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逸书院的教育分班有:外舍、??内舍与上舍。
新生弟子皆分在外舍,表现优异者升入内舍。闱考后,优秀弟子会升入上舍。
而进入“上舍”,是踏入仙门执法司的第一步,每年仅有一个席位。名门望族皆虎视眈眈,要么激励后代争夺头魁,要么拿云握雾贿赂师尹,想尽一切办法把后代子弟送入上舍。
顾承祚仅用一年时间,通过全门考核,成功进入上舍,由李慧澜山长亲自教导,是书院各级弟子眼里“学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苏采采自然也以顾承祚视作自己的榜样。
可惜事与愿违,书院通知她时却说,即便她已通过考核,但院方考虑到她严重迟到入学仪式,最终决定将她卡在内舍的大门外。
同样被卡住的人,还有罪魁祸首云泽。
听到此消息,苏采采又忍不住追着云泽狠狠地打了一顿。
·
翌日,苏采采和云泽二人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到外舍报到。
在第一堂课,高球主持会安排道长去认领自己的弟子。
短短两刻钟,新生悉数离开。
全场只留下苏采采和云泽二人,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唉,陈道长怎么又迟到了。”高主持无奈扶额,对二人说道,“你们先在此处等候,我去把你们的道长叫来。”
说罢,高主持便匆匆离去。云泽觉着好笑,踱步来到连廊就地躺下,一副准备要席地而眠的模样。
“大少爷,这你都睡得着啊。”苏采采揶揄道,“你就不担心没人愿意带我们吗?”
“不带就不带。”
“你是无所谓,别连累我啊。”苏采采气愤地走到他身边,掐着他脖子道,“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进不去内舍!”
“咳咳!要死啊!”云泽抓住她胡来的手,说道,“要是没有我,你也没法通过入学考核。”
听罢,苏采采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但看云泽一脸欠收拾,还是不打算放过他,指着他喊:“不行,还是好气。枣糕啄他!”
一人一鸟双管齐下,云泽觉也睡不成了,任由她俩摆弄。
“啊……是谁在那里吵闹?”
忽然,一阵声音从庭院的凉亭边上传来,苏云二人噤声,齐齐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凉亭的阴凉处缓缓坐起身,朝他们二人望去。
“不好意思,老人家,打扰到您休息了。”苏采采见状,连连道歉道。
“呵呵呵,无妨,”老人慈笑着摆了摆手,问道,“你们在此处做甚?”
“我与云泽是今日入读外舍的小生,在等候带教道长前来。”
“哦?”老人歪头,疑惑道,“是今天吗?”
苏采采正想回话,身后传来高主持的声音。
高主持手里捏着一张寻人指路符,气喘吁吁地跑到苏采采身边,对白发老人抱怨道:“陈道长,原来您在这啊!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说罢,高主持伸手指了指身边的苏采采,又指了指白发老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苏采采,云泽,这位是你们的带教道长,陈傅礼道长。”说罢便气喘吁吁地离开了。
云泽脸上露出鄙夷,不屑地道:“让这个老头带我?不如让我带他算罢。”
苏采采连忙捂住他的臭嘴。但为时晚矣,这位被称作陈道长的白发老人,听见云泽的嘲讽,嘴角竟勾起一道笑容。
正当苏采采担心会被连累而去道歉之时,陈道长刹地化作一道白光,闪现到云泽面前,一记硬拳打到云泽的脸上。
云泽来不及防御,生生被打翻在地,连滚好几个跟头。
完了完了,又要被扣分了。苏采采这么想着,连跪下的心都有了。
没想陈道长一脸慈容微笑,朝苏采采道:“初次见面,我叫陈傅礼。您就是御兽苏氏,苏采采吧?”
苏采采乖乖点头,指着云泽,问道:“云泽他……应该还活着吧?”
陈傅礼道长莞尔一笑,挥手道:“没事,死不了!”
……
不知过了多久,云泽才恢复意识,鼻子隐隐作痛,耳边传来两道相谈甚欢的声音。
“真的吗?原来您也喜欢糯饼!”
