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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战前(下)

陈单凌倚靠在街道边的围墙上。

他艰难前行,视野已太过模糊。

他眯着眼看向前方,辨别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朽白跟随在一旁,毫不作声。

直到陈单凌走到了源原的甜品店所在的那条街,他才道:

“有双翼的气息。”

陈单凌停下调整呼吸。

他向朽白所指的位置看去。

店门刚刚关闭,源原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下意识地躲藏,却听得吸血鬼的一声低吼。

双翼在一瞬间从道路对面接近源原。

在其进攻的一刻,陈单凌从旁扑倒了它。

陈单凌的牙齿深深地陷入了双翼的脖子。

獠牙刺出的血溅上他的面庞,面目甚至比发狂的双翼更为狰狞。

双翼的喉音刺激着他。

“哈——!”

双翼的挣扎让陈单凌的咬合力进一步增大。

他又摁住双翼的双手,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良久,他终于喝足。

血液咽下,锋利的獠牙用力撕咬下双翼脖子上的一块肉来。

利爪深深刺入双翼的肌肤,双翼在刹那间被黑红色的“火焰”燃尽。

他吐掉了口中的肉块。

“你……”

“哈啊——”

陈单凌低吼一声,震得源原头疼。

嗜血、喜好杀戮,这就是吸血鬼属于野兽的那一部分本性。

“是你吗?陈单凌?”

看着外表显然是他,不过看状态……也不知算不算是他自己。

他看向源原时,眸中尚是竖瞳。

吸血鬼的竖瞳,若以猫眼比喻,则是玩弄猎物的自若;

以蛇瞳比喻,则是冰冷而不带悲悯的阴狠。

源原从未见过这种眼神,好似看过一眼,就会死在这双眼睛的主人手中。

随着呼吸的调整,陈单凌眼中的兽性终于褪去,表情也恢复平和。

毕竟他本来就没有那种喜好,还能暂时抑制住嗜血的**。

更何况面前的也不是陌生的人。

“……能聊聊吗?”

陈单凌知道自己口中鲜血淋漓,便不愿回应。

“你这身衣服也该洗洗才能安心回家吧?”

朽白矗立于路灯的顶部观察着现场的细节,方才打斗的痕迹让他很是在意。

陈单凌已随源原又一次进了店里。

“来,衣服吹干了。”

“……谢谢。”

陈单凌正想离开,却被源原一把拉住了手腕:

“不是说了嘛,聊聊。”

源原将陈单凌按到座位上,表情严肃。

陈单凌的唇色又成了黑红色。

他心知此时自己的情绪稳定不了,实在不敢留下。

“你那会儿没回答,我可当默认了啊。”

“……你想知道什么?”

见这架势,怕是不好搪塞了。

源原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会儿冷静了?”

“抱歉,我刚才……”

“杀了你的那个吸血鬼,状态应该就是像这样吧。”

“你知道他?”

“我不知道啊,不过要不是这状态,他总得有个杀你的理由吧?”

正巧,陈单凌才问过陈忆楷这个问题。

他想着,就当是提个醒也好:

“…他以为这一带没人了才躲到这附近。到这条街上的时候,意识就已经撑不住了。”

陈单凌虽恨,但是在自己经历过食欲的折磨后,他的态度才有所缓和。

要克制这种感觉并不容易,而陈忆楷自那以后也有补偿的意思。

“所以……他是刚好看见了你?”

“……对。”

陈单凌的话还说着,就被喉咙里还残留着的浓烈的血腥而呛得干咳起来。

“来,给你。”

源原递上一杯温水,拇指腹的印记透过了玻璃杯映了出来。

见这花纹熟悉,陈单凌在接过水杯时就顺势拉来细看。

陈单凌心下一惊,又别过头咳了一阵。

“有啥事你喝点水再说啊…”

陈单凌松手,在猛喝了几口温水后,终于不再觉得喉咙作痒了。

“好点没有?”

