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顾江派人暗杀过你…那你，”王浅璃抬头，月光洒在她的眼睛上，映出星星点点的光，“不恨他吗。”
顾渊嗤笑一声，“不恨？说出来你信吗。”
顾渊上前一步，190的身高站在王浅璃面前有一些压迫感。
他低头看向王浅璃眼底，“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他用在我身上的手段悉数奉还。”
王浅璃当然知道他后来会出手的，只是没能抵抗得了顾霆这个原书男主的主角光环。
“但我最近刚刚得知，我父母当年的死因，有可能也和顾江有关。”说到这，顾渊眼神里弥漫出一丝狠戾。
王浅璃：原书不做人！灭门之仇不共戴天，顾渊哪是反派啊，明明是被迫黑化想给自己和家人报仇的小可怜！
王浅璃终于确认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顾渊在原书里只是和顾霆争夺顾氏的扁平化反派，但现在看来他和顾江一家应该是真的有深仇大恨的，那么他将争夺顾氏作为复仇的一部分，就和王浅璃的打算不谋而合了。
“所以，你打算夺回顾氏？”她要听顾渊亲自确认。
“呵，不只是顾氏，”顾渊看着晚风吹起王浅璃耳边的碎发，神情悲悯而眼神凌厉，“我要让顾江一家三口，以命偿命！”顾渊紧紧盯着王浅璃的眼睛，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害怕王浅璃露出他不想看到的表情。
王浅璃忽然笑了。
顾渊莫名送了一口气，他有生以来一直隐隐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会突然对他感到恐惧、厌恶，但他一直不在乎，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他生命里这些无足轻重的过客。
但她不一样，他第一次害怕一个人恐惧他的心狠手辣、厌恶他的睚眦必报。
此时的顾渊还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古早小说里把圣母白莲花当作道德观的原因，小说世界里被法则限制的不仅仅是角色，还有各种人类社会的观念，以及所有约定俗成的规则。
“那么，顾先生，看来我们可以合作了。”王浅璃心里有数了，反派**oss那可是一员大将，能拉拢到同一阵营的话，后续会顺利很多。
顾渊：！
偏偏这时候，一阵清风拂去了遮挡月色的云，月光照映在王浅璃身上，她的发丝亮起粼粼微光，面庞周围也出现了皎洁的光晕。
如果顾渊穿越到现实时空，他就会发现这种氛围感是各大社交媒体平台很火的“神明少女”，但他生活在古早小说世界里，所以他刚才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
王浅璃不知道自己身上突然出现“圣光”，她只看见顾渊愣了一下。
当然，反派**oss做决定需要深思熟虑，她理解。
顾渊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大意了，应该先问清楚王浅璃为什么也对顾霆不满。
“王秘书又是为什么想和我合作呢。”
“我看顾霆那个老狗…咳领导不顺眼，想把他弄下去。”
顾渊挑眉，“就这？”
“他还老是让我扛雷，刚才你也看见了，强制加班不给加班费，到他家里被他甩锅的精神损失还不报销工伤！”王浅璃说了一套能说给顾渊听的说辞，只有她自己知道，想要打破小说法则对整个小说世界的限制，最重要的就是破解原书最关键也是最核心的设定——“霸总”。
让顾霆当不成总裁，自然就能消除霸道总裁这个主角光环，这将是对小说法则力量的极大打击。
顾渊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她说出了全部理由，但他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了。
“那王秘书，现在有什么计划了吗？”顾渊两手抱胸，轻轻歪头。
还是应该继续刚才的想法，先让王浅璃陷在他身上，这样后面不管有什么变化，他都能多一层保障，顾渊想着，又冲王浅璃眨眨眼——他发现王浅璃好像比较吃这套。
王浅璃可太吃这套了。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给开香槟塔的男模！
“目前没有非常详细的计划细节，但大致的方向差不多有。”定力，王浅璃，你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顾渊发现王浅璃没有马上上钩，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打窝还是个持久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钓到翘嘴。
“既然这样，王秘书不妨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明天我们换个地方详谈？”顾渊不打算这么早暴露自己的计划，他有自己的节奏。
王浅璃已对顾渊的计划全然知晓。
