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遥不可及的梦想埋在了父母的坟边。
——
时间确实是最好的一味良药，半月过去，村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祝新好穿戴整齐，提上亲手做的午饭，将草帽拎好，关上门向乡村小路走去。
午时不过，太阳还不算热烈，他戴着草帽，白白的胳膊在阳光底下晃呀晃，嘴里不自觉哼起了歌，路过的人都乐呵呵地问他要去看谁，心情这么好。
祝新好提起手里的饭盒说：“我炒了菜，带去给常谙。”
“你还会做饭啊？”
“刚刚学的。”
祝新好弯着嘴角朝村里小学过去。
“那人是谁？”，村口大路有两人往村子里走，那年轻人望着祝新好离开的方向，眼中惊艳不止。
“我不是跟你说过村里有下来公演的艺术舞团吗，那男娃是舞团里的学生。”，说话的是村长，旁边的正是他在市里读大学的儿子。
常玉林若有所思地点头，脑海里不住地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笑容。
刚下课，常谙就看到了在教室外面来回张望的人，他有些意外地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我给你带了午饭。”，祝新好弯起眼睛，脸上明晃晃写着求夸奖三字。
常谙一时失笑，将人带到办公室，拼了两张桌子放饭盒，村里学校简陋，只有个不会摇头的风扇在嘎吱嘎吱地转。
“当当当——茄子炒肉，我做的。”，祝新好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
常谙看着黑糊糊的茄子炒肉，不善言辞的他几经动唇，最后有些害羞地说了一句谢谢。
带来的饭很多，常谙夹了一大筷子的茄子盖在饭上，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祝新好就在对面撑着下巴看他吃，很有成就感。
吃相这么香，他炒的茄子一定很美味。
“我也吃一口。”这个菜他做出来还没试过呢。
“不行，我不够吃了。”，常谙鼓着腮帮子将菜碟拖到自己面前：“你等会去村招待所吃吧。”
祝新好幽怨道：“小气鬼。”
常谙腼腆的笑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祝新好坐着有些无聊，视线到处扫着，忽然被桌上的几本书给吸引了目光，走过去抽出来一看，竟然是高等数学和计算机入门，还有其余的一些，都是大学的课本。
“你在自学大学课程吗？”
常谙扒了一口饭，声音有些小：“玉林不要的课本，我随便看看的。”
祝新好：“玉林？”
常谙解释道：“是村长的儿子，比我大两岁，在市里读大二。”
“你这么聪明，没考虑过重考大学吗？”，祝新好出其不意地在常谙脸上捏了一把，带着些生气的力道。
常谙嘴里还包着口饭，整个人都愣住了。
“干......干嘛捏我？？”
“看你就生气。”
祝新好恨铁不成钢道：“都不会为自己考虑一下的吗？笨蛋！”
明明这么聪明，明明这么渴望上大学......
常谙垂下脑袋说：“大学也没什么好的，我不上也可以学到东西。”
“华京大学和华中舞蹈艺术学院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
祝新好语气平静：“下个星期我要回学校了，我会在那里等你的，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如果你来，我会带你去见我的爷爷。”
祝新好走后，常谙仿佛一座雕塑，安静地坐在那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傍晚下了课，他一个人上山，来到父母的坟前呆坐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去扒旁边垒起的小土包，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挖出来，打开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录取通知书。
肩膀耸动，常谙的眼泪一点点地滴在上面，刚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的喜悦和听到父母意外去世时的悲痛交织在一起，在这一刻都失控了。
他很委屈，很难过，也很想上大学，可是这些话没有办法跟别人说，诸多情绪只能自己埋在心底，慢慢消化。
村里学校、弟弟，生活，这些他都只能自己扛起来，没人可以依靠，他觉得自己之后的人生大概就这样了，像村里很多人一样按部就班地过着，可是……可是他遇到了一个祝新好。
他不甘心了。
——
“小聍，鸭腿别吃了！”
“？？”
“要攒钱！攒钱！攒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