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元冉终于从书房里出来时，客厅里已经没有慕青的身影了。
也对，她都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人已经走了。
有些怅然若失地走到客厅中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茶几上空空如也的玻璃箱，慕青把孩子也并带走了。
元冉在客厅里又转了一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目标，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目光扫到厨房。
她还有一个锅没有洗，慕青不让她洗来着。
只是等她走进厨房时，才发现整个厨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原本黑乎乎的锅，已经被洗刷干净，连水渍都被擦干了。
原本厨房的垃圾篓里有半篓厨余垃圾，如今也被换成了一个新袋子。
这个屋子里除了她，就只有刚离开的慕青。
她的思绪回到她失忆的第一天，她起床后，餐桌上还温热的早饭……
“慕青……慕青。”元冉在嘴里唤了好几遍慕青的名字，像是希望自己能想起来，只可惜她什么都没能想起。
但她已经追出去了。
电梯里。
元冉靠在墙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有些憔悴，一看就是烦心事很多的模样。
叮咚……
一楼到了。
元冉冲了出去。
小区里除了深夜遛狗的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更别说慕青了。
深夜的风吹着人有些发冷，也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元冉在小区里找了一圈……
垂着脑袋，吸着拖鞋往自己所住的楼走去。
“元老师，你跟慕老师吵架了吗？”一道女声从她身后传来，元冉转头看去，她不认识这人，应该是过去两年里认识的新朋友。
对方见元冉没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但她也没多想，只当元冉是跟慕青吵架，心情不好。
牵着狗的女孩，给元冉指了个方向，让元冉追去。
那个位置，元冉没有去过。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吵架了”元冉本就偏冷的脸，让她的问话，像是质问一样。
好在人家遛狗的女孩没有计较，还笑着回话：“你想想这么晚了，除了我们这种故意错开时间遛狗的人，还有什么人会这么晚在小区里面走动……老实说，我爸跟我妈吵架之后，就爱晚上在小区里晃悠，估摸着我妈气消了才敢回去。”
听到女孩前半句话，元冉已经信了一半，而女孩的后半句话，让元冉有点难受，惹人生气是她，而离开的人是慕青。
“谢谢你。”元冉感激地点头致谢，而后快步朝着女孩所指方向走去。
她在小区里的水池边找到了慕青。
一身裁剪合身的绿旗袍，长发被一根玉簪子固定在脑后，额前的几缕碎发随风飘动，显得慕青现在格外脆弱，修长纤细的手臂上戴着翠绿的手镯，双手抱在胸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手镯上。
一阵风吹过，水池边上的垂柳随风飘动，慕青的额间的几缕发丝被吹得遮挡住了眼睛，抬手轻拢，借着动作不着痕迹看向元冉来的方向。
元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胆敢跟妖精谈恋爱了，她完全可以是一见钟情。
拖鞋踩着草地上，一步一步靠近慕青。
饶是元冉已经坐好了心理建设，但越靠近慕青，她的心跳便越快。
“慕青。”元冉的声音沙哑。
慕青抱臂转身看向元冉，她比元冉要稍稍矮上一些，看元冉的时候，会微微仰头，就这么看着元冉，什么都没有说。
见慕青没有说话，元冉再次开口：“慕青，回家吧，外面冷。”
慕青还是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元冉。
直到元冉有些受不住外面的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不怕我了？”
“你会害我吗？”元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起来。
“不会。”
“那我不怕。”
“好，回家。”
两人回去的路上还遇到遛狗的女孩了。
“和好了？”对方依然牵着狗，笑眯眯地问道。
元冉脸有些红，点了一下头后，立马握住慕青的手，把人拉着走了。
等到单元楼下时，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牵着人家慕青，赶紧放开了。
慕青侧眸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里有些酸涩。
好在电梯来了。
元冉挡住电梯门，示意慕青先进去。
密闭空间内，尴尬的气氛再次升起，元冉还是低着头看自己脚尖，而慕青则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元冉。