“刚才那只手,我看看。”

“啊?哦……”

源原懵懂地递出手去,陈单凌指着上面的花纹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这几天长的?”

“主人,此为您留下的‘血契’。”

朽白又一次突然出了声,源原和陈单凌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那是什么?”

“四翼吸血鬼在身为人类的猎物上所留的‘标记’正是如此。”

“猎物?”

“你胡说什么?”

陈单凌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从来没有将任何人视作“猎物”,更何况是朋友。

但朽白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先前的‘白翼之仆’您已见过。

“这名人类与‘仆’的不同,仅是您未完成进食、‘血契’还未正式生效而已。”

“我本来就没那个打算。”

“可人类一旦被四翼的獠牙刺伤,异变就是必然的结果。”

“没有办法消除吗?”

“异变不可逆。关于这一点,您已知晓。”

陈单凌失声。

朽白的视线攀上源原那满是难以置信的双眼,目光阴冷如蛇:

“被四翼标记‘血印’的人类,若没有及时为四翼提供血液,必将受尽折磨。

“你会以清醒的状态体会异变,更会愈发频繁、愈发痛苦。”

朽白轻轻笑着。

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总是让人觉得,他绝对多次做过这样的事,并以此为乐。

“现如今,你才知晓惧怕?”

陈单凌回忆着刚异变的那晚。

他记起那时源原拉开他的上唇时,手指被他的獠牙划伤的那一下。

『是那时候……』

“那样的话……我会怎么样?”

“你会成为主人的下属‘仆’。若主人有令,你没有任何意志违抗。”

怎么会这样呢。

陈单凌怔怔地看着源原遭遇这晴天霹雳的那呆滞的表情,他没有立场去为这件事表达任何的想法。

也暂时想不出应该说什么话。

“除非在异变前主人消亡,否则这层束缚你就无法摆脱。”

“是吗…果然我死了更好。”

陈单凌一下颓然。

他更恨陈忆楷杀害他时,杀得不够彻底。

“只可惜能够杀死四翼的只有恶魔。”

事实上,陈忆楷那时即便再如何残暴地杀害他,他都还是会以这样的形式复活。

这是他死后必将经历的一个阶段。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

陈单凌愣了:

“你道什么歉?”

“我那时不该勉强你,明知你不想伤人的。”

“……这件事的源头跟你没关系。”

陈单凌沉声道,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走就好了。”

“刚才那家伙你看到了,我…你也看到了。”

陈单凌凝重地顿了顿,

“…这附近恐怕真的不安全了,以后天黑前就打烊吧。”

“那陈鹿呢……”

“她实在想吃,我可以带她白天来,吃夜宵的习惯她也该改了。”

“嗯…好吧。”

甜品店中的灯光重新黑下,源原再一次关上店门。

身后,陈单凌忽然道:

“抱歉,我这样可能有点唐突。”

“嗯?”

源原突然感到双脚悬空,陈单凌已抱着她一跃而起。

她吓得紧抿双唇,没敢睁眼。

在感觉重心稳定后,她才慎之又慎地环视周围。

她正在空中。

而将她带到这个高度的,正是陈单凌。

“…我急着回家。”

一到天上,陈单凌的话就更少了。

想来是这时出门不好跟家里说吧,源原表示理解。

但令她更感到疑惑的问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不是恐高吗?

“……哇啊!?”

“别说多余的话。”

陈单凌怪道。

差点又想起高度的事。

到河边的一座小木屋附近,陈单凌低飞了一段距离,落至屋前。

“是这里吧。”

“嗯,到啦。”

他将源原放下,目送着她进了门,才挥别离开。

他收回了翅膀,打算从这里走回家去。

以往,这条路上总能偶尔见到夜跑或是散步的人,这段时间也都不见了。

朽白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您应当可以对战了。”

“…什么意思?”

