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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宋青听后大失所望。

千机司暗中探查秦如海已有月余,近日已快到了收网之时,只差一个可以出手的契机,今日见江晚喊冤,本想先探明江晚身份,再做打算,且秦如海这老狐狸似乎惜命的很,出了府衙和秦府,行踪一律概莫人知,却不想这女子竟是这般听墙角听来的。

今夜算是白跑一趟了。宋青收起令牌,预备离开。

江晚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深躬一礼:“小女子得大人相助,不胜感激,秦大人高风亮节,有官如此,实乃我大昭之幸。”

宋青别过头,摆摆手含糊道:“小娘子在家静候佳音即可。”说罢赶紧告辞而别。

连日来阿兄的事情压得江晚快喘不过气来,忧思难忘,寝食难安,如今得此神助,想来阿兄不日便能回家,心中大慰,再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芨县客栈的房间里,一名年轻男子正坐在塌上擦拭着佩剑,神色淡漠,听着宋青的回禀。

宋青将夜间之事一一道来,但隐去了如何诓骗江晚的部分,最后总结道:“崔大人,这江娘子是误打误撞知晓到秦如海行踪的,背后应是无人指使。”

崔峥点点头,停下擦拭地动作,将手中的剑竖起来对着光影细细端详。

宋青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端坐在那边,不怒自威,在嘉南郡的千机司可是没人敢小瞧这位司使大人,年纪轻轻便官居四品,大昭朝内的明枪暗箭和千机司内的相互倾轧都能被他轻易化解,算无遗策,胸有沟壑。

崔峥道:“秦如海那边派人盯紧了,万不可大意。”

宋青应下后便退下了。

崔峥手一挥,剑脱手后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线,归鞘后隐隐发出铮鸣声。崔峥起身踱步至窗前,推开窗,外间狂风不止,春雷滚滚,满目风雨欲来。

接下来几日江晚便如往常一样日日去花容阁上工。花容阁是芨县有名的胭脂铺,不但有卖各类胭脂、口脂、螺黛,更有香粉、熏香、香膏之物。

江晚自幼嗅觉灵敏,喜爱研究各类香料,制出的香物颇受芨县女子喜欢,不论是未出阁的小娘子还是执掌中馈的贵妇,都能在花容阁寻到自己喜欢的味道。

江晚认为自家不是什么高门望族,她也不是名门淑女,没什么不能抛头露面的,阿兄也不愿拘着她,故以江晚在花容阁帮工已一年有余。

她调制出的香料大受欢迎,添加在胭脂、香粉里气味好闻且别具一格,花容阁给她的工钱比其他人也要多一倍,江晚对此很是满意,既能做她喜欢的事,又能以一己之力补贴家用,给阿兄分忧。

是以即使江晚多日未上工,这天回来,花容阁的薛掌柜也没给她难堪,只催着她赶紧研制新品,街对面新开了一家胭脂铺,这些日子抢走花容阁不少生意,花容阁现在正缺新品,吸引芨县女子的目光。

只是如今江晚的心思都系在了阿兄的身上,整日上工心神不宁,哪里还有心思。

就这样过**天,江晚未得到千机司传来任何的消息,那晚持千机司令牌的大人也再没有出现过,偶得的一丝希望又悄无声息的被扑灭。

江晚不死心,她在县衙门口等到了刚下值的刘主簿,见到他后将那晚有人闯入她家问话的事情一一道与刘主簿,刘主簿听后,心下讶然。

“千机司在各郡向来独立执事,仅受盛京城内的都御史直管,不受郡府约束,哪怕是各郡的藩王也无权过问,秦郡守就是想帮你,那也是吩咐郡府的人,何以有权指挥千机司?”

刘主簿慢慢抚须又接着道:“更何况千机司向来只管各郡要案,你阿兄的事又何以到惊动千机司的地步?”

