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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江临枫是血歃宗内应?

贝想回忆了一下之前和他的相处片段。浮上心海的第一幕就是对方白皙俊秀脸上绽放的羞涩微笑,这个微笑在收钱时是最灿烂的。

从他们有的对话中听来,江临枫是长生药殿一个经济窘迫的药修弟子,平日里来郡里卖些灵草种子挣外快补贴家用,还要给得了重症的老母看病。

“他借着摆摊的名义,将许多血歃宗需要的禁丹和普通种子混在一起,在血歃宗接头人来买的时候交给对方。程同舟昨晚交代出了这个同伙,我们马上联系长生药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师父还真在江的寝居内找到了很多**和炼制的禁丹!”

“如今他已承认罪名,原本药殿会派弟子将其押往郡牢,谁料今日早些时候,他买通值守弟子,悄悄溜走了。眼下我们还在追查他的下落。”陆望表情有些畅快,应该是对又解除一个隐患感到很有成就感,而且他有信心,能马上抓到逃跑距离不长的江临枫。

然而贝想高兴不起来,虽然案件侦查很顺利,也有理有据,但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也许程同舟是故意诬陷的呢?

但是她没有证据,这只是她的无端构想。毕竟她和江临枫的交易挺愉快的,对方很大方爽快,贝想对他印象好,因此还是有些难接受他是敌人。

“巡逻队员曾看到你们去他那边买种子,不知你们可否发现他有何异常?或者你们买的时候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陆望问道。

两人齐齐摇头。

“江临枫表现得很正常,我们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沈忧答。

“好吧。那我也没什么事了。”陆望有些失望,不过也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毕竟作为血歃宗找内应,肯定要找一个做事稳妥不露破绽的。这次要不是程同舟为了逃避酷刑供出来,他也不会暴露。

随后陆望叫人拿来赏金。

贝想两眼放光地将递给他们的成堆灵石放进芥子囊。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穿越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大一笔巨款!

他们也能有今天!

拿来灵石的是一个打扮文绉绉的书生,收了钱,贝想照理和他客套几句。对方言他是这里负责帮郡守出谋划策写一些公告的,职位就和师爷差不多,之前程同舟的悬赏令就是他写的,他还有个叔叔也在这里当值。

听到这话,贝想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上次的悬赏令写得真好!寥寥数语灵动形象。笔墨之精彩令我师徒二人叹服。不知阁下今日空否,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掌门直说就是。”

你帮我们写一份招工启事可好?”贝想笑眯眯道。

没错,她想白嫖一位文书先生,帮她写找丹修的广告。这样笔和墨水省了,动脑想文案内容也省了!

对方眼里流露出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几刻后,两人揣着沉甸甸(心理上)的芥子囊,拿着几张纸,神气十足地走出衙门。

一路上,收获了许多注目礼。

多亏了那几个闲得没事干的茶客,还有衙门口的小插曲,“玄霄宫师徒二人立大功夜战程同舟使其缉拿归案”的故事已经经历添油加醋,在坊间传开了。

众人悄悄看着两人走在路上,时不时头靠近交谈几句,似乎在商谈什么事。

其实他们是在挑选张贴布告的好位置。

“要不就贴在东街口,那里连通三路,人流量大,许多路过的修者会在那里购买物品。”沈忧思考一阵,提议道。

贝想把脑袋凑在他旁边,闻言认可点头。

于是众人就见两人沿着城南道来到东街,在一面白墙上贴上了一张大大的黑字白纸,就扬长而去。

一群人围上去,就像上次看悬赏令一样。

只见抬头四个大字“招工告示”

下书:

“四海之大,贤者众多。今玄霄宫愿广昭英才。若有擅长丹事一道,并愿于闲暇时为玄霄宫炼制一批丹药者,请移步城南山上玄霄宫,与掌门详谈。需求量大,待遇从优,能者速来。”

下面盖着玄霄宫的章。

“招募丹修炼丹?”

“待遇从优?他们哪来的灵石招工?别是骗人去白打工的吧!”

“他们不是刚得了一千灵石的赏金吗?付酬劳应该付得起。”

“什么赏金?”有人惊讶。

“你今天没听说?玄霄宫师徒二人降服了程同舟!”

“有这事?我好几日没出门了。”

“......“

大家议论纷纷,没有见到乌泱泱的人群里,有个戴着浮夸斗笠的男子,看到告示,悄悄离开。

...

师徒二人回到玄霄时,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将悠远辽阔的橙红色天际笼罩。今天赚了一笔大的,两人难得奢侈一回,路过城南一家特别有名的烧鸡铺子时,贝想大手一挥买了一只。

于是今日两人的菜谱不再是万年不变的云纹草羹,而是一只特色烧鸡。

饱餐一顿后,贝想突然想到今日早些时候,沈忧提到的那个那种瘟疫。

“那本书上记载了一种奇异恶疾,患者全身长满脓疮,脓疮流出的汁液会吸引恶虫进一步感染伤口,加重病情,最终使患者或死于恶疾引发的各种杂症,或因恶虫入体,痛苦而亡。”

炉火边,沈忧缓缓道来,清朗的声线如同玉石相撞。

贝想听着他的叙述,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对了!是这个症状!简直一模一样。那这本书上也曾记载了治疗方法?”

