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顾老婆子看着孙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奶我没事，昨天下午有个道士来家里讨水喝，看我身体弱，教了我几个动作，说是早上练一练，可以强身健体。”顾彦清撒了个小谎。
毕竟细桶干娘说了广播体操是日常任务，也就是说以后每天都要做，总不能一直瞒着家里人。
可是要是顾彦清每天当着全家人面做，指不定哪天就让家里人还以为他中邪了，毕竟有些动作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又是踢腿又是扭腰的。
“讨水的道士？那你可要好好练，道士都是有真本领的。当初你出生的时候家里就来了个道士，你的名字还是人家取的。”顾老婆子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什么，陷入了回忆。
顾彦清生怕被奶拉着询问道士的细节，跑到屋外柳树下面，然后跟着白墙上的人开始做广播体操。
他昨天已经熟悉了广播体操的各节动作，所以两遍的动作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正好赶上家里吃饭。
早饭吃完，大人们都去地里忙自己的活，春丫带着几个妹妹上山，准备挖点野菜，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摘一些冬菇。
顾彦清照旧在家里休息，他今天做好了打扫卫生的准备，但系统偏偏不想顺他的意，很快就发布了新任务。
「叮，要想成为一个受到全家人喜爱的幼崽，怎么能错过集体活动呢？请跟随家中姊妹的脚步，一起去山上采摘吧！任务完成奖励学习点数1。」
“干娘，学习点数到底有什么用啊？我觉得我已经受到全家人喜爱了，不用再采冬菇了吧。”顾彦清实在不想上山，躺床上哼哼唧唧的撒着娇。
「叮，系统提醒，学习点数10，将开启幼崽商城，学习点数100，将开启幼崽学习空间。学习点数可以在商城和空间中使用。」
系统触发了关键词，语音解释了一遍学习点数的用处。
顾彦清听到这话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语气兴奋：“商城？商人的城吗？是不是跟过年的时候货郎的推车一样？可以买好多吃的和玩的？”
系统没有回复，但顾彦清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他要去商城买糖葫芦。
听说一串糖葫芦是八个，奶吃一个，他吃一个；大姐吃一个，他吃一个；二姐吃一个，他吃一个；四妹年纪小，吃半个，他吃一个半，三姐老是骂他，不给三姐吃。
不过三姐要是能给自己道歉，他也不是不能分半个给三姐。
顾彦清似乎已经看到脾气不好但嘴馋的三姐为了糖葫芦讨好自己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次不等系统再催促，顾彦清完成任务的热情高涨，果断跳下床，去找大姐央求着带上他。
春丫是家里姐妹中最宠顾彦清的。
她记事早，一直都忘不了家里没有男丁的时候，村里人明里暗里的嘲笑他们家是绝户，甚至还有远方的亲戚直接住自己家里，嘴上说是要给爷奶养老送终，实际上就是惦记自家那十几亩地。
那时候春丫就发誓，如果家里一直没有男丁，那她就招赘。就算愿意招赘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也认了，只要她生下来的娃娃姓顾就好，她不信自己也生不出男丁。
好在二婶厉害，生下了男孩。村里没了说闲话的不说，就连那些没皮没脸的远房亲戚也灰溜溜的走了。
所以春丫很感谢四弟，基本上不会拒绝顾彦清的要求。
听到清弟想和她们一起上山，春丫犹豫了一瞬便同意了，清弟在家躺了十几天，现在身体好了，上山转转也好。而且说是进山，但其实他们采冬菇的地方就在外山上，各处的路都被村里人踩实了，她到时候再多注意一下，出不了什么事。
打定主意后，春丫就去找了个小号木篮放在自己篮子里。这样清弟上山玩捡到东西，就有地方放了。
秋丫看到后，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马屁精。”
声音酸得厉害。
也不怪秋丫平时看不惯这个隔房的弟弟，那个小木篮是她爹花一晚上功夫做出来的，说是给四弟的生辰礼，可她都快十岁了，一次生辰礼都没收到过。
春丫知道三妹的性格，只当做没听见，招呼冬丫快点跟上。
到了山下，空间便敞亮许多，这里的树都十分粗壮，但地上的草却稀稀疏疏，还都是贴着地面长的，看上去埋汰不说，也无法入口。
不过也不奇怪，这里还算是村里的地方，有勤快的人家还在这里开了荒地，真有能吃的野草也轮不到她们来摘。
春丫她们的目标也不是这里，她们准备去山梁上碰碰运气，那里地势高，去的人不多，野货也会多一点。
很显然她们今天的运气还不错，顾彦清先看到了柞树，抬头一瞧，果然在柞树中间段看到了一颗白白嫩嫩的猴头菇，这东西在山里也是不多见的，煮饭的时候简单放一个都鲜得不行。
顾彦清刚想提醒大姐她们，就看到秋丫也发现了猴头菇，她兴奋的戳了戳夏丫，示意她往上看。
春丫被这边的动静引过来，制止了三妹想要爬上去摘的想法，这里虽然不是陡峭的山崖，但也有点高度，万一从树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后还是夏丫心细找到了木棍，举起来在猴头菇下面使劲戳了戳，才把它戳下来。
猴头菇向来是成双成对出现的，众人收起掉下来的猴头菇，又看向其他地方，果然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个猴头菇。
这次猴头菇的地方稍微有点高了，几个人个头也不高，棍子都换了好几根才把它扒拉下来，全部放进背篓里。
夏丫寻了不少蒲公英、马齿苋盖住猴头菇，免得下山被村里人撞见说酸话。
毕竟猴头菇味道好，还不常见，这两朵又是新鲜的，就是晒干了拿到镇上卖给酒楼，少说还有五文钱。