“要么那人非秦郡守所派,要么来人并非千机司的人,可这世上哪有人敢冒充千机司,被发现可是掉脑袋的事。”

江晚听完刘主簿所言,瞬间如坠冰窟,手脚木然,脑中发晕,几欲晕厥。她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在家中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江晚怨自己无能,竟将希望全部托于他人。

平日里阿兄教她读书,她总是不胜厌烦,还言道女子读那么多书做甚?又不能参加科举,识字就行,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帮阿兄晒晒药材,况且阿兄学识渊博,阿晚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的。

每当这个时候,阿兄虽无奈但总是顺应着她,摸摸她的头,眼中情绪未明。

如果她当初多向阿兄学习,知晓外间之事,不囿于自己一方天地,是不是如今也不会被人骗?

翌日清晨,江晚拾掇一番,走出房门,做了早饭,又烙了几张大饼。接着去花容阁辞工,结了这几个月的工钱。

掌柜以为江晚是被对面新开的胭脂铺给挖走了,不肯放人,还说要给她涨工钱,一直涨到五倍,江晚仍婉拒,这才相信她是真的要走了,于是心中沉痛万分地给她结了工钱,还说若是江晚想回来,花容阁随时接纳她,江晚笑着道谢。

从花容阁出来,江晚径直去集市上采买了一些物品,又去找刘主簿办理出城文书,刘主簿惊讶道:“你一小娘子孤身一人出城是为何?外面不太平的地方多着,万不可任性。”

江晚道:“刘伯伯,当日有小贩看着阿兄一路西行,也许阿兄出城去了也未可知,我想沿着西行去找寻阿兄。阿兄是江晚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找不到阿兄,我实在寝食难安,忧心如焚。”

刘主簿也知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若一味阻难,道显得不通人情,便将出城文书交给钱知县签发。

钱知县日前偶然得知江晚是从自家探到秦郡守的行踪,一时便坐立难安,唯恐惹祸上身,听闻江晚要离开芨县,莫不应许,大笔一挥便允了。

江晚拿着过所回到家关上房门,从江芦的衣箱中拿了几套衣服,又拿起针线,细细拆改起来。

次日,一名身背包袱,束着男子发髻,身着青色衣裳的小郎君从江家走了出来,一路西行。

江晚先去城郊的药庐,哑叔在庐后的药圃里拾掇草药,见江晚前来,露出一脸笑意,举起手一阵比划,意思是药翁那老顽童还未回来,江晚可要小住几日,江晚摇摇头,留下一封书信交给哑叔,打着手语让他交给药翁。

从药庐出来江晚上了一辆雇来的马车,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歇,五日后终于到达了嘉南郡的郡城。郡城城墙比芨县高出几丈,从城门进入时,江晚抬头,只觉遮天蔽日,将人笼罩其中,不得丝毫喘息。

除了盛京城,嘉南郡如今是大昭朝最富庶之地,而作为郡城所在,在整个大昭也是数一数二的繁华,街道之上,店铺林立,人流如织,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昌盛。

江晚在客栈落脚后,打听一番便直奔千机司衙署所在。

看着衙署门口当值的一排侍卫,江晚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好坐在对面的茶摊上等候,她一连在衙署门口等了几日,终于在一日的黄昏时分等到了宋青。

只见一行三人骑马而来,及至衙署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予神色恭谨的门前侍卫,江晚快步上前挡在宋青身前。

宋青看着眼前的俊俏小郎君,满眼只觉得眼熟,只到江晚开口见礼,才惊觉眼前之人是芨县的江娘子,忙把江晚拉到一旁。

“小娘子怎来了郡城?”郡城与芨县相去三百多里,途径邙山,赤水,路途艰辛,且眼下时局动荡,匪贼频出,这小娘子竟只身来了郡城。

江晚看着宋青,眼神坚定:“民女敢问大人,日前所托之事,如今进展如何了?”

