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老人下意识一声暴呵，虽然反应过来，天说的话并没有问题，并且村民还围在这里呢。
顿时老人将内心的怒火压下，轻轻抚了抚胡须：“福宝……”
话还没说下去，温九就挡到天的面前：“温老先生，福宝都这样说了，难道你想要让福宝弃父母于不顾吗？万一这种名声被大家传了出去，可对福宝很不好，以后谁还敢收养福宝到自己那一支下面？”
村民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后想到，万一温三夫妇去了，那么万一有机会收养到天，如果也跟现在一样被老人带着行事的话，岂不是吃亏的是自己才对？
而老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瞠目结舌的看着温九，如果不是天还在这里，估计就该直接开骂了。
见周围人都反应了过来，温九为了避免老人想到什么话，连忙拉着天的手跑了起来，很快便脱离了人群。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如潮水一般纷纷离开，只留老人在那吹鼻子瞪眼。
“哈哈，真是吓死你九哥我了。”温九一路带着天到了天的家里才停了下来，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此刻温九的腿软的不行，脸上密布着细汗，仿佛刚做完大运动一般，但一个农家出身的庄稼汉，又怎么可能被这一点运动量弄成这样呢？
腿软是面对老师时的害怕，细汗是因为众人敌意的视线感受到的压力，但那时候九哥依旧挡在面前……这就是‘哥哥’吗？
兄友弟恭这话，天从老师的口中读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天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温九的脑袋。
“哎？！”温九显然没反应过来，突如其来这抱脸让他直接愣住。
还不等温九反应过来天便很快松开了手，看向大山道：“九哥，你该拉我去大山那里的才对，我还要给爹娘采药呢。”
温九脸色莫名一红，饶了绕脑袋：“抱歉，是九哥的不是，九哥今天陪你一起上山采药，想来应该能快上一点。”
“好。”天没有问温九为什么能陪自己，家里的娘该怎么办之类的话，反而感觉心里暖暖的便顺着内心的想法回了句好。
而温九则站起身，主动的解释了起来：“我娘身子好了不少，背后的浓疮已经彻底消下去了，今天我跟你去山上是肯定没问题的……她想跟你道个歉，福宝你怎么看？”
看着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神色的温九，天却是牵起了温九的手掌，随口道：“九姑的身体也还需要药草调养，作为晚辈当然应该备好药草去一趟。”
望着天主动牵过来的小手，以及那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笑容，温九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虽然福宝变了一些，但却还是那么温柔，只是与自己亲近了许多而已，虽然并非本意，但……这样一个弟弟实在是太棒了！
头一次享受到天主动做事情的温九此刻心里十分的开心，拿起天家里的背篓背起，只感觉脚步变得轻盈了起来，很快便跟天一起来到了山口处。
走至半山腰时，看见一头熊扑过来的温九，下意识的挡在天身前，语气焦急：“福宝快跑！别回头直接向山下……”
话还没说完，只见天绕了过去，拍了拍熊的脑袋，似乎对于熊吓人这件事情感到不满。
温九整个人的懵了，虽然知道山上的动物都挺喜欢天的，甚至蚊虫都不咬天，但一只熊也太过离奇了吧。
“走吧九哥，半山腰上的草药已经没多少了，只能往上走才能猜到年份足够的草药了。”
天见熊乖巧离去，便转头看向温九，看着仿佛石化了一般的温九，还笑着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好可爱！温九看见这歪头动作的瞬间回过神来，紧接着就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愧，福宝可是男子汉了，应该是帅气才对……但真的好可爱啊！
看着突然捂住脸的温九，叶曦彻底迷惑了起来，明明以前九哥不是这样的说。
天走近温九身前，抬头疑惑的询问：“九哥，你怎么了吗？”
“只是感觉以前好像看福宝你隔着一层雾一样，现在看仔细了却又感觉……”说着温九已经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脸上也变得更加红润起来。
‘雾’吗？天愣了一瞬，他明白他这种能看见‘气’，知识还能直接出现脑子里面的‘人’很神奇，或者说是很奇怪的，那么九哥看自己隔着‘雾’究竟是就他一人，还是大家都是呢？
突然思考起来的天让温九有些猝不及防，连忙道：“是九哥说错话了吗？还是做错什么了？”
要知道天思考的次数少的可怜，不对应该说是根本没有，每次问什么东西，都能直接给出答案，想要做什么也能一下子就井井有条的排好行动。
