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作文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作文网 > 仙侠 > 蔓蔓生(不倒翁篇) > 第8章 连生

第8章 连生

女孩子身量不高,带着几分吴侬软语的哭腔在这个北方城市洋洋洒洒似断了线的珠子,不知是吓的还是担忧的,总之是洒了十几分钟的泪愣是没让旁人插上话。

这姑娘可能真的被吓到了,姜城隅握住她的手时能清楚感觉到她指尖已经被汗浸透。

她不由得放柔语气,像安慰孩子似的抚摸她的手背,完全不像安慰沈策时的勉强:“好了好了,没事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有这位警长先生在,我们会为你们负责的,现在深呼吸放轻松。”

女孩不由自主跟着姜城隅的引导深吸一口气,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

沈策开门见山,“胡小青失踪至今有三天了,你知道她现在可能有危险是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开口就是询问的架势,吓得小姑娘连眼泪都卡在半道儿上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

姜城隅瞪了沈策一眼,将面前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面前的丫头,温声细语地安慰她,说:“这位警长先生是面对这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工作压力大,太着急了,不是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胡小青和你都不是坏人,做什么事情也是你们的私事,你说的东哥是什么人?为什么说不该介绍他们认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介绍小青认识东哥。可是…小青家缺钱,她妈妈做手术要钱,弟弟上高中也要钱,我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帮她了。”

小姑娘哭哭啼啼:“东哥是小西沟街的掮客,其实就是做人的生意,我承认是我…我太虚荣了,刚来燕州读书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见过,同学们吃的我没吃过,同学们玩的我没玩过,见多了包包口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东哥。

可小青她不是这样的,如果要有一个人被杀人魔抓走那也应该抓我。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胡小青失踪是坏人做了坏事,好孩子看着我,之后的事你也能记得的对吗?”

女孩似乎被安慰到,胡乱点了点头,有些沉默:“小青是我学妹又是同乡,她找我借了两回钱之后实在不好意思,把她家里的情况告诉了我。

自从她妈病了,她四处兼职工作,可还是凑不出手术的钱。您不知道,胡小青的母亲是肾病,做不了活还要透析要吃药,她还有个上中学的妹妹,尚在襁褓等着吃饭喝奶的弟弟,家里实在困难。我想着就算她去给人补课一节课二百也填不上家里的窟窿啊,就想起来…想起来东哥那里…

小青本来不愿意,后来过了一个多月又找到我,求我别和别人说。”

说到这里她连连摆手,解释道:“我除了你们没和别人说过…”

姜城隅叹了口气,捏着淡淡茶香的纸巾从少女的眼下扫过:“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不和别人说。喝点甜的吧,这家的热可可很好喝,你尝尝。”

她的话像不知道有什么魔法似的让女孩儿感到舒适安全,她依言顺从地小口小口喝着饮料,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东哥一向很讲信誉,也会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一直很放心。

我本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早上我听见顾教授和秦主任说…他们说胡小青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最后一次见她,她说她要去找东哥说清楚她以后都不做了…我真的很害怕,要是小青出什么事,我…我…”

感情这丫头真的是个泪美人,从坐在这里开始半个小时了,这姑娘的眼泪攒满了一包餐巾纸。

沈策没时间等她继续哭下去,两根手指一翻,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丢在桌子上,问道:“你说的这个东哥是不是叫赵国栋?”

女孩儿被吓得打了个嗝,但总算再次停止掉眼泪,含着泪珠点点头。

姜城隅松了口气,又好像想起什么,再次拿出那张纹身图片递过去,状似无意间问那姑娘:“胡小青是不是也纹了一个?”

女孩儿倒是难得露出个温婉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小青那个是她叔叔…不是,就是客人让纹的,他们那种人,总有些特殊的要求的。不过分的话我们都不会拒绝。”

“那你见过胡小青的叔叔吗?”姜城隅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称呼。

果然女孩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她的确是没见过,只能迷茫的摇头,道:“不过小青失踪前就是去见那位客人。”

卧槽!!!!!

