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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第二日晨间,齐之侃在军营的号角声中醒来,他侧头去看,见蹇宾还在闭目深睡,遂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床。正穿戴盔甲时见床上的人右手掀了被子,想翻身却顾忌着身上的伤随意动了动。

“让他们拿些衣物来,顺便把药换了。”床上的蹇宾眯着眼使唤面前毕恭毕敬的上将军。

帐外早就有人候着,他接过衣物让人把洗漱之物端进来,随意的静面漱口后就让人退下,沾了沾热水将毛巾拧干。

望着闭眼浅眠的王上,齐之侃轻声道:“王上,属下替您先静面。”

蹇宾此时睡意朦胧,别过头去不想理他。片刻又转过头悠悠睁开眼,睡眼朦胧的王此时有些没来由的气性,伸出胳膊没好气道:“扶本王起来。”

王上虽然勤政,但一向有些惫懒的性子,尤其是嗜睡,齐之侃自然知道他也不是真的生气,体谅他奔波忙碌,便动作轻柔的掀开被子,未着中衣的王露出白皙的肩头。齐之侃略低着头,又抬眼去看蹇宾的伤口,一手揽住他光洁的腰身一手扶住肩膀把人小心的扶起来。蹇宾接过齐之侃递过来的毛巾和漱口用具随意洗漱了一番就要起身,齐之侃忙扶住他没受伤的肩膀站起来,又伸手去解开包裹伤口的长布。

蹇宾伸开双臂任由齐之侃为他束发换药穿衣,刚忙活完军士便送来了早食,蹇宾索性留齐之侃一道用膳。

席上一贯是食不言的规矩,齐之侃因着昨夜的奇怪心事忽略了蹇宾的神情。

“本王现今以茶代酒,祝齐将军旗开得胜。”蹇宾拿起茶盏朝齐之侃举杯。

回过神的齐之侃忙举杯,眼神坚定的望着自己的王:“臣定不辱命!”

“朝中还有许多事,本王就不再多留了。”蹇宾一口饮尽手中的茶水,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意都吞进隐秘的角落永不见光,“至于那个刺客,本王就带回王城了。”

“可王上您的伤还未好全,这几日不可颠簸啊……”齐之侃眼神担忧的望向那个刚刚包裹好的伤口。

“无妨。”蹇宾阻住齐之侃的话朝帐外喊:“通知左卫将军启程。”

齐之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朝堂怎可无主,便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蹇宾朝帐外走去,复而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将军没来由的笑了笑。齐之侃不解为何王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笑,他懵懂的看着十步之遥帐门照进来的日光打在蹇宾背后,像要裹挟着王上去到那纤尘不染的云层,他情不自禁的想伸手留住他。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臣纲常使得齐之侃低下头恭敬的问:“王上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不敢抬头的齐之侃只能看到蹇宾的靴面到了自己跟前,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瞧王上的神情便被拥进了一个充满草药味的怀里,王上只是伸出双臂轻轻的环过肩头,齐之侃却觉得那肩上连着盔甲和皮肤被灼伤了一片。

他从来没有这么面对面的靠近蹇宾,在山里时是不敢唐突,到了侯府后是礼教君臣。齐之侃能听到蹇宾平稳的呼吸吐纳在耳边,就像羽毛若有似无的划过。

齐之侃伸出的双手到了腰身复又停下不敢去触碰,他轻轻的在蹇宾背后拍了拍。蹇宾身形修长清廋,他低头下巴放在齐之侃肩头,右手摩挲着齐之侃脑后的发丝,“本王真的舍不得小齐,舍不得……”

齐之侃察觉了蹇宾的异常,他双手握住蹇宾两边搭在他肩上的手臂,错开身去瞧蹇宾的表情,却见他眼中含泪,脸上已有泪痕却又悄无声息的落到地上。他发现蹇宾在抽泣颤抖,紧抿双唇满脸不舍的看着他。

这一刻的齐之侃再不记得自己是上将军,不再记得是天玑王的侍卫,他只想带着蹇宾去他的小屋住着,再不想这些世俗之事。他忘记了自己常常默念的君臣纲常,手抚上那道泪痕轻轻的擦去,随着动作的手移到了唇边,那是一片殷红温热柔软的唇,他眷恋的轻轻擦过双唇。

“王上,已准备妥当了。”暗卫在帐外鞠躬请示。

蹇宾胡乱抹了抹脸收敛情绪,又正了正齐之侃的盔甲,“本王回去了,小齐不必送了。本王虽不在你身边,但小齐是将星转世,以后必能逢凶化吉。”

“王上。”齐之侃拉住蹇宾的手,“臣心意如初。”