这种情况下，突然沉思了起来的天，在温九看来就跟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天生起闷气来了一样。
“……不，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继续上山吧。”天摇了摇头，虽然想不通，但这件事情并不影响自己作为‘人’，那么就不必深思了。
这样想着的天下意识的看了一样温九的脸，不由得想到，反正按照心中的感觉，只要保护好九哥跟爹娘就好，其他的……随便吧，反正都无所谓。
天此刻的脸上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始终不变，而内心却将自己的养父母跟温九都划了进去，不再是初时那般，只是扮演着的‘人’而已。
感受着温热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天头一次感觉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这就是人吗？或者说这才是人吗？
天牵紧温九的手，直到来到差不多山顶的位置，天才将手松开，开始采起了草药，并且告诉了温九大部分草药的位置，让他可以精确的找到。
而看着上来就放开手的天，温九心里莫名有点失落，但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拿起背篓里多余的小木铲开始按照天的话走到指定位置挖了起来。
在两人的协作下，不过仅仅只是大半天的时间，背篓便被装满了草药。
天站起来，轻轻揉了揉有些蹲的发麻的脚。
注意到天动作的温九，把天直接提起，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蹲下身子开始轻柔的按摩起天的小腿。
见天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温九便笑着开口：“我在家经常帮我娘按摩，以后九哥天天帮你按可好？”
天没有接话茬，反而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时间不早了，该下山了。”
“是担心家里的爹娘了吧，那九哥抱你下去？”温九伸出手，眼神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期待之色。
天看了几眼温九，最终绝对按照内心的想法说出：“九哥……你身上一堆泥土，而且你抱着我的话，下山摔了一下我们估计就都没了。”
听着这毫不委婉的话，温九反而笑的更加开心，眼眸中的温情更是更加浓重了几分。
“福宝说的对，那就我背着背篓，福宝牵着我的手下去可好？”
“好。”天点头应下，主动将手伸到温九的眼前。
虽然天应承了下来，但温九却愣住了，这个语气……跟与其他人说‘好’时别无二致。
见温九愣住，天的眼神开始有点疑惑，手也有点不知是该收回，还是继续伸着……明明是九哥想要握着的。
温九没有错过天眼神一闪而过的失落，整个人浑身一震，伸手握住，语气轻快：“我们下山吧。”
福宝一直是这个样子，想要直接改变是不可能的，但他在为了自己逐渐改变了，温九啊温九，你究竟在纠结些什么东西？
天顺着温九手的力道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着温九向山脚下走去。
而行至半山腰处时，熊已经带着几个熊孩子在两人的必经之地等着，见到天下来，呜呜了几声后指了指那一小堆的果子。
“九哥，稍微等我一下吧。”天松开温九的手，示意温九蹲下，从背篓里拿出对应的草药跟木锤木碗，便走向熊那。
熊乖巧的将后背露了出来，此时之前涂抹的药泥已经是变成了有些漆黑。
“九哥，能麻烦你去帮忙打点水吗？这附近有一条小溪的。”天检查了一下熊的背部后，便转头向温九寻求帮助。
头一次听见天要人帮助自己，温九下意识的便回了声好，紧接着又有点犹豫的看了一下熊。
“没事的九哥，他是个好孩子。”
天没有回头，但却如同知道了温九的反应一般，如上山时，天又拍了拍熊的脑袋，而熊也没有反抗，任由着天将他的脑袋晃来晃去。
温九虽然依旧有些不放心，但他明白，这是天迈出的改变第一步，如果拒绝了，他很怕最后天又变回那个答应一切，并且任何一切都自己承担的家伙。
这样的天，温九并不想看见，毕竟温九的改变便是准从本心所动，如果让天龟缩了回去，那改变有什么意义？
有着私心的温九，算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角色了。
此刻的天也仅仅只将几个人划进了心里，并不算是真的有了感情，更多的是类似于‘想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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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