刚进山就有这么大的收获，顿时让一行人都兴奋起来，挖野菜都有劲了许多。
顾彦清也在几根腐树下找到了冬菇，摘下来放进自己的小木篮里，很快就装了一大半。
「叮，集体活动任务已完成，奖励学习点数1，目前学习点数4。」
“四个离十个还有多少个？”顾彦清不识字，也没学过算学，茫然的问系统，自然没有得到回复。
顾彦清只得把问题压在心底，准备回家问奶。
姐弟几个高高兴兴的回到家，结果发现家里人竟然都在，就连在镇上做学徒的顾老三以及经常住在娘家的媳妇都回来了。
顾老婆子面容严肃的坐在堂屋中间，一言不发。顾老爷子则是拿着自己空空的烟斗吧嗒着，原本因为孙子病好舒展的皱纹又深了许多。
“奶，我们今天摘到猴头菇了。”冬丫年纪小还看不懂眼色，一进门就兴高采烈的对顾老婆子说道，让一旁的顾老三和媳妇都忍不住柔了脸，他闺女真可爱。
顾老婆子挤出笑容夸了一句：“奶的四丫头真能干。”然后转头对春丫道：“今天家里的活不用干了，你去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会。”
“别去河边。”说完顾老婆子想到前段时间孙子刚出事又补充了一句。
春丫感受到家里的氛围，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拉着弟弟妹妹出去了。
眼见几个小的都出去了，堂屋又重新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顾老爷子吧嗒吧嗒吸烟斗的声音。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最后还是顾老三的媳妇钱曼玉忍不住出声。
“爹，这次徭役家里是怎么个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和以前一样，每房轮人。”顾老婆子没好气地说道，但表情依旧严肃，很显然这事还有得闹。
“凭什么啊？”果不其然，钱曼玉第一个不同意，直接跳了出来。
“爹，我们三房这几年交的钱没有三两也有二两了吧？只要给那些兵爷交三两人头费，就能免了徭役，谷丰从小身体就不健壮，如果被征了徭役，就是要他的命啊！”
钱曼玉急道，不是她不孝顺，而是爹娘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他们三房是在镇上住没错，可就他男人那账房学徒工的身份，一个月能拿一百文都算不错了，更别说还有他们的嚼用。
成亲五年，家里一文的积蓄都没有。她为了省钱，还时不时厚着脸皮回娘家打秋风，对嫂子的阴阳怪气也只当作没听到。
她图什么？图个孝顺爹娘的名声？还不是想在征徭役的时候能让老爷子出面，免了她男人的徭役。
毕竟本朝有规定，就算有银子免徭役，也必须是户主拿着户籍才可以，除户主之外的人拿再多钱也不行。
这条规定是因为在前朝的时候出过事，有人私下花钱免了自己的兵役，但是反手又陷害自己的兄弟去报兵役，结果没想到被陷害的兄弟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当上了大将军，论功行赏的时候特意求下来的圣旨。
不过这条理，有利也有弊。很多大家长都用这条来拿捏子女。
顾老爷子不是迂腐之人，早些年就放出话，家里没钱，哪房不想被征徭役，可以自己出钱，他不会阻拦。
老大顾有粮懂点木匠手艺，攒了点钱，但运气不好，刚成亲花光了积蓄就遇到徭役，还好是力役，去临县修路。他又是家中老大，做惯力气活，才没出事，但回到家也狠狠修养了大半年才好。
老二顾满仓也就是顾彦清的爹，老老实实去当了杂役，修了一年的河渠才结束，但也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一到阴雨天膝盖就红肿疼痛，严重的时候床都下不了。
有两个哥哥的遭遇在前，老三顾谷丰自然不想被征徭役，他看向他爹，无声乞求着。
顾老爷子心中一颤，又很快别过眼，家里没钱，他又有什么办法？
钱曼玉见公婆都不说话，明白免徭役这条路走不通，想到爹娘给自己出的主意，打算试一试。
“爹，我听说这次徭役是县太爷征发的，属于力役，主要是修我们县的水渠，规定没有那么严苛，每天管一顿饭。如果不想吃饭的话还会发十个大钱。”
这话一出口，家里的气氛一松，只是县徭役就还好，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累人罢了。
“爹，你也知道谷丰的身体，那是娘胎就落下的毛病，做不了重活，所以我寻思着花点钱在镇上找个人替他，毕竟不是要命的徭役，每天还有十个大钱，想必一二两银子就能找到愿意的人。”钱曼玉将想法缓缓说出来。
“清儿病刚好，家里哪来的银子。”顾老爷子刚想拒绝，顾老婆子就拍板同意了。
“行，老三身体不好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这次徭役需要的银两，家里就替他出了。”
“老婆子……”顾老爷子似乎知道自己婆娘要做什么，不由得喊了一句，眼里带着不赞同。
顾老婆子没有理会，只是盯着自己的小儿子，目光严厉：“老三，没有下次了。”
顾谷丰喏喏称是，老实的像个鹌鹑。他知道自己这次狠狠伤了娘的心，可他是真的没办法。
他要是参加了徭役，是真的会死的，他才不到二十，娘……应该会理解他的吧。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和你爹下午就不去地里了。”顾老婆子开始驱逐众人。
旁边的顾大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显然是有话想说，但被眼疾手快的顾有粮一把揽住，带了出去。
顾老婆子懒得管各房的心思，自顾自的回了房间，一旁的顾老爷子收了烟斗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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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