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后会无期!”
刘浮因知道自己看入神了,他把手拿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社死了,他一边狼狈地跑一边想,自己应该是有点病在身上的,啊啊啊啊罪恶的魔爪它不受自己控制!
费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那位漂亮哥哥以很快的速度往院门方向跑了。
他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声音欢愉,但这可把院角偷听偷看的人吓得不轻。
晚风吹到男人身上,他只觉后背冷汗直流,脊背处的衣物被汗水浸湿,他只觉冰冷。
这六皇子也太吓人了……他在跟谁说话?又在笑什么?这里怎么看也就他一人。
此时又一阵风袭来,男人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不得其他,匆忙逃离了这个诡异之地。
费想笑够了,他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袍,又看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位哥哥真的太有意思了,他现在整个人都舒坦一圈。
他没管暗处的小老鼠们,愉快地哼着小曲回寝宫了。
不知道漂亮哥哥怎么找回去的路,希望他快点找到吧,早点回家,早点离开这地方。
翌日清晨,刘浮因托着腮,侧躺在昨天那棵金桂树上感慨人生。
他脸上肯定顶着双大大的黑眼圈,因为他一宿没睡。
睡不着,没一点睡意,但他的脑子却一遍又一遍得跟他说:你该睡觉了…你该睡觉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昨天走出院子后,他到处找路。
但是这宫里也太大了吧?!
这个过程中,他也在挖掘自己的技能,比如说各种鬼应该拥有的能力。
他能飘起来,但飘的并不高。昨晚他沿着一条路走,走过几条连廊,穿过几扇门,仍在这里。
无论是走还是飘,这个宫殿都会再次出现。
刘浮因不信邪,一边走一边找办法,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信邪了。
“……邪了门了。”
刘浮因侧身躺着,桂花香气浓郁,很是好闻。
他叹了口气,昨天刚说过后会无期,结果这么快就要被打脸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开心的,那就是不用上班了,不用当社畜牛马了。
他管这叫打工人的终极幻想。
但刘浮因又想,他可能某天突然就消失了,就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
那时他会怎样都不得而知,去阴曹地府?还是回到现代?
但他最怕的是,在岁月中人的意识开始消散,最后真变成一个可怜的孤魂野鬼。
他可以死,但不能失去自我后,以那副样子迷茫的游荡在人间。
感慨完人生后,刘浮因就开始躺平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下一步的办法。
现在干着急也没用,先把状态养好,不然都是瞎扯淡。
于是他垂下眼帘,看着下面几个小宫女打扫院子。
打扫庭院的宫女看四下无人,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刘浮因竖起耳朵听她们在说什么,这一看就知道是在上班摸鱼,远远就闻到了瓜的味道。
难道是宫廷密辛?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小主子好像就是在这里和什么东西自说自话……”
“我也听说了,后来还对着院门一直笑,太渗人了…”
“啊,这里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三个小宫女凑一起小声议论着,前面二人听到这句后脸色瞬间有些白了。
“呸呸,你莫要什么都说出口!”
“你们说,小殿下他…他是不是得了疯病?”另一个宫女说话前又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人,才敢凑近了些说。
几个宫女压低声音在树下说话,殊不知她们刚才所说的故事主角之一,就在她们头顶注视着她们。
其中一个宫女后背莫名发凉,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另外两个人,“别说了,说的我都害怕了,赶快扫完走罢。”
等宫女离去后,刘浮因自己独自在风中凌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像是被雷劈似的。
都说人言可畏,这才一个晚上,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可见背后之人蜚短流长,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要给那小孩下绊子呢。
想着,他直接从树上落下,不是人的感觉真好,完全不怕物理攻击了!
宫女们把树下的落叶落花都清理走了,他本想抱些落叶上房顶,现在还是算了。
费想这些天没有见到那位漂亮哥哥,只当他找到了回去的路,已经离开了。
而某天夜里,月黑风高,他准备出去时,却在房顶看到了某人。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漂亮哥哥怎么会在房顶上?
柳虔屿见后面的人站着没动静,便转头看去,只见费想低着头看向某处,却一言不发。
“主子?”
“无事。”费想回过神,从那人身上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说。
果然,阿屿哥也看不到这个人,当真只有自己能看见吗?