两人中间有段距离，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一般。
“小蛇呢？”元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点鼻音。
“在手镯里藏着。”慕青怕吓着元冉，没有立马把小蛇拿出来，只是说了在哪里。
元冉点了点头，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在所在楼层不算高，电梯很快就到了。
元冉打开了大门，侧身让慕青进去，看着慕青拉开鞋柜，取出了一双自己脚上同款的拖鞋换上之后，从另一侧拿出一双还未开封的新的室内拖鞋送到自己脚边。
“谢谢。”元冉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带着客气道。
慕青起身往里走，没有管元冉。
后者换上鞋，连忙跟上去。
看着慕青把小蛇放出来，然后小蛇再瞧着元冉的那一刻，立马摇起自己尾巴示好。
“过来，别吓着你母亲了。”慕青抬手示意小蛇自己爬回玻璃箱里去。
元冉听到慕青的话时，整个人都宕机了，这小蛇是她的孩子，她是人，怎么会有小蛇这样的孩子，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慕青自然是瞧见了。
“她的确是你的孩子。”慕青看向元冉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说完便拿出另外两枚蛋，准备放进单独的恒温箱里。
元冉见状，很有眼力见地走过去，打开恒温箱的盖子，让慕青把蛇蛋放进去。
“它们真的都是我的孩子吗？”元冉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也是这一句，让慕青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抬眸看向元冉道：“我没有其他伴侣。”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人和妖……我和你还能结合生孩子很神奇。”元冉听出来慕青的怒意，赶紧摆手解释，说话有些急，差点没有解释清楚。
慕青听出了元冉的意思，脸色缓和下来，不怪她多想，自古外人都以为蛇类都是好淫者。
别的蛇她不知道，反正她不会。
自发情期开始，除了元冉她没有第二个伴侣。
“蛇族秘法。”慕青不知道怎么该给元冉解释，最后只说了四个字，堵住了元冉的嘴。
元冉想追问，又怕慕青生气，最后只能作罢。
“去洗澡吧，刚刚在外面吹了冷风，别感冒了。”说完慕青抬手想要去探一探元冉的额头，看看没有发烫之类的。
结果元冉条件发射地自己贴了上来。
四目相对，元冉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去卧室洗，我在外面的浴室洗。”慕青怕元冉尴尬，赶紧开口说道。
后者立马点头。
慕青去卧室拿了睡衣，便进了浴室，留下元冉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小蛇还是很兴奋，尤其是元冉看向她的时候，那尾巴快要摇飞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这小蛇她自己的孩子的缘故，元冉看着小蛇也觉得可爱起来。
“别动。”元冉走过去，轻声说道。
小蛇当真不动了。
“转圈圈。”恶趣味上头。
直到小蛇把自己转晕了才停下来，看着躺在玻璃箱里，晕乎乎的小蛇，元冉怕它告状，赶紧去冰箱里取出一颗蛋，喂给小蛇吃。
“不要告诉你妈妈，我们刚刚玩的游戏。”元冉把蛋递给小蛇的时候，还不让提出条件，见后者点头时，她才把蛋放进去。
这次她是徒手。
看着小蛇吃着蛋，她忽然想起，那本记录册后面的内容还没有看，她被慕青就是白蛇的事震惊到了，就没来得及。
赶紧起身去书房拿自己的记录册。
——————
慕青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还在沙发上坐着的元冉，忍不住皱眉，她刚刚不是叫过元冉去卧室去洗澡吗。
吹了冷风，不赶紧洗个热水澡，这又是闹哪出。
“怎么没去洗澡。”慕青走过来问道，话音一落就看到元冉身侧放着的记录册，心下了然。
“中间缺少了几页，后来我又去了大屏山，在大屏山里又发生了什么？”元冉仰着头问道，她现在的鼻音更重了。
慕青目光一转，手中的毛巾递到元冉的手里，“帮我擦擦头发。”
后者木讷地接过，她原本还等着慕青给自己解惑，但手已经不自觉地接过毛巾，甚至熟练且轻柔地揉擦起来，看得出来她以前没少干这事。
慕青把后背留给元冉，感受到身后的沙发塌陷，是元冉跪了上来。
“你……”元冉想接着问时，目光被慕青脖子上的红点吸引。
她的梦……难道都是真的？
“你昨晚也在家。”元冉的话问得很隐晦。
慕青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
但这样更让元冉觉得自己方才不给慕青开门感到懊恼，她都干了些什么事。
“对不起。”元冉低声说道。
慕青闻言，回过身去坐，看着元冉的脸：“不怪你，你也不想失忆。”
慕青越是这样大度，元冉更难受，如果慕青能怪自己，她也许还会好受些。
“我要是一直没办法恢复记忆怎么办？”元冉问道。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