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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信

春风徐徐拂过湖边的柳枝,送来一阵沙沙作响。三两黄鹂成群结伴,嬉闹间飞掠过湖面,带起圈圈涟漪,将飘落的花瓣送向远方,没入桥底下的一片阴翳。

横跨亭湖的一座栈桥上,两人一鸟带着经卷叽叽喳喳地走过,那阵势不比黄鹂鸟好多少。

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女从桥的另一头朝两人走去,红着脸将手中的情意递给白衣少年,便匆匆离开了。

白衣少年接过信件,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两人便继续赶路。

“让我想想,这位是第几个女孩了?”苏采采捧着怀里的经卷,伸出另一只手数数,“好像是第五个了。”

云泽侧目刮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怎么,你有意见?”

“当然不是!每次帮忙转交情书,女孩子们都会请我吃好吃的,我巴不得多来点呢。”

“那可真是便宜你了。”

苏采采凑上前,调侃道:“我就说嘛,云泽同学生得一副好皮囊,肯定有许多人喜欢。”

“是吗,那你家顾哥哥这么受欢迎,怎么不见他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云泽看见苏采采一愣,继续说道:“方才碰见他在上舍修炼,也被女弟子围得水泄不通。你就不去讨些什么好吃好玩?”

见对方半天没有丁点儿反应,云泽扭头去看她,挑眉道:“哦?你不知道?”

苏采采收敛慌乱的心神,嘴硬地说:“我又不是什么宠物挂件,我自己有事要做,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云泽轻笑,点头赞同:“说得也对。赶紧走吧,师父在等着我们。”

两人走上通往后山的石阶,在萧瑟的竹林间穿梭,很快来到陈道长的宅院。

“师父?您在吗?”苏采采走近房门,朝里试探性地轻唤。

只见堆积成山的书卷中,一个老者从经卷后探出两鬓雪白的脑袋。看清来者后,陈道长赶紧起身将苏云两人往里请。

“师父,你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苏采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在忙、在忙嘛!”陈道长接过两人手上的经卷,放在一旁的书桌上翻阅起来。

返回身后的书堆,陈道长对照着两份经卷上细细审阅,抬手将两人唤来自己身侧,对照着两份经文细细审读起来。

陈道长道:“你们瞧,这一副是多年前记载的人间史料,按照此文所说,御兽一族并不仅仅是什么只有百年历史的小仙族系,御兽术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

苏采采定睛一看,面前的经卷只有一片空白。她抬头望向云泽,对方也是一脸迷糊。

“师父,这书上有字墨吗?我怎么看不见?”苏采采说道,“在我看来,这只是一则空白书简。”

“哦!你们的修为还不足,为师给忘了。”陈道长反应过来,挠挠头说,“不碍事,日后你们修成之后自会瞧见。为师现在先转述给你,你可要记好了。”

在陈道长的讲解下,御兽术的历史在二人面前徐徐展开:御兽术是一门具有上千年的历史的偏门法术,从凡人间发源而来,起初是用于人类与野兽的协作,记载了数件野兽协助人类耕田种稻、驱赶外敌、驰骋疆场等等事件。只可惜,于仙门而言,其功能之稀少,不足挂耳。

虽均是些许不成文的记载,但也算是有所收获。

“不过,关于御兽历史记载相关颇少,若不是有经卷之间作对照翻译,上面的兽文可不是一般人能读懂的。”陈道长对苏采采说道,“为师翻遍整个书院,目前只找到一部分史料记载,等日后你修成仙术,去凡人间修习,沿途可以继续找寻你族脉络。”

苏采采了然:“明白,谢谢师父提点。”

陈道长慈笑着说:“这次赶来,辛苦你们了。这日过晌午,你们要不留下,先用过午饭再离开?”

苏采采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地说:“呃,我好像把手帕落在厢院了,我得回去取。”

陈道长和云泽投来狐疑的目光,苏采采咽下口水,心虚地说道:“云泽知道的,没有手帕擦嘴,我吃不下饭!谢谢师父,我先走一步,您慢慢吃,再见再见!”

说罢,苏采采便小跑着离开,留下云泽和陈道长面面相觑。

“这小妮子今个儿是怎么了?”

云泽轻轻叹了口气,说:“唉,是我的错。师父您先忙,我去看看她。”

陈道长看着云泽离开的身影,摇头感叹:“年轻人呐……”

……

位于偏侧的山顶之上,在漫山的梨花乔木之间,上舍沿高山绝崖而建,层云缭绕,是观赏整座书院的绝佳风景。此处,既是名门望族后代子弟的觊觎之地,也是全书院灵韵凝聚的修仙宝地。

平日里如离世仙境般的上舍,今日却因女弟子们而热闹起来。不同年纪和着装打扮的女弟子驻守在上舍的门外,悄声议论着远处打坐的黑衣男子。

身着一袭黑袍的顾承祚盘腿端坐在山崖边上,面朝云海,聚精会神地凝练周身灵气,似是浑然不察身后的倾慕者。

目睹各色师姐妹,苏采采才知晓顾承祚在书院的魅力。在往常时候,她只知道顾承祚是书院里两年修得上仙的天骄才子,是万众瞩目的上舍翘楚。但直到亲眼看见眼前景象,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顾承祚在异性眼中,是如此风度翩翩的如意郎君。

心底悄然涌起一股酸涩,苏采采无所适从地站在众人身后,远眺那道黑衣身影,忽然感觉对方距离自己很远很远。

一阵清风吹过,李山长从半空中乘风落地,伫立在顾承祚身后。顾承祚起手收势,起身整顿下衣脚,转身朝山长作揖。

“有劳师父传授,弟子感激不尽。”

