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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接到谢怀电话的时候,蒋饶正在收整梁庆生堆积的档案和军报,这些东西梁庆生平日里并不关心,很多文件已经有些积灰了,而蒋饶此时的主要工作,就负责在得到梁庆生的指示后,替他收整打扫。

有时候蒋饶也会看上一眼这些内容,大多都是山西那方的军阀情报,梁庆生是个极看重当下稳定局面的人,所以旁的地方如何战乱他并不操心,他只在乎此时的上海地界是不是安定局面,但蒋饶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局面注定是不会延续太久的。

听到电话声响,蒋饶忙放下手里的文件,接起电话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先自报身份,毕竟这是梁庆生的书房,但是对面那头仿佛一早就能猜到是他,在蒋饶话的前一秒先一步开口。

“蒋饶,带一个军医,到司令府来。”

蒋饶听着那头语调低沉,意识到事情不对,即刻回应:“是,马上到。”

“也可以吃了晚饭再来,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蒋饶无语,也庆幸谢怀此刻还能开玩笑,但谢怀敢开玩笑,他却不敢怠慢,交代了下属一声让人去豫园等着,指挥长听完戏直接到司令府,交代完便忙带上军医马不停蹄直奔司令府。

到了司令府才发现,谢怀的伤势远没有电话里听起来那么轻微,此刻的谢怀正脸色发白,整个人依偎在沙发上,皮革的沙发已经因为谢怀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被染红了大半,怀里还抱着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包裹物件的布也已经一片鲜红。

听见有人进入,谢怀略带疲倦的抬了一下眼皮,发现是蒋饶后才坐起身子,把怀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吃饭了吗?”

“吃了。”听到谢怀的话,蒋饶下意识的回答,答完才意识到现在似乎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种问题上,所以继续开口:“司令您这是怎么了?抱着的是什么?谁的头吗?”

蒋饶一连串话下来,谢怀不免朝他翻了个白眼,想不通怎么会有人问得出是谁的人头这种话,于是扭头跟一旁的军医交代道:“左臂中弹,不知道是一枚还是两枚,所以找仔细一些。”

军医点头表示会意,上前两步把医药箱放在一旁,取出剪刀剪开谢怀的衬衫,细细处理起伤口来,光看伤口蒋饶就看得出来很痛,子弹打的位置正好靠近手臂外,穿透伤几乎要把手臂打烂,却也好在位置靠外,骨头还没有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蒋饶,上海有什么修补技术很好的师傅吗?”

蒋饶正看着伤口发愣,谢怀突然开口还吓了他一跳,想了半刻点头回道:“浦东那边有一位,不过听说他的修补费略贵,找他修补不如换件新货。”

谢怀想了想几秒,随后指了指桌上那一块被血布包裹成一团的东西:“你明天带上这个,去浦东找找人,一定要修好……”顿了一下,谢怀耿直的继续问道:“你会砍价吗?”

蒋饶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尽力把价格砍到最低,小心翼翼的打开桌上的物件,原以为是谢怀什么祖传的宝贝,不成想血布里面包裹的是一副不成形的戏冠,蒋饶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司令,你也……”

“我跟你打听一个人,”谢怀轻咳了一声,打断蒋饶接下来的话:“之前你说的秦小二爷,什么来头?”

“嗯……怎么说呢,司令您知道秦正吗?”

“上海出名的富户也就那么几家,听说过。”谢饶回答,答完才意识到这秦小二爷和秦正是一个姓,抬头疑惑的望着蒋饶。

“要说来头倒也谈不上什么,秦小二爷是秦正的儿子,只不过早早就被赶出秦家了。”

“为什么?”

