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间时,已经是傍晚七点过快八点了。
陆灵井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哪里也没去,重新回到了这个。
白天时,他在自己的胸包里看到麻线娃娃,差点被绝望打倒。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帮住她抓住了凶手,她变成了鬼反而要害他。
她当时在电梯里不是还感谢自己吗?
陆灵井当时破罐破摔,恶向胆边生,一把捏住麻线娃娃,就要把它扔进垃圾桶。
哪怕事后遭到报复,他也不管了。
谁知他用力一甩,竟没能把它甩掉。
麻线娃娃在半空中飘过,一下子又钻进他的胸包里,只露出半个脑袋,黑扣子缝成的眼睛觑着他。
陆灵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积累的勇气只够他挥霍这一次的。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背着一只鬼娃娃,在外面飘荡了大半天。
天快黑的时候,还习惯性的回了家。
咔哒,门关上。
黑暗的客厅里,只有直播用的手机屏幕在发着光,他平时直播的平台,已经被打开了。
陆灵井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啪”地一下按亮客厅的灯,神情平淡地换了拖鞋。
走到直播台旁边。
那颗骰子已经从餐桌来到了手机前。
陆灵井坐到了平时直播的位置上,取下了胸包放在桌上。
麻线娃娃也从里面爬了出来。
陆灵井深深看了那颗诡异的骰子一眼,又看向嘴巴倒弯的麻线娃娃,忽然伸出手,将直播的手机屏幕按灭。
他不太明显地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面对着一骰子一娃娃,道:“你们没打算害我,对不对?”
骰子没有反应。
麻线娃娃先是点点头,随后又缓慢僵硬地拧过脑袋看向骰子。
但骰子依然没有反应。
麻线娃娃便再次点头。
陆灵井清楚,骰子才是主导者,但它既然没有反馈,那就算默认了这个说法。
他看向麻线娃娃,继续道:“你是……你是楼上的那位,对吗?”
这次麻线娃娃点头点得顺畅许多,它嘴巴呈倒U形,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死亡感到难过。
陆灵井想了想,又问:“你……你留下来,是想要亲自报仇吗?是想……想杀了那个杀掉你的人吗?”
陆灵井问得有些犹豫。
这次,麻线娃娃也没了反应。
他俩对视着,好一会儿,麻线娃娃歪了歪脑袋,突然失去生机般软倒在桌面上,像真是一个普通的线娃娃。
干什么这是,拒绝回答?
陆灵井压制住恐惧,继续道:“所以,你们是有事要让我做,是吗?”
他今天仔仔细细地想过了。
从始至终,骰子和麻线娃娃其实都没有伤害过他。
甚至于,昨天他能在凶手的追杀中逃脱,还多亏骰子救了他两次。
而麻线娃娃,或者说楼上这位受害者,死之后也只是形貌恐怖了些。
如果抛开她的外形不谈,她甚至会来道谢,算……算一个很有礼貌的鬼?
他今天上午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些,主要是忽然的惊吓,让他没反应过来,还有那诡异的、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猫叫和鸡鸣,都变成恐惧攻占满了他的脑子。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也没有遇到危机反而愈发冷静的天赋。
对他而言,这些信息,必须要时间才能消化。
于是消化了所有信息的他,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古怪的骰子,很可能在收集——鬼。
就像麻线娃娃一样,将它们制作成它的手下。
而这件事需要自己这个人类的帮助。
当他脑子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想明白了,猫叫和鸡鸣并非自己一开始想的鬼上身,更像是一种能力。
今天的学习就像是游戏里的新手引导。
猫叫分为短促的猫叫,和持续的猫叫,两者都能吸引来脏东西,短促的猫叫对那些东西有诱惑力,但不强,而且发出叫声的主体无法发现它们。
持续的猫叫则是强烈的吸引,可以引来更多的脏东西,同时发出叫声的主体能发现它们。
鸡鸣则是攻击,或者遣散,鸡鸣象征着天明,天亮了,鬼魅自然就散了。
骰子并不是在害他,而是在培养他。
但他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它们看上去很在意他的直播。
是因为它知道自己的直播业绩不行,想帮助自己拓展直播内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威逼利诱?
实际上,这也是陆灵井会回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他虽然有家人、有朋友,然而他却没办法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求助,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他们也帮不了他,他只会给别人带去麻烦。
还有就是,好像父母养他这么大、至今还要为他的工作奔波的压力,比他早上爬起来见了鬼,让他更不好受。
再次深呼吸,陆灵井打开直播的手机,点到直播页面。
开始直播前,他看向骰子,道:“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如果我做的不错,希望你能提醒我。”
说完,他打开了直播按钮。
恰好晚八点,他平时直播的时间。
几乎是他打开的同时,直播在线人数便飙到了八千多人。
陆灵井被在线人数吓到,他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手里似乎多了什么,吓得他手一松。
刚刚还在桌子上的骰子,从他指尖跌落。
在八千多人的观看下,那颗精致润泽的骰子落至桌面,骨碌碌跳动着。
几秒后,骰子停了下来。
一点朝上。
“……”
一点,代表死亡。
陆灵井双手捂脸,一时间不确定自己白天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他会不会就像影视作品里,那些已经被鬼蒙住了眼睛的受害者,自以为自己意识清醒,实际早就被勾去了魂?
所以才会得出骰子或许对自己有帮助的结论。
其实只是在一步步跌入深渊罢了。
陆灵井还没忘记自己在直播,抹了一把脸,强撑起头看向摄像头:“天天都在室内直播,大家可能也看腻了,今天我们去外面好了。”
说罢,他把手机取了下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云台稳定器,将手机放上去。
这是他以前买好的设备,到现在还没用过。
陆灵井将桌上的胸包挂到自己身上,拿起云台,出门。
他现在想的是,一点代表死亡,一点朝上,很可能又会发生命案,一个小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命案,但如果他留在房间直播,那骰子会不会强行制造命案?
不能让命案来找自己,那就只好自己去找命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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