“有一个丹方似乎对此有效。但是,”沈忧回忆着书的内容,眉头轻皱,“炼制需要用的灵草却不常见,有几味药材似乎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实际无人见过。”

“啊?那不就麻烦了。”贝想肩膀重新耷拉下去。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窗外一阵风吹过,引得窗框微振;桌案上,蜡烛茁壮的火苗一晃,室内陷入霎那的昏暗。贝想二人身型微滞,仔细听外边的动静。

远处枝叶哗哗作响,随着风止,四周又归于沉寂。

贝想静静等待一会儿,随即吁了一口气。

吓死了,她可能是被程同舟和那个黑袍男吓到了,随便有点风吹草动就以为对方又找茬上门了。

看来只是一阵风......

“嘎吱——”

一阵突兀的,鞋面踩断地上枯枝发出的声音传来。

......才怪。

外面有人!

两人瞬移至门外。

贝想捏着手诀,准备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就丢出阵法。

借着门开着,从室内流泻出的烛光,贝想看到两人前方有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对方戴着夸张的竹编斗笠,帽沿辽阔得似乎能跑马。他的样貌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中,但是对方的身型和气息,总给贝想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是......江临枫......?

“江临枫......?”沈忧皱眉开口。显然有这样感觉的不止她一个。

“是我。别怕,别叫人。”江临枫摘下帽子,露出那张清俊文气的脸。几天不见,他的眼睛失去了原本活力十足的光泽,整个人从声音到样子,都流露出一股浓浓的疲惫。

“别人说你是血歃宗内应?你不着急逃跑,怎么还玄霄宫了?”贝想面露警惕,手诀还捏着。

“我是被冤枉的。现在宗门和郡衙联合,四处追杀我,我没有地方躲。”他无奈道,“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我,被抓到的话我肯定活不了。我想着还认识你们,说不定你们愿意听我解释。而且我看到你们的招工布告了。若是你们愿意收留我,我可以给你们当丹修,不要灵石。”

见两人还是站在不远处,没有动静,江临枫顿了顿,道:“我可以立心魔誓,本人江临枫,绝不是血歃宗党祸,真凶另有其人,我是被诬陷的。此言若虚,便立刻心魔缠身,自噬而亡。”

他脚下产生淡蓝色法阵,上面有天地规则的气息,果然是心魔誓。

这么看来,他确实是被错怪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当着药殿掌门和郡守的面发心魔誓自证清白呢?”贝想不解。

江临枫苦笑:“我做不到。师父拿我母亲的命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实情。我母亲还在他手上,生命垂危,我只能替他背下这个罪名。“

什么意思?这么说他师父才是血歃宗真正的内应?

“夜深露重,江道友进门说话吧。”沈忧道。

三人围着一张小小的木桌,温暖的烛火下,贝想二人静静听江临枫讲述事情经过。

江临枫昨夜好好地在屋内修炼,突然以掌门为首的一群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逮捕,说他与血歃宗有染。他自然不会应下罪名,而且笃定他们找不出勾结证据。

谁知他师父就这么轻车熟路进门,从他床底的储物箱里翻出基本他根本没见过的**和一些丹药。

这下“证据确凿”,他就被关起来了。

那一刻,他哪里不明白,他是被师父陷害了。平常这个屋设有禁制,只有他和他师父能进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诬陷物塞进来的,除了师父还有谁。

他被关押后,姜虚子散了守卫,说要进来和徒弟单独沟通几句,劝他向善。守卫自然不疑有他,毕竟姜虚子是长生药殿,掌门之外最德高望重的存在。

“为什么?你才是血歃宗的内应?”江问。

姜虚子微笑着承认,却用他母亲的性命相胁,无奈,等天明之时,掌门审讯时,江临枫只好替他认下罪名。但是也不坐以待毙,幸好当时职守的弟子是他好友,不相信他有罪,愿意最后帮他逃脱,他才及时逃出宗门,寻找对策。

现在想来,母亲的病也来得莫名其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姜虚子还一反常态愿意帮他救治,后来又说此病有蹊跷,需要慢慢调理,不让他见母亲。

这个病应该就是姜虚子搞的鬼,他那时可能未雨绸缪,提前捏下一个人的把柄,等危机来时找替罪羊顶罪。

“眼下母亲在姜虚子手里,他修为高,我不能救出人,如今也不能自证清白。实在是走投无路,唯一可以找的人就是你们了。”江临枫趴在桌子上,脑袋深深埋进胳膊肘里,声音闷闷的,有气无力的。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毕竟难如登天。但是你们若是能帮忙,我可以不要灵石,给你们炼制丹药。”

“我真的很有天赋,每次炼制成功的丹药数都是别人的几倍。你们招我一个相当于招了五个其他人。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