宋青摸摸鼻子又挠挠头,轻咳一声:“说来惭愧,暂无小娘子兄长的消息。”

自芨县回来后,宋青早就把此事抛之脑后了,况且当日是为了套话,才假言自己是秦如海所派之人,既探得了消息,又怎会还在此事上消磨精力。只是诓骗江晚的行径说起来有点令人不齿,堂堂千机司侍卫居然诓骗一小娘子,且这小娘子唯一的亲人目前还下落不明。

江晚看着眼前神情尴尬的宋青,已明白当日怕是推脱之词,可她不知道宋青的目的为何,自然这也不是她所能诘问的。

江晚神色渐冷,双唇紧抿,不发一言。良久,她不待宋青再欲开口便转身而去。

看着江晚离去的背影,萧瑟落寞,宋青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看着宋青鬼鬼祟祟的模样,另一侍卫好奇上前,撞了一下还未回神的宋青,促狭道:“宋哥可是在外惹了风流债?这女子扮了男装是来讨债的?”

宋青懊恼万分,言语微怒:“李季,恁你多管闲事。”

那名唤李季的侍卫憋憋嘴走开。

走在前面的崔峥回过头见宋青这幅模样,开口道:“发生了何事?”

面对上司发问,宋青不敢不答,便将之前巧言诓骗江晚的事说了出来。

旁边的李季捧腹道:“宋哥你这回可是丢人了,人家小娘子不远百里专门来拆穿你。”

宋青瞪了他一眼,又见崔峥面目森寒,心中发怵,忙低下了头。

“自去领十军棍。”崔峥说完便朝衙署内走去。

宋青应是后忙快步跟上。

江晚回到客栈后思来想去,不如还是求于秦大人,秦郡守在整个嘉南郡家喻户晓,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在他的治下,嘉南郡近几年太平无事,商贸发达,百姓的日子也一年好过一年,在别的州郡还上欠朝廷数十万石税粮的时候,只有嘉南郡每年按时按量的上缴,故这几年嘉南郡的人口也与日俱增,俨然天下第一郡。

这样清廉正洁的人物,当是乐善好施,仁义满怀,江晚如是想。

又思及当日她在芨县的行为过于冒失,秦郡守定是不愿暴露身份才没有相帮,说不得再次求他,也是能说动他的。

当时在芨县,秦郡守简衣而行,随行亲从人数不多才让她寻得机会,如今再寻到这样的机会几乎不可能了。

在秦府周遭转了几日后,江晚心生一计,她照着这几日看到的秦府侍女的样子,赶制了一套侍女服,扮成秦府侍女,趁着夜色从秦府后门旁的狗洞钻了进去。

秦府极大,亭台层叠,连廊每隔几米便悬挂一盏灯笼,亮如白昼,院内郁郁葱葱,栽种着奇花异草,转过影壁墙,豁然看到一座更宽阔的院落,一入院子,江晚就有点找不着北,又想着要尽量避开人,花了一个时辰才摸到书房之所在,才跨过月洞门,就与一惊慌失措的圆脸侍女撞了个满怀。

圆脸侍女口中还高呼着:“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老爷出事了。”

能在这秦府被称为老爷的,也只有秦郡守一人了。

江晚抓住侍女的双肩焦急地问道:“老爷怎么了?”

那侍女看起来惊魂甫定,双肩止不住颤抖,手指向来处:“老爷倒在血水里好像死了。”

江晚跳起身直奔她手指向的地方,那圆脸侍女也随即起身向外间跑去,口中不住的喊人。

江晚一口气跑到书房,书房的门正大开着,站在门口,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还混杂着些微热气,几令人作呕,秦郡守躺在地上,胸前被一柄匕首贯入,双目睁圆,整个人都侵浸在血泊里,江晚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听着身后纷沓而至的脚步身,江晚立马往房屋后跑去,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若她无缘无故出现在秦府,被人抓到,免不了身陷囹圄,本想沿着来时的路回去,眼看那个狗洞近在咫尺,却跟府中其他侍女奴仆一样被秦府侍卫押至花厅。

十几名持剑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看着阴森森的剑,府中的奴仆们纷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江晚混在其中,几欲将头埋进膝盖,唯恐被人瞧见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