不过眼下有要紧事,不能在此多停留,只希望他回来时漂亮哥哥还在。
柳虔屿带着费想穿过密道,两人在夜色下出了皇宫,来到了京城外围某个俯邱里。
庭院中,男人坐在桌旁,见到两抹身影来了便站起了身。
“殿下。”待人行至跟前,男人行礼道。
“老师不必多礼。”费想说。
他看着面前两人,夜色下露出一抹笑,“如此,时间宝贵,我们走吧。”
三人来到房间内的暗门旁,男人按下开关,一条密道便出现在眼前。
身着黑衣的柳虔屿掌着油灯走在前面,三人很快便消失于夜色中。
房间恢复如常,院子寂寥无比,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密道后是漆黑悠长的隧道,两边是狭窄的石墙。
费想走在两人中间,身后那男人名为柳栖,是他母亲生前的朋友,也是母亲留给他的一张底牌。
母亲走后,一些人想要除掉他,即使他并无争权之意。
前面之人名为柳虔屿,柳栖的弟弟。
几年前母亲去世,他们二人便找上了他,并让柳二留在他身边保护自己。
这件事舅舅也跟他说过,这二人是自己人,可以放心。
他以前就在好奇,母亲从何寻得如此两位奇人,老师和阿屿哥武功都很高强,还会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
可舅舅只说这是大人的事,不该他管。费想也明白,这是有什么事要守着不告诉他呢。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要做的事,他现在的事就是和皇宫里的人玩游戏。
既然有人发起了游戏,那他就只好奉陪到底了。
而那些被隐瞒的事,有机会了,自然全都会知道。
他回去时天还未亮,等看到屋顶某人还在他便莫名松了口气。
男人还是他出去时遇到的样子,安静的躺在那里。费想没有停留太久,等白日再去看漂亮哥哥是怎么回事吧。
刘浮因醒来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比起睡觉,他更觉得自己是失去意识了。
没有那种睡很长时间醒来后的疲乏感,他以前睡太久醒过来都会有。
而且他好像,和以前做人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等等,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自己?
时间概念对于此时的他好像越来越模糊,他不知道冷暖也不觉饥饿。
他睡觉,更多的只是想保持人的行为。
他坐起身,躺久了也没什么感觉,腰不酸腿不痛脑子也很清醒。
简直——神清气爽!
但这份舒爽并没有让刘浮因开心,反而危机感更强了。
他习惯性先打量着四周,确定自己还在原来的房顶上才松口气。
谁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会不会梦游。
一眼望去,现在院子里没有人,很安静。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确定下附近有没有那个小孩吧,他要躲一躲。
头顶的天空有些阴沉,乌云聚集,空气沉闷,马上要降雨了。
刘浮因轻轻飘落到地面,自己走不出这片地方,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在确定小孩不在这里后,他开始四处游荡,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连地上的植物都没放过,把院子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刘浮因皱着眉头将目光移向了院门口,这里没有找到什么,看来只能出去找找看了。
他很相信因果,本来他也不是这里的人。如果和这个时代的人有太多牵扯,那后边因果肯定会纠缠不清。
他不喜欢离别,如果熟络起来,那么等他要走了,他会难过,会想念。
即使他经历了很多离别,知道人与人不可能永远相伴。
不过刘浮因也没有犹豫太久,毕竟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去前方别院探一探了。
他重新飘回房顶,因为在地面上走的话,遇见小孩的概率比较大,他在房顶上就不怕了。
上空突然卷起一阵强风,刘浮因的衣服还是来时那身白T恤和休闲裤,依旧没有穿鞋子。
能不能来个好心人给他一双鞋子穿啊……现代穿鞋子穿习惯了,不能因为穿个越就开始让他返祖吧?
谁给他搞的古代体验号啊,他真谢谢祂了,抠门小气鬼。
他光着脚踩在瓦砾上,风钻进衣服缝隙,衣服被吹得鼓鼓的。
天空一声炸响,雷声从天边而来,瓢泼大雨随之落下。
刘浮因迅速跳下房顶,雨中的风带着湿润的气息,还隐隐掺杂着土壤味。
他看向前方,天色阴沉,前方挂着些别具一格的红色小宫灯。雨水顺着瓦砾落下,如此看倒像是一条极长的晶莹水帘。
真好看啊,中式建筑的美永远无法被超越。
他转头看向面前的门,要是让人看到门自己开了,在外人眼里岂不是闹鬼事件?
但他穿不过墙,他试过,撞到了脑门,幸好没感觉,不然肯定很疼。
不过这雨下的挺巧的,室外的风又大,就算门自己开了,正常人也只会以为是大风吹开的,可不关他什么事。
他给自己找好完美的借口后,刘浮因看四周没人,便缓慢地推开了房门。
门被刘浮因慢慢推开一条缝隙,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那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幸好在雨声的掩盖下并没有那么突兀,雨声越来越大,他想,这种天气肯定不会碰到那个小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