“哦~当然了!绿豆馅的、红豆馅的、芝麻馅的,我都可喜欢了!若是能吃到花生馅的,我能开心得睡不着觉。”
“太好了,我也喜欢花生馅的!下次顾哥哥做给我吃的时候,我给您留两个。”
“甚好、甚好!不过,能多给几个吗……”
什么低智话题。云泽心里揶揄道,转身看见苏采采和陈傅礼道长,二人相视而坐,在聊着“我一下能吃多少个饼”的无聊事儿。
见云泽醒来,陈傅礼道长眉开眼笑,全然没有方才的狠劲儿,关心道:“云泽,你醒啦?来喝茶吧。”
“陈道长,方才我有眼不识珠,口出狂言,实在不好意思。”昨天被苏采采打,今天被师长打,云泽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道歉。
“没事,少年血气方刚嘛,我懂的。”陈道长给他沏上一杯龙井茶,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俩的带教道长,也就是你们日后的师父,陈傅礼。”
陈傅礼,神出鬼没、不见踪影,曾带出多位全修仙人,擅长开发不同派系的仙术,许多世家长辈也曾就读于其门下,是仙门里声名大噪的前辈,也是仙逸书院资历最深的道长。
但也没人告诉他,这位满头花白、衣衫不整、上课迟到,看起来还一脸迷糊的六旬老人,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陈傅礼啊!云泽在心里不知是第几次揶揄,也不敢开口问。
“什么烦琐的拜师仪式就不必了,”陈傅礼道长见云泽恢复意识,起身道:“走吧,我带你们认识一下仙逸书院。”
“仙逸书院倚山而起,南面是你们入学时走过的路,能看到整个仙界的云海风景。北面是主楼和藏经阁,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这边找道长们。东面是上课的书堂,西面就是你们的厢院和食堂……”陈傅礼道长给苏云二人介绍仙逸书院的构造。
书院正中央处,苏采采站在空旷宽敞的广场上,一眼认出考核时所用的擂台,以及举办开学仪式的区域。她抬头,只见两尊高耸入云的石像耸立在北面的主楼之前:一尊是道长圣人的模样,另一尊是求学弟子的模样,两尊石像相视而立,互相作揖,神色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一对石像是李氏家族创立书院时所建造的,”见苏采采饶有兴趣,陈道长便上前给她介绍道,“右边是当时的李氏大族长,左边是当时诚心求学的弟子。仙元12年始,李氏在仙界传授通识教育。他对弟子唯一的要求,是学成之后,用知识和道法保护世人,维护三界和平。”
听罢,苏云二人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时间将近晌午,陈道长伸了个懒腰,对二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要去睡午觉了,散会。”
苏采采见陈道长想跑,赶紧叫停道:“师父,我还有一事想问。”
陈道长回过身看她:“你说吧。”
苏采采问:“关于我和云泽俩人被取消入读内舍的事情,请问还有回旋之地吗?”
陈道长答:“年末会有一次考核,届时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
告别陈道长,俩人来到离厢院住宿区不远处的食堂,买几道吃食以作午饭。
等候饭菜上桌前,云泽说要回厢院,收拾下灰头土脸的自己,顺便换身干净的衣裳。
“唉,大少爷真是难伺候。”
苏采采一边吃着桌上盛在精致小碟里的樱桃,一边打趣麻烦精队友。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旁桌的男女同窗尽数往门口望去,一侧有些女孩子脸上露出娇羞的模样。
闻声,苏采采往门口一瞧,看见几位身材高大的师兄长辈,把中间一个雪白身影团团围住。
苏采采定睛一瞧,身影……怎么这么眼熟?
“滚开。”云泽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怒气,从人墙中传到苏采采耳朵里。
“握草!”苏采采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身影是云泽,惊叹出一声不文明词汇,立马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樱桃,赶忙冲过去。
勉强挤进人墙,苏采采拦在师兄长辈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云泽双手抱胸,抬起下巴说,“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师兄向前一步,指着云泽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云泽嗤笑一声,嘲讽道:“切,就你?”
在云泽下一句“就凭你还想跟我斗”说出口之前,苏采采及时伸手捂住云泽的嘴,好声好气地劝阻道:“各位师兄,不好意思,我们家云泽初来乍到,不懂事,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多有得罪。”
师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问苏采采:“你是他什么人?”
苏采采心里害怕被连累,一时答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
师兄继续问道:“你是他的女友吗?”
瞬间,云泽也不挣扎了,挑眉看向苏采采,饶有兴趣看她有什么反应。
听到师兄这么问,苏采采心里一万匹马在奔腾,赶忙反驳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他的搭档!不熟不熟,我们不熟。”
见苏采采连连否认,师兄也松了口气,转而望向云泽,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它。”
看着信封上画着大大一颗爱心,苏云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
送苏采采回房的路上,苏采采一直在忍着笑,肩膀止不住地抖动,但是为了尊重身边人,选择礼貌地别过脸偷偷笑。
“别——笑——了。”云泽翻了个大白眼,忍住动手的冲动。
“你下手也太狠了,”苏采采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忍住笑意说道,“我不能再领罚了,你别惹事儿。”
方才,在师兄递出情书的数秒后,云泽下意识地抡起拳头朝对方的脸砸去,两米高的师兄不知是没反应过来,亦或是不反抗,白白挨了云泽一顿打。最后,云泽在苏采采的威逼利诱下向师兄道歉。
“是我惹他吗?是他……唉,算了。”
“师兄喜欢你又不是他的错……”
“到了,”云泽黑着脸说,“赶紧进去。”
苏采采盯着云泽的脸端详良久,下结论道:“不过仔细一看,你确实长得比普通男子好看。脸长得像个姑娘一样,怪秀气的,也难怪男女老少都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称赞让云泽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打趣自己,便“哼”地一声转身就走,留下苏采采一人笑个不停。
嘴欠小老虎,偶尔要师父教训两下才是
第6章 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