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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7-9.「神主所持的特权。」

7.

半年前在合州重新落脚后,我通过不大正规的中介寻了一份临时的文书工作。上午九点开班,下午五点收班,一周双休。

平日里待在合州西城学院分校的办公室里看看资料、查查档案,没事翻翻报纸、书籍,泡壶茶坐着喝一天,拿微薄的工资勉强过活,乐得自在。

合州大学是所不错的一本高校,高考少说得六百分上,但挂牌名下的西城学院,对外说是优质本科,其实大多专业是民办专科。招收的学生都是考了两三百分没书读,缴了钱买进学校,图的只是一张大学文凭。

白头小鬼趴在我的怀里,我抚摸它光滑的背脊,翻查各学院提交的各式申请书。合州的冬日阴雨绵绵,它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抱住我的胳膊,像只幼猫蹭蹭我的绒羊毛衫。

工作日期间,办公室的门从不关闭,外边的人耐性子重重地敲了两声,急躁地推开门往里探。

他攥着一沓档案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办公室,嗓音嘶哑像生锈的铁锯割拉,张口带脏。

「你他娘还有心思在这养小鬼。」

黄求的凝视中含有鄙夷和轻蔑,我推开白头小鬼,教它先躲会儿。小鬼被天性冲昏头,惊慌地爬上我的肩,拽住了我毛衣的高领寻求安慰。

我不睬它,安然地拧开保温杯的杯盖。

他蹬双皮质鞋在木地板上徘徊,阴沉下脸,抬手狠劲把冲他做丑脸的小鬼揪下来,丢进半满的垃圾袋,三两下系上袋口:「你摊上事了。」

「这位警官,」我上下打量了他这身便装和他胸前的名牌,「今天是周三,现在是上午十点,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年节将至,警署的工作量激增,黄求连日加班无休,按理的确不该从东边跨城跑来西边。我能够理解他谋生的辛苦,也希望他理解我的不易。

「你看过这些再说。」他把手里的档案袋拍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大致瞟了一眼,每份都有一个大指的厚度。

心不在焉地扶了扶眼镜,我的双眼有点酸疼。

我浅尝了口温热的茶水,拧上盖,在笔筒里拣了只钢笔,抽出某大四毕业生临时提交的寒假期间留校申请书检查一番,在意见栏一框签上同意。

蓝色的墨水溢透劣质的打印纸,我搓了搓指关节残留的蓝墨:「你放着,我过会再看。」

大约是学业上出了差错,不留校抓紧挽救一下,明年六月得延毕。

见我不在意,黄求急的直瞪眼,自个打开一份份档案袋,撒气似的重重丢在我面前,纸张乱飞掉在地上还得他压怒地捡起。

「你在这里荒废不如跟我去署里,老姜那混蛋还算惜才,凭你的能力,大有可为。」

他带来的那些档案复印件布满密麻的黑字,飞快的在我面前闪过,满眼的恍惚和惘然。

熟悉的名姓和字眼,不为人知的身份,异于常人的数据,正装照上触目惊心的钢印,死亡、失踪乃至反叛的盖棺判定。

「什么能力,我就是个普通人,靠关系走后门捞到一个清闲的职位。」我扬笑,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我有我的工作,」我扣上银钢笔的金属盖帽,替他收拢整理好撒落满桌的纸张,档案袋的封口破损严重,「按时完成任务,拿到月结的薪资,这样我才能养活自己。」

他像是听不进我的婉言,不大的杏眼扫视四周,抬手拂倒我桌上放立的装饰品。

「你得有命,才能活。」

圆筒状的瓷制品滚落在地,敲碎一个鼻尖。挣扎冒出头的小鬼刚钻出黑袋,被他瞪得吓缩回去。

「最晚明天,你会被传唤,途中立即被逮捕,你不会有辩护的机会,开庭后直接定罪,大概率是死刑即刻行刑、秘密执行。」

我毫不意外地听到这些话,解开袋口,捏着白鬼的后颈丢到桌上:「我大概不能反抗吧。」

他沉默了会,朝我点点头。

如果我反抗并被故意放过,潜逃成功,经过大量舆论手段,我就是实打实的十恶不赦逃犯,假神们麾下的英雄们会为伸张正义谋取我的命,掩盖罪恶的同时熄平舆论安抚民绪,顺便一箭双雕。

「彻底抹杀掉自以为的潜在最大威胁。」

这种计量不仅拙劣,而且老套。不过大多时候的确管用,屡试不鲜。

「所以,」他猛得一拍桌,「趁传唤令下来之前,跟我走,还有的救。」

「没关系的。」黄求的眼里闪烁希冀的光辉,他的慌急令人难以拒绝他的一番好意,我敷衍地回答他,「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黄求高估自己的权利,轻视敌对者的实力,将对策和后路都想的太简单。简而言之,他有些自不量力。

「没事。」我抚摸白鬼圆润光滑的头颅,它在我的手心底下颤巍,惬然地朝黄求微笑,「走一趟就好。」

8.

