业额便慢慢稳定在了日4100至4500元，利润则在800至1000左右。
算每天的利润为1000，一个月30天就是30000的利润。要挣到一百万的利润，叶南曦得用33个多月，也就是两年九个月，将近三年。
还是太久了。
万一爸妈的身体在这之间出问题，她还有什么回去的意义。
不行，叶南曦直起身，心里燃出一股斗志，她不能就这么放松下去了。
环视一周，超市里只有一只年轻的男鬼在挑东西。
叶南曦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到收银台来结账时，她笑问，“你觉得我这超市怎么样？方便吗？”
男鬼愣了愣，笑道，“方便啊，我都一年没吃过西瓜了，幸亏你开了这家超市，不然我想吃西瓜，恐怕得等到投胎了。”
叶南曦笑了一声，又问，“那你有还有什么想吃，但超市没有的吗？”
男鬼作思考状，沉吟一会儿，他道，“荔枝？”
荔枝，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
“还有呢？”
“披萨，炸鸡，烧烤，烤肉……”男鬼立即抱出一长串菜名。
叶南曦笑吟吟地点头，送走男鬼。
这些东西也不是超市能卖的啊。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在吃葡萄的林芊听到叶南曦的叹气声，有些疑惑道，“南曦姐，你怎么了？”
叶南曦有些丧气地摇摇头，“没什么。”
林芊不信，她明显是有心事。
“南曦姐，事不能憋在心里，我妈说会憋坏的。”林芊开解道。
叶南曦当然知道，她还曾用这句话劝过别人，可她向来不习惯情绪外泄。
静了静心，叶南曦笑道，“真的没事，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见她不想说，林芊也没有勉强，只是附和道，“确实有些无聊。”
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叶南曦喝了口冰水，心里顿时静了许多。
她望着摆得满满当当的货架和空无一人的过道，突然开口，“林芊，你说为什么我们的超市人这么少？”
林芊盯着桌子的眼睛动了动，看向叶南曦困惑的眼神，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喜欢超市的东西。”
叶南曦皱起眉，“那他们喜欢什么？”
林芊摇摇头，她不过是瞎猜而已。
叶南曦看着眼前的收银机，点开销量。
水果、饮料和牛奶卖得好，坚果卖得也不错。
糖果类卖得最差，叶南曦也早就减少了进货量。
她苦恼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忍不住想叹气。
内心的迷茫和焦虑如藤曼一般缓缓缠上心脏，压得她心重重一沉。
“叶南曦。”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尾音轻轻上扬，如同一把钩子，钩住人的心脏。
叶南曦望向门外。
郑淮叶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短袖和卡其色短裤，像是在沙滩上游玩一般，表情轻松，嘴角噙着懒散的笑。
叶南曦微微扯出一道笑容，“来买东西啊。”
郑淮叶点点头，走到收银台前撑住双臂看她，“我来照顾叶老板生意。”
“谢谢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挑吧。”
郑淮叶并没走，眼里的笑意隐去，定定看着叶南曦，“你不高兴？”
“发生什么事了？”
叶南曦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她明明已经静下心，与往常无异地招呼他进来照顾生意。
郑淮叶看着她，她刚才确实是笑着的，但只浮于表面，眉眼间是掩饰不了的躁意。
“没什么。”叶南曦仍然摇摇头。
郑淮叶心里一窒，她就这么想和他划清界限，自己有困难都不愿意和他说。
他没再多问，只是进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一瓶荔枝味的气泡水出来。
结了账，他拧开瓶盖，递到叶南曦嘴前。
叶南曦一时不察，嘴唇被冰冷的瓶口抵住，丝丝凉意从瓶身泛出。
郑淮叶弯唇笑着，语调散漫，“请你喝的。”
瓶口已经被她碰过，她想退回去都不行，只好接过，说了声谢谢。
“喝一口吧。”叶南曦本想把它放下，郑淮叶却叫住她。
她犹豫了会儿，喝了口饮料。
清甜的液体流入喉间，荔枝的香气绕在她鼻尖，她心里一轻。
一连喝了好几口，她才放下，郑淮叶将瓶盖拧回去。
叶南曦看了眼瓶身的标签，一个她没喝过的牌子。
叶南曦买了几把椅子放在店外，是那种很普通平常，有靠背的塑料椅子。
郑淮叶坐到店外，放松脊背，闭上眼。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与叶南曦在一起时的画面，一幕幕犹如电影，在缓缓放映。
此时日光正在云层后躲着，不太晒，也不太刺眼，但天仍然很亮。
是一个适合散步的天气，但不适合室外睡觉。
不过郑淮叶是鬼，这些都无所谓。
叶南曦从郑淮叶身上收回视线，去理货。
她以为郑淮叶睡着了，便放轻了动作，将需要补货的东西记好，去小仓库里将东西抱出来，一一摆好。
林芊也轻轻走到门外坐下，看着面前的建筑和经过的鬼放松。
“叶南曦怎么了？”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她一惊，她转头，见郑淮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脸色平静，没有平时挂在脸上的那幅随意懒散的模样。
林芊想起刚刚叶南曦说的超市为什么没人的事，恍然她这些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南曦姐好像有点着急超市的生意。”林芊低声道。
郑淮叶皱了下眉，点头道，“谢谢。”
林芊摇摇头，心里好奇起郑淮叶的用意。
叶南曦理好货，对了对库存，算了算帐，又坐回收银台。
该怎么提高超市的生意呢？
叶南曦开始艰难地回想学过的经营管理类的知识。
营销、宣传、管理、产业……
供给，需求……
市场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