“无碍,剩下的课业,待你用完午膳后再进行吧。”李山长说,“你可先自行回去。”

顾承祚冷脸扫了眼门外的人群,请求道:“……烦请师父替弟子开一处能下山的偏门。”

“不妥,”看见对方一脸疑惑,李山长解释道,“御兽苏氏在外候着。”

顾承祚愣住仅仅半秒,便立即动身朝门外走去。

上舍门外,苏采采已经瞧不见顾承祚。她背过身去,正打算独自离开时,不料人群中忽然喧哗起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采采。”

听见顾承祚唤她,苏采采蓦地回头。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顾承祚穿过人群,走到苏采采面前,牵过她的手,“跟我来。”

“啊,可是……”

不顾苏采采的犹豫,顾承祚强硬地拉着她穿过一众女弟子,又转过身对人群厉声道:“各位赶紧回去吧,不要打扰山长修习。若是山长怪责下来,各位怕是不好向族人交代。”

如此,耳边夹杂着女弟子们的咬耳声,苏采采被顾承祚半拉半就地带进上舍,木讷地向山长作揖问好,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进来。

李山长点头回礼,调侃顾承祚道:“拿我挡箭,向谁学的。”

顾承祚赶紧低头道歉:“弟子不才。”

见苏采采也打算赔礼,李山长制止道:“无碍,你俩留下用膳吧。”

待山长离去,顾承祚伸出双手,拢过苏采采的双肩,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是昨夜修炼太晚,我累着你了?”

害怕被发现方才吃醋的小心思,苏采采连忙强装着打起精神:“没有的事!今早给师父送东西,路上太阳太大,我可能是有点中暑了。”

顾承祚显然不信,眯着眼质疑:“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我还能打套拳!”

见苏采采架起一副要舞拳的模样,顾承祚只得应下:“好好好,我知道了,练拳我待会再看,现在先来吃饭,好吗?”

听罢,苏采采收起拳脚,乖巧地任顾承祚牵走。

……

用完午膳,顾承祚还需进行下午的课业,苏采采便先行告退。

苏采采一人走出门,只见门外的人群已退去,只留下一位容貌姣好的师姐。

“你就是顾承祚的过继妹妹,苏采采是吗?”师姐柔声细语地问道。

“是的……啊不是,没过继、没过继。”苏采采点头又摇头。

“那你是顾承祚的亲妹妹?那你怎么姓苏呀?”

苏采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对呀,我既不是过门妹妹,不是亲妹妹……对于顾哥哥来说,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师姐见她犯难的神色,不再追问,将手中的书信交给苏采采。

“好妹妹,这份心意,能劳烦你转交给你的顾哥哥吗?”

苏采采手里被塞入一份书信,师姐轻声请求道,手上稍稍加重了些力道。

见对方不容分说的动作,苏采采乖巧地点点头。师姐道谢后,便离开了。

奇怪,不过是转交情书而已。明明是做过许多次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心里怎么会如此不情愿呢?

苏采采看着手上的信件出了神。

“原来,青梅足马的气量如此大度吗?”

头顶冷不丁地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把苏采采吓了一跳。

抬头怒视树上的云泽,苏采采讽道:“你是树精吗?天天在树上吓人。”

“我是树精,那你是什么?普渡众生的仙门女菩萨?”

云泽从树上翻身而下,低头看向对方手中的书信,说道:“如果是我,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我才不会答应帮忙。”

苏采采回:“哪里强人所难了……不过是转交一份书信罢了。”

云泽歪头,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在说“哦是吗”。

“拿好,师父给你的摘录。”云泽把手上的书籍递给苏采采,小声嘀咕道,“居然是为了这点小事,就把我一个人扔下……”

苏采采接过,嬉笑着道谢。

“你们在这做什么?”

顾承祚倏地出现在二人身后,一手撑在苏采采身后的树干,打量着眼前的云泽,目光停留在苏采采手上的物件,厉声质问道:“云公子,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苏采采冷不丁地又被吓一跳:“你们俩是约好了轮番来吓唬我的是吧?”

第一次直面放下温和面具的顾承祚,云泽也不惧。他毫不在乎地耸肩,说:“给我的同门队友送经书,这可是我们师父的命令,顾师兄不会连这也要管吧?”

顾承祚挑眉,周遭冒出股寒气,回道:“我当然要管,毕竟采采从出生到长大成人的种种事情,都由我来替她把关,以免她被人欺负。”

“顾师兄言重了,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同体搭档,我欺负她做甚?”

“入学仪式那一次,不正是你做的好事吗?”

“那次属实是我不对,但她已经原谅我了,”云泽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地厚,“采采亲口说的。”

“可是我还没原谅你,云长公子。”顾承祚脸色阴沉得难看,“整个仙门都知道,苏采采是顾家的人,但愿你心里也清楚这点。”

见状不妥,苏采采连忙横在二人中间,把手里的信件递给顾承祚。

“顾哥哥,这是师姐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收好。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苏采采便拧着云泽的耳朵,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顾承祚紧盯着他俩离开的背影,直到二人消失在竹林之间,才收回眼底阴鸷。

似是感应到什么,顾承祚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信件,冷笑一声,左手捏来御火符篆,召唤熊熊烈火灼烧信件。

烈焰肆意地侵蚀着纸张,顾承祚将信件扔在地上。只见信件一落地,瞬时化作一只八足蜈蚣。八足蜈蚣在烈火中叫嚣着不堪的悲鸣,最终燃烧殆尽成灰。

“拙劣的把戏,吴治怎么就如此钟意。”

顾承祚冷哼,讥讽几声吴家小儿,将袖袍拉下,盖住手上被火焰反噬的伤口,迈步朝上舍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