「他会不会来看我。」

封禁狂癫者的禁闭室里,黑发墨瞳的男人露出笑容,一丝不苟地打理自己的衣领和袖口,摆正了胳膊上合金袖扣。

谢杭禹不答他的疑问,站在静静他面前,他的责任是根据陈燃的指令看守住这个疯子,必要时下杀手。

我站在禁闭室外,透过单向玻璃凝望任捷的面容,觉得署里的长官有些愚蠢,自以为到信任谢杭禹单人能够压制任捷这种地步,实在是可笑。

「我知道他在那里。」绝对准备的直觉令他判断我的存在,他的笑明媚惑人,曾蛊惑他刀下无数亡魂。

在他望不到的地方,我也以微笑回报他。

随时可能失控暴走的疯子被紧箍在特质审讯椅的凹陷里,他修长脖颈白皙皮下的青筋隐隐暴起,他竭力地忍耐心底的悸动,意图在我的面前装得衣冠楚楚。

褪下神官服的任捷是喋血的疯子,半张脸全是血垢,长发披散结绺,脖颈的血还在外溢,洇透厚裹的白纱布。他不知疼痛地笑,笑得越发寒瘆。

「他就在这后边,他在看着我,对吧。」任捷昂起他的头,他的眼中看不到谢杭禹的面色的沉重,他的思想纯粹的只有满心的**渴求。

我垂下眼,避开任捷足以穿透隔阂的窥探。

「案发当晚,你在哪。」

警署的长官,黄求的顶头上司,合州大名鼎鼎地缉罪英雄,不过三十,身材高挑挺拔,假装斯文地戴平光眼镜。他透过玻璃盯着任捷的言行,轻描淡写地提问,和我唠家常似的。

「西城旧村的老址,看房子。」我知道这位姜警官想问的具体案件,房东手里有具体的租房期限记录,我也没打算隐瞒,「东城的租房快到期了,想搬出去,也想离工作的地方近一点。」

「西城学院的行政工作人员。」姜鼎问话的语气平静,他所说的是能够查出的既定事实。

我笑了下,认为他在给我扣高帽,礼貌地解释道:「临时工。」

我想了想,觉得不够具体,又补了一句:「打杂的。」

「以你的本事,可惜了。」姜鼎一身便衣,脚上蹬了一双沾泥水的皮鞋,进门时一步一个泥印。他脱掉外大衣,扯了扯打皱的衬衫,自个坐进旋转椅,往身旁的空位一摊手:「请坐。」

我不置可否地坐下,他安排好的下属已经进了禁闭室,对任捷进行平常的问话。无非是时间、地点、事件,起因、经过、结果等平常需要了解的,我不清楚陈燃如何处理,但貌似他们并没有插手邓家案的调查。

任捷给的不在场证明很简单,不正规的酒吧酗酒,混混暴脾气惹事,打了一架。对方有人持有刀具,划伤了他的脖侧,他的反抗属于下意识的正当防卫。

果然,他又开始推卸责任了。我撑着沉重的脑袋,习惯性地扶了下搭在鼻梁上的眼镜,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还是我以前教他的老一套,虽然陈旧,但是耐不住管用。

9.

「我知道您的弱点,」他在我面前,话说的不容置疑,「您不能亲自动手,不能杀人,杀了人,会付出难以预料的代价。」

褪下警服的姜鼎依旧具有威慑力,长年与死亡和罪恶打交道的人连五官都磨炼出眼不可见的阴翳,他俊逸的外貌仍具迷惑性,职业赋予的特殊气质倒是增添了更多的厚度。

或许他的眼镜并非用于装饰,而是用于遮挡部分戾光。不管怎样,这都是个愚蠢的办法。

「我会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那是我对自己的定量惩罚。」

「所以您不是凶手。」

「你下断论是不是过于草率了。」我很不喜欢姜鼎这人说话的调,仿佛黑白是非全凭一人就定了。

「我不觉得。」他望向我的眼光炙热而直接,「我的特权告诉我,您的确不是凶手。」

「我久仰先生的大名,此番请您来,原本是想想请您帮助我们对这名嫌疑人进行无害化审判。」姜鼎指着面对询问一字不提的任捷道:「他被抓的时候没有反抗,看来他好像很想见您。」

「贤者先生,他说您是奥。」

对姜鼎赤果的凝视我谈不上有多排斥,对任捷的审问结束,我无需细看记录也能确定任捷绝对撒了谎,照着我曾经教给他的法子撒了谎。

我答应他的问话,也不否认他的胡言。

「无害审判谁都能做,包括你自己,姜警官。」

所谓无害审判不过是个人与非自然嫌疑人之间私下对话,无个人的授权,第三者或物无法介入,更无法记录。

无视任何人的窥探,这是我拥有的特权之一。

「我做不到。」他的目光顷刻滚烫,死死地纠缠在我的面庞与指尖,仿佛在审视他面前明晃晃的罪恶,「这是你的特权。」

「神主所持的特权。」

淡碧色的透亮瞳孔中蕴含我无法理解的情愫,姜鼎毫不隐晦地将**和利用显露。从一个人的眼中透析他的心底是件难事,所以我从不轻易尝试。

①奥:据现有古文字材料,此字始见于《说文解字》篆文。此字本义一般认为是室内西南角,是古时祭祀设置神主或尊长居坐之处;引申有室内深处、幽深的地方、深、奥妙、主事人之义。

②此处借用“神主”意;

第3章 7-9.「神主所持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