废话，她当初选择看这本书就是因为这段商战描写得不错。
但既然顾渊现在还没对她完全信任，她不如将计就计，让事态的进展先按照她的计划来。
“好。”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互相加上了微信。
虽然是古早小说，但幸好微信已经有了，就是微信支付还没有完全普及，有些后来版本更新后才有的功能在这里也没有。
顾渊看着王浅璃的头像，是一只眼神清澈且愚蠢、指着自己的小猫，一脸的“我吗？”。
轻笑一声，他点进王浅璃的朋友圈。
王浅璃的微信昵称：性感吗喽狂炫老板画的大饼。
顾渊：？
王浅璃刚穿过来没多久，朋友圈还没发过，倒是把之前“王秘书”号里那些暗戳戳秀顾霆的删干净了。
她点开顾渊的头像，是一张有点“系统自带”内味儿的冷色调风景图。
顾渊的微信昵称也很简洁，就是他名字缩写：GY。
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吃饭的餐厅，里面的人不知真假依旧聊得“火热”，只有顾老爷子在顾渊进屋的时候无声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顾渊也没吭声，带着王浅璃去饭前喝茶的沙发那边坐着。
“啊哈哈哈哈，着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小霆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公司啊，早点回吧！”顾老爷子进行了一个散场的宣布。
齐燕赶紧表达了对江燃的不舍，江老太也赶紧表达了让顾霆多来找江燃的暗示。
几个人互相送着，走到了各自的车前。
顾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两手插兜站在餐厅门口，远远地朝王浅璃扬头示意。
王浅璃悄悄躲在暗处，不想去和其他人上演“依依惜别”。她接受到顾渊的信号之后，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冲顾渊挥挥手。
顾渊一直注视着王浅璃打开车门上车，直到顾霆的保时捷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微微上扬了。
———————————————
王浅璃坐在副驾，偏头望向车窗外漆黑的市郊。
这个时候的城市规划还没有拓展到这一带，这边基本上都还是自然风景区辐射到周边的荒郊野岭。不过再过上三五年，这里会落成一个新的巨型商业综合体还有主题乐园，会变得灯火通明。
一路上顾霆一言不发，似乎是在顾氏老宅里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社交精力。
王浅璃正好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静心复盘刚才和顾渊达成的协议。
首先，就刚才的情况来看，顾渊应该是已经完成了蛰伏国外建立自己势力的阶段，江燃目前还没有和顾霆真的有什么交流，而原书女主更是至今没有登场。所有这些意味着目前的故事情节还在原书时间线之前。
原书是跟随女主视角展开时间线和情节的，而第一章的剧情里男女主就会相遇在一场晚宴上——小白花女主去晚宴当服务生然后洒酒在男主身上，烂梗。
晚宴，王浅璃思索着，早上狗男主特别当回事儿的那个竞标，想必成功的话会有庆功宴，又或者是竞标会主办方为了商务交流顺便办个晚宴，总之那天应该会是个关键的时间点。
王浅璃打开手机备忘录，把竞标那天标注成红色。
距离竞标日还有三天，也就是说距离原书女主、万恶之源颠婆正式出场还有三天，留给王浅璃提前准备的时间只剩三天。
原书女主一旦出场，会对以狗男主为首、同时包括所有人哪怕是“王妈”这种龙套角色造成影响，原书主角的人设和小说法则的力量无疑是一体的，精准打击原书颠公颠婆才能对小说法则进行更有利的破除。
这样琢磨着，顾霆的法拉利已经驶入了他别墅的地下车库，王浅璃下车之后默默跟在顾霆身后回到别墅里。
躺在自己的房间，王浅璃继续回忆顾渊的态度。
她能感觉出，顾渊不对劲。
从早上的会议，到晚上的顾氏家宴，顾渊的神态、反应，和王浅璃穿书以来见过的，上至男主下至无名司机，都不一样。
这种活人感可能只有王浅璃这个穿书者能察觉到。
王浅璃又想起昨天刚穿来时系统说的“你不是一个人”，已知王浅璃同时拥有“王妈”和“王秘书”两个身份，可以算是两个人，但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这句话是在暗示这个世界里有其他异常角色？纸片人觉醒？
〔嘀〕
王浅璃：！猜中了。
顾渊身上没有和时代以及人设不符的情况，所以王浅璃排除了他也是穿书者。
但顾渊突破了扁平化的反派人设，他似乎在自洽一些原书中的bug，加上王浅璃穿书造成的蝴蝶效应，让他某一刹那的决定发生了偏移，王浅璃至少可以断定，他有摆脱小说法则控制的潜力。
这样想着，王浅璃忽然觉得自己有种使命感。
拯救美强惨大反派，责任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