沈策心里直骂娘,手上却一刻也不敢停地打电话回市局:“王涵,去南岸公安局提审赵国栋!立刻马上,那孙子肯定知道些什么,尤其是那个胡小青的嫖客,身份信息给我榨得一滴油都不剩……”

三人出来咖啡馆,都是神色凝重。

吴跃是个没心眼儿的,主动提出疑问,“老大,您是胡小青她会不会……”

姜城隅打断了吴跃的话,脸色苍白,沉声道:“沈队,木山市离燕州市不过两小时车程,辛苦您开车,我们去趟刘连生老家。”

沈策也正有此意:“好,我怀疑这是一起团伙作案。”

他这么说倒引得姜城隅侧目,看来某些人不仅不是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还是个嗅觉灵敏的警犬?

是了,他俩第一次见面她不就知道此人敏锐机警嘛。

可见还是从前的事情干扰了她的判断,让她惯性思维了。

沈策却以为她是在质疑自己的说法,见她不说话便解释道:“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局里同事传了信息过来,嫌疑人刘连生,五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出来后燕州大学退了他的学籍,他从大学肄业出来后好的工作人家嫌弃他没有文凭不要他,他在k酒店的后厨混了大半年,后来据说是他嫌弃工作太辛苦和主厨发生冲突,被开除了。再后来,这孙子浑浑噩噩混了大半年手里没钱实在难受,索性在大学城附近自己支了个烧烤摊维生。

而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他之前的专业是英语。一个语言类专业的学生可组装不出来这么精巧的手工窃听装置,更不可能一个人删掉k酒店的监控信息,我合理怀疑他有帮凶。”

姜城隅好奇:“故意伤害罪?是怎么回事。”

沈策解释道:“据说是男女朋友发生纠纷,他把人家姑娘打了,姑娘的父母是心疼闺女的,坚持不和解把人送进去蹲了两年。也不怪人家不和解,事情发生后刘连生坚持不道歉,声称这姑娘不检点,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给他带了绿帽子,还四处宣扬人姑娘是个□□,闹得那个女孩儿后面不得不退学出国生活。”

“老大,这刘连生也挺冤啊,被绿了不说还断了学业…”吴跃感叹,一副很是怜惜的模样。

只不过,他话音未落便听他老大教训他:“你这是法律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且不说受害者私生活是否有瑕,殴打他人已经触犯刑法,不能因两人有情感纠葛而正当合法化,否则还要你我做什么?”

副驾的姜城隅闻言不由扑哧一笑,问吴跃:“你是不是特别怕被女性背叛?”

她语气轻松:“放心吧,有数据表明我国女性对婚姻的忠诚度远比男人克制自己的暴力**概率大得多,你倒不必为此十分担心。”

吴跃一句话吃了两顿排头,一张脸苦巴巴地皱成了包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姜城隅则靠着右侧车窗双目紧闭养神,独留沈策车里播放着一堆经典老歌解闷。

木山市早年间是钢铁老城,经济腾飞一片欣欣,然而随着时代变迁逐渐没落成一座泯然众人的小城。

刘连生的家在老工业区的一户单位房,嘈杂的街巷和浓厚的泔水味儿都在从不同的角度刺激着感官,提醒几人这里不怎么美妙的生存环境。

然而说是家也算是抬举了,只是个十来平的员工宿舍,锅灶便起在廊下,经年累月的黑色锅子包了一层厚厚的油浆。

窗户上糊着一层泛黄发黑,仿佛一吹就掉的旧报纸,开门的是刘连生的父亲。

他听说几人来找刘连生,也没细问便打开门开始吹嘘:“你们找我崽啊,他去大城市上班咯,燕州大学毕业的晓得吧,你们进来坐,坐啊。”

他热情的招呼着,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儿子考上大学的事情十分骄傲。

沈策和姜城隅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决定先不提自己是警察上门,而是随便聊聊探探水。

房间内光线不好,夹杂着汗酸和酒精混合呕吐物的味道,环境实在算不上好。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西侧那面墙上挂着的各种奖状。

见几人的目光定在儿子的奖状上,老头咋咋唬唬道:“这是我崽的,他打小就学习好,老师很喜欢他的。”

他说着晃晃悠悠走向挂在墙上的奖状们,眼睛努力睁了睁,似乎想从迷醉的酒精里挣扎出来。

姜城隅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这里的违和,这个家里居然完全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刘连生就算早年丧母,家里也不该一张照片也没有。

她问刘父:“您一个人带大连生一定很不容易,他母亲呢?”

“那婆娘,跑咯,小娼妇别让老子抓到她,”已经烂在酒精里的男人,似乎才想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们几位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