“听说……呃……似乎是秦小二爷的母亲偷人,秦正怀疑秦小二爷血脉才赶出秦家的。”

谢怀只觉得更疑惑,这要论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富户家的公子哥儿,还是被赶出来的落魄子弟,这要说起来还真不算有什么不得了的身家背景,可他在箱子里时,明明听到日军来人一直对他的称呼都是“秦小二爷”,他几句话说下来,虽然有仗着梁庆生的缘故,仿佛也不至于就真能让人不搜屋子,实在奇怪。

“没有别的了?”谢怀问道。

蒋饶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些。”

谢怀见蒋饶的认真样,想了想大概真没别的什么,如果这样算起来,倒还得算上梁庆生一功。蒋饶见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回望着满地的血渍,正要去取工具来收拾,谢怀看出蒋饶意图,开口制止道:“不急,待会一起吧,省得麻烦。”

蒋饶不太明白谢怀的意思,以为谢怀是要等军医处理完一起收拾,于是乖顺的点头,站在一旁等着军医处理。直到取出最后一块子弹残片,缠上绷带和止血棉片,军医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手里的工具,仰头轻唤一声:“好了司令,这段时间切勿剧烈运动。”

谢怀点头,道谢之后示意蒋饶送人回军营去,只是蒋饶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门外便传来了梁庆生的声音。

“听说司令受伤了?”梁庆生人还未定,声音便远远从门外传来,待他来到谢怀面前站定,看着满地狼藉不免心生嘲讽:“哟,司令这是去哪挂的彩?”

谢怀也不恼,往沙发上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一点小伤,不打扰指挥长看戏吧?”

梁庆生听着谢怀着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白了蒋饶一眼,蒋饶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半步,心里只想着二位爷千万别找他的麻烦,他小小副指挥官谁也吃罪不起,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两位斗法牵扯到他。

见梁庆生半刻未吭声,谢怀浅笑了一下,配着他还是有些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倒显得柔和了许多:“能理解,听说秦小二爷的戏确实精彩非常。”

“司令说笑了,司令要是喜欢,待司令伤好,一定请司令也听上一场。”梁庆生陪笑道。

“嗯,这倒不着急,有时间我一定捧场,不过……”谢怀话锋一转:“您请的戏场我怕是看不到了。”

谢怀的话让梁庆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微微转头瞥了身旁的蒋饶一眼,蒋饶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谢怀把梁庆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咳一声开口。

“梁指挥长,我说我要设立的盘查口,您准备好了吗?”

“这事上次不是已经说清了吗?”梁庆生回问,语气间已经逐渐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所以,您的态度还是不变是吗?”谢怀见梁庆生并不打算回答,索性不再跟他废话,抬了抬自己的左手:“我也想给您争取一条活路,但是您也瞧见了,没成功。”

梁庆生一怔,不安感油然而生,他直视着谢怀,眼里尽是疑惑,蒋饶显然比梁庆生更先读取了谢怀的意思,控制不住的猛然抬头看向谢怀,谢怀还是倚靠在沙发上,甚至连上还挂着那股笑,却让蒋饶生出一阵寒意。

谢怀从身旁拿出那只枪,枪上依稀还能看见他的血迹,子弹上膛的声音传到梁庆生的耳朵里,梁庆生才意识到谢怀此刻想要做什么,本能的求生反应让他后退几步,但还是不可置信的开口:“谢怀!你什么意思?”

“梁庆生,你不能听我调令我也不会留一个不听话的下属给我使绊子。”

“你想杀我?你想杀一个高级军官?谢怀,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梁庆生吼叫。

“怎么,我还要问问你的意见?你同不同意我杀你?”

谢怀耸耸肩,看着梁庆生此刻有些癫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蒋饶上前一步想制止谢怀,却被谢怀一个眼神逼退了回去。

“疯了!谢怀你真是疯了!”梁庆生怒喊道,却看见谢怀的枪口已经对向了自己,下意识想转身逃跑。

伴随着“嘭——”的一声枪响,梁庆生狰狞的脸庞伴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应身倒地,蒋饶还未反应过来,鲜血已经溅得老远,蒋饶呆愣在原地,军医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局面,惊得叫出一身跌坐在地。

谢怀将手里的枪往桌上一扔,看着惊呆的蒋饶开口道:“给上头发一份军报,上海军区指挥长梁庆生,突发急症,医救无效过世。军区副指挥官蒋饶,暂替上海军区指挥长一职。”

看蒋饶半刻没有反应,谢怀站起身,往前几步拍了拍蒋饶的肩膀:“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