“想必您不需要属下再作解释。”

陈单凌思绪混乱,他看着即将到达的家中大门,更怀疑着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这么苟且。

“吸血鬼的对决一直是如此,这一方式在恶魔间亦是同样。”

他试探地看着陈单凌的神色。

谁知陈单凌的眼中此时只有无助,未对他的这番话做出任何反应。

主人……并不知情?

力量还差一点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吸收的法阵再度开启。

朽白原先掺着红色的气息这时也蓝得更纯粹了。

这幽幽的蓝色,倒是一种别样的、危险的美。

陈单凌嘶叫一声,双眼又像之前一般,变得满是血红。

可这时,眼中却出现了线状的竖瞳。

他瞪着朽白,虹膜的颜色成了他人类时的翠绿色。

这眼睛的状态,与朽白极像。

光芒之中,陈单凌先前的红发姿态也依稀显现了一瞬间。

朽白心下一惊:

恐怕,那正是主人作为恶魔会有的姿态。

那么他的推测应该没错,陈单凌这时四翼吸血鬼的状态也许只是表象。

法阵的光芒消退了。

“你……什么意思?”

“请您再尝试一次蝠化。”

陈单凌稍有迟疑。

不过四下无人,他还是照做了。

这次的蝠化让他的金发长至脚踝,双眸变为红底绿瞳。

他所带有的亡息也显然变了。

变得极其压抑,连朽白都感受到了压制。

“回去了。”

陈单凌解除蝠化的同时,头发的状态也恢复了正常。

他跳上二楼的阳台,悄悄地回了家。

气韵汇聚,朽白恢复至常人体型。

他像是处在十五岁的少年,脸庞上稚气未脱,眼神间却毫无少年的澄澈。

他以利爪凭空在面前劈了道一人高的口子。

他迈入其中,而后洞口与他一同消失。

与此同时,洞口又在另一个空间出现。

血色与青色交织的天空被不祥的气息浸染;

荒凉的红土,更反映着惨烈与悲凉。

时隔四年,骸骨分布的密度更大了,天空也被突如其来的红色所侵占。

森森白骨、带有羊角的人形头颅凌乱地躺在地上,令人心悸。

上空盘旋着的“影蝠”也时不时地发出嘶鸣。

这些“影蝠”是朽白练习术法时留下的。

他初来魔界时,魔界内鲜有生物,这种蝙蝠更不存在。

百年间,这里总是寂寥得令人绝望。

他移开了四散的枯骨,在空无一物的面前推开了一道厚实的门。

走下门后的层层台阶,墙上的火光随着他的脚步一明一灭。

终于,他在一处墙体的凹槽前停了下来。

墙中摆放着三具棺木。

朽白跪地叩首,目光停留在稍小的那具棺木上。

小小的棺木上,一张泛黄的老旧相片已经模糊不清,仅能看到一个年幼的女孩。

他念了一个名字。

“……哥哥快记不清你了。”

在棺前跪了许久,朽白才收拾好情绪,接着走下台阶。

走至地下宽阔的空间,环顾空荡荡的四周。

他皱了皱眉:果然有人来过。

朽白召唤气韵,黑蓝色的气韵汇聚,他的手中出现一本厚重的古籍。

书中的文字显然不属于人世,渗透着极为阴冷的气息。

“血祭,人祭,血魔……『殷』。

“魔之罪——腐朽的哀嚎,禁锢的亡灵,逝水、蛮荒、碎砂、韶光。

“沉眠之『棺』…极恶之魔。”

朽白低声念着。

古籍上泛起暗红的光,隐约地浮现出一个血色的阵法。

……有反应?

朽白没有完整地念出这段内容。

若将咒语之中的魔号念出,对应的恶魔就会有所察觉,那无异于是在昭告对方自己正在进行着什么计划。

朽白纵身一跃、又回到这座建筑的门口,再从来时的路离开。

小小的洞口在陈单凌与陈鹿的卧室中出现。

朽白已又化成蝠灵的外貌。

那位王,究竟留了什么后手?

他在书桌上静立着,凝望这对熟睡着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