蹇宾了然的笑了笑,拍拍他肩头的盔甲,转身掀帐出去。

果然,还是被这道日光卷走了,齐之侃望着那道照进来的日光随着白衣越走越远。

天玑的晚秋到了尾声,本该是秋收的季节却一派衰落的景象。一场贸易和秋天的大雨压垮了天玑,而那站在高台上的君王只能日以继夜的维持国家运行,为了子民能最小程度的受到伤害,亲至各郡县去督导。天权是个富得流油的国家,蹇宾用一个人从哪里得到了粮食,又加之从天璇与天枢购买的粮食,饿殍遍地的景象倒没有太严重。在官府的号召下,百姓们将树皮和野草做出了不同的吃法,就连河溪的鱼虾也渐渐烹饪的香甜。天玑王常常出宫巡视,偶尔百姓们会发现王上身边还跟着一个**岁的小公子。

冬日的第一场雪在天玑王城洒下,天玑王站在宫墙上望着飘扬的雪花,眉头却蹙的紧。没来由的风雪突然吹了起来,他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披风,压着嗓子咳嗽起来。

用过午膳的蹇熠来请安,却见自己的王叔躬着腰在咳嗽,赶忙飞奔上前扯了扯蹇宾的披风仰起头,“父王风寒未好全怎可在此吹风。”

拉回思绪的低头望向这个越来越稳重的侄儿,蹇宾摸了摸他的头,“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想着出来看看,也顺便醒醒神。”

“好了,该回去了。”见蹇熠冻红的鼻头和担心的眼神,蹇宾拉起他的手朝殿内走去。

蹇熠自从被蹇宾带着去巡视便越来越明白君王之家该承担的职责,父王包括他的父候都是无愧于天玑的君侯,他自然也不允许天玑在自己手里衰落。而蹇宾讨论政事时也常常带着他,看着蹇宾殚精竭虑的为了百姓度过这一难关,他心中也自然明白蹇宾除掉国师一党时虽然不算磊落,但却是对的。

刚落座的蹇熠就被蹇宾解下来的披风裹住,“改日去尚衣局让他们多给你做些厚实的冬装。”

“儿臣不冷。”蹇熠执拗的把蹇宾的披风拉下,“父王要与百姓共患难宫中一直简朴,儿臣身为子侄又怎能不效仿父王。”

蹇宾无奈的将披风披好,开始询问蹇熠的功课,听着还算对答如流的话,蹇宾终于展颜。

说完功课的蹇熠异常开心,他按捺不住自己的雀跃:“父王,听说今日早朝前线传来捷报,此次与天璇联手大败遖宿,将他们打回了老巢可谓是大快人心啊!”

“何止是大快人心啊,简直是救我天玑与将倾之时啊。”蹇宾感叹。

“那父王是准备答应他们的求和了吗?”蹇熠想起太傅所言的主和之言。

“这一仗再打下去恐怕就算赢了天玑也没几年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国内的百姓,怎么也要拿些战利品回来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望着蹇宾的语重心长,蹇熠拽了拽蹇宾衣袖,“那为什么父王不让上将军回来?之前不是说要让上将军教导儿臣武艺骑射吗?儿臣很想向上将军讨教行军之道,总有一日,儿臣也要领着我天玑的军队把那些狼子野心的国家统统踏平。”

“熠儿,身为王储,你要做的不是怎么才能打败对方,你应该想着怎么才能练出一把好剑为你所用给对方致命一击。”

蹇熠想到自己所学的典籍反驳道:“父王此言有理,但儿臣认为若为君王,只有自己是执剑之人才可固土开疆。”

听着蹇熠的不同见解,蹇宾倒也没有多呵斥他,这世上能将自己化为一把利剑忠于君王的臣民又有几人呢?

“纸上得来终觉浅。既如此,你回去收拾一番吧,本王派亲卫护送你去边境好好跟着上将军见识一番吧。”

“父王……”蹇熠完全没想到蹇宾会让他离开王城。

“如今战局已定,就算还有些余孽有亲卫保护也伤不到你的。”蹇宾主意已定,唤了随侍来拟旨快马秘密送往边境。

“正好此时边境需要使臣前往,这两个多月以来你的功课和朝堂听政也知道了不少,什么人怎么用你应该心里有数。本王提上来那些你若有合适的人选想换就换了,只是国师楚司你需要注意,关于天象这些他可以倚靠,其他朝堂之事不可受制于他。还有齐之侃,他虽军权在手,但绝不会有反意,行军打仗一事你可多听他的。”

蹇宾将朝堂之事不厌其烦的对蹇熠又提了起来,蹇熠听着便答应下来。

“父王可要带些什么给齐将军吗?”蹇熠在听完蹇宾的喋喋不休后饶有兴致的问。

“你若是无事就去把奏折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