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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咪咪!咪咪咱们回家不要在这儿玩了,不给你做绝育手术不拿你子宫……你出来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啊!”

皇甫罡跟着猫进了山,她在山中四处翻找叫喊都没找到自己的猫。

下午五点,太阳西下,天边一大片,让人看了有些不适的红,如鲜血浇灌染成。还有这不降反升的温度,可比之前更厉害些。

如果说下午是太阳在烘烤大地,那现在把大地上的生物放进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上蒸,让人躁动不已。

种种异常,皆在提醒人们不要外出,早些休息。就连专家都在提醒广大群众非必要不外出了。

而香湖镇上的人们也是十分听劝,她们关门的关门,休息的休息。

可皇甫罡却是个例外,她只想进山,把猫早点找到了才是。

盖因天此刻却还算亮堂,她也就没有给家里人报备,想着早点把猫找到,早点回家。

所以,也就没人知道她进山这事。大家都以为她是在房里睡着了。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一点回应都没有的状况,让皇甫罡本能感到了不安。

原本这山就算是再安静,也会有些虫鸣鸟叫声的,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山里的那些动物去哪了?咪咪又去哪了?她又要往哪找?平常都很快找到的说……

她不由对此感到浓烈的孤独与不安。

好似这天地间就只剩下她皇甫罡一个了,孤独化成丝丝缕缕的线来将她包裹,一层又一层。几乎要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的灵魂仿佛也因此受到束缚,她无处可去,也无处去安放那颗不安的心啊,此刻请先静一静。不然她将无法去冷静思考,那些难缠的问题。

要不要,先回去?

察觉到自己的念头,皇甫罡连忙对着自己的脸拍了又拍,试图让自己清醒。

“咪咪还没找到呢!就现在回去像什么话啊?我怎么可以这样回去,要回去也得是带着咪咪一起回去!”

哪怕身体,已经在很诚实地往回家的路上走了。

可以说她的身体在往回走,心却在向前寻找她的猫。

身体与心各不相让,爱意与本能相斗,胜出的一方,将决定皇甫罡接下来的行程。

可人总是不讲武德的,她们总会去忽视本能的强烈预警。就像爱是可以去战胜本能的一样。

身体的求生本能很强,它们眼看着就要战胜她心里,想要去寻找猫猫的爱之时。

原先挂她脖子上的项链——却被其义无反顾地掏出,打开项链盖,里面有她跟那只狸花猫的合照。

那时候,她还很小,也就跟妈妈的膝盖差不多高。它也是小小的一只还没人手掌大。身上的纹路都很难看清楚。

可就是——这么小小的她抱着同样小小的它。它乖乖地在她怀里躺着,睁着大大的绿色眼睛,仰望着她的下巴舔舐。而她则是在看镜头,呆呆的还流着口水。

多么美好仿若童话般的过去,爱真的是可以胜过万难,连自己的求生本都能战胜。

她看着照片,步子也慢慢地从后往前走了,只能说她真的很爱自己的猫。

也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所能想到的最危险之事:怕也就是不小心闯祸被家长说;

上课被老师点到但没回答出正确答案的尴尬

——以及自己养的猫猫有时会喜欢跟自己的对着干,甚至有时还要离家出走这样。

根本就是些无足轻重的生活碎片,另外,如果把这样的烦恼称为恐惧,并向外界诉说的话,不招来一些人的羡慕,将会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只能说,一个对危险没有清楚认知的家伙,所拥有的求生本能到底是不够强烈,更不可能去战胜所谓的爱。

她继续叫喊:“咪咪!”

杂草滑过她的裤腿,红色浸染得很快。整片天空早已如鲜血般耀眼的红,就像天上爆发了争斗,由战士们受伤流出的血所染成。也就像红梅铺满了整片天空。

大抵就是这样的红色,才让她没注意到——那杂草上的鲜红血迹。

满山遍野的树木是猫咪的最爱,而比起城市的钢铁洪流,它们会更适合森林。

也就只有在这里,它们才能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性,飒爽奔跑。

而她所寻觅的猫猫此刻却在森林的另一端——参加着那独属于猫的会议。

身材矫健的狸花猫一溜烟爬上树的顶端,它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的那种。只是爬上树的顶端还不够,它又跳到就近一颗树的顶端,动作幅动之大,运动曲线之壮观。

而它身边也有几只猫猫在爬树跳跃,它们分别是三花、玳瑁、大橘、简州以及奶牛。

需要注意的是,它们不仅是清一色的短毛猫组合,还全都是开了灵智——在修行门槛排徊摸索的猫猫。

这个时代的动物灵性都要比人高了,所以一些动物比人类更早感知到环境变动,甚至因此开智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或许畜牲道要战胜人道成为上三道了吧?毕竟,人所定义的六道轮回也自然可以由人来改变。

在这种接近人智的情况下,它们是很难把自己当成人类附庸,去认人类做主人的,更别提有些主人也未必会有它们聪明。

也因此寻常猫的交流方式,是不适合它们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个懂猫咪语言的在暗中窥视解读这些?到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可能会因此被人类发现,从而开战。

所以,无论是从保密性上讲,还是从辨认对方是否合格上讲,它们都该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交流方式——只有它们才懂的交流方式。

所以,它们就根据自己最擅长的爬树创造了交流语言,以这片森林为基础开始沟通。

最胖的的橘猫停了下来,它踩在树尖,那略显肥胖的身体看着就像谁家的煤气罐罐跑树尖了上了。

那双金黄色的眼睛现已撒去对那几分对人类的刻意讨好,变得淡漠疏离,显出几分清冷来了。

现在停下也只是因为它想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出来:

人类的宗教书籍并不足以让它们跨过修行门槛,正式开始修行。虽然不至于是完全没用,但也顶多是寥胜于无。而且,那里面,我实话实说,没感到什么厉害的。

有心性不错的,但……可能是真家伙不会让我只猫探查,毕竟我在它们眼里的就只是普通的猫而已。但也有可能是在故意防着我。

总之我不建议你们去宗教那边,修行的话,我们还是靠自己努力吧,这样比较好。

三花猫也很快停了下来,它舔着爪子,却如帝王般高高在上地一一扫视过众猫。

它站得离大橘不远但却明显比它高出一截。也把自己想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出来:

我通过线报,已得知现有动物中有一只土狗开启了血脉传承并因此获得一些能力。就是现在还不怎么显眼因此没被人类发现,不过这好像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加强的。

也就是说,这开启血脉传承的土狗只要还没离开这片土地,它就迟早会被人类发现。而人类与动物间的战争也可能由此开始。

但那毕竟不是现在的事情。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这只土狗在开启血脉传承前,它就已经跟其它土狗结伴离开人类生活好几年。

更重要的是——它们并非流浪动物。

而是要归于野生动物,野生动物与流浪动物差异应该不需用我再去强调了吧?

根据开智猫猫法的规定,野生动物是指那些纯粹靠自己捕猎自给自足且完全脱离人类饲养的动物。至于那些没有人类主人但只能去靠翻垃圾桶求生的则是流浪动物。

我想我们应该去努力效仿它,人类给的东西少吃。我们自己捕猎自给自足才是正道。这样或许过个几年就能开启血脉传承,甚至更快。

顺带一提,开启血脉传承觉醒先祖记忆并因此继承祖先能力的情况放人那里,叫生而知之。而现在的人类,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以上便是三花猫恨美的全部发言,钦此

狸花猫看到三花猫的发言不由一怔,随即停了下来,它:

现在的人类……的确算废了,离她们远点才是正确的。

“咪咪,咪咪!”皇甫罡依旧在寻找她的猫。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皇甫罡声音都已经有些嘶哑,她嗓子疼得厉害但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全身上下就像是刚河里爬出来的一样。

天空现所呈现出来的诡异暗红比之前的明亮大红更可怕,仿若即将来临的末世之景,也仿若种植在天之上的嗜血玫瑰即将张开巨口准备着将这地上的生灵全部吞噬殆尽。

“不准怕,皇甫罡!”她真的要撑不住了,这从未见过的天让人的灵魂颤动,感受到的未知恐惧更是让她的身体发抖。只能通过身前的大幅度挥拳来让自己勇敢一点。

“你不可以怕,只是这天色有点让人不安罢了,你就是最勇敢的,皇甫罡你要加油啊!”

微不可查的颤音完美暴露了她的恐惧。

大不了今晚住沈奶奶家,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找到猫猫。

只是出自于直觉——如果没有在今天结束之前找到它的话,那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也在逐渐变暗,可是那抺红却没有消失。

皇甫罡的视力很好,就算是在真正的夜间也不会不可视物。毕竟是一个对电子产品不怎么感兴趣的孩子,也得益于皇甫姥姥年轻时当过狙击手的基因。

突然,不知从何处来的一阵阴风径直向她袭来,冰冷刺骨的风冻得她一激灵,直打哆嗦。

“好冷。”夏天穿的短袖长裤终究是不敌这仿若严冬降临的野风,她只好紧紧抱住,妄以此贪图那么一两分温暖。

如果她的咪咪在此,想来是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冷的。

猫的体温是要比人高的,而她家的狸花猫则更甚,那体温比寻常猫都要高。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生物火炉毫不过分。

她以前还专门测过,测到过的最高体温可是有五十摄氏度的,连最低体温都同样是不容小觑的四十二摄氏度。真是可怕得很,好在她家咪咪吃嘛嘛香,身体贼好。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一场病。

真是天选猫猫,养猫人的福音。

如果有世上好猫猫评选,她家的狸花猫一定会是第一吧?这世上最好的猫猫就是它了,而我却把它气跑了,明明知道它不喜欢我提绝育话题的……

可就算生气也只是会轻拍她的脸蛋而不是出爪牙咬,还有基本每隔一个月就会有的主动亲亲——啊啊,这么一想她皇甫罡是真混蛋啊!

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那么热情地蹭了她好久……

正沉浸在过往那些美好回忆的皇甫罡被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声音将她一下子吓住:“快点,快点,走啊,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什么?”

她寻着这沙哑急切的咆哮声出处,结果环顾四周,一个鬼影都没看到。

“错觉?幻听?好像有点熟悉啊?”

不,绝对不是错觉那么简单……皇甫罡否定了之前的推测。那声音太过真情实感了,她就是再怎么想离开也不该,更不会如此。

那个声音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听过?

可就在皇甫罡思索回忆想将那声音对上谁的时候,危险却也在此刻悄然将至。

一个瘦弱,光着上半身跟脚的男人正在其身后默默注视着她,而他面露出的猥琐之色则是个成年人都会懂的。

他看上去年纪很大,满身的老人斑连头发都已全部掉光,还有满脸皱纹都挡不住的凶恶之色。

这个世界的黑暗将被轻轻撕下一角,展示给天真的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