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堆叠在一起的残破餐桌终于支撑不住，滑落在地上，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发出刺耳的响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下的动作，竖起耳朵分辨这背后的哭上，原本有些断断续续的哭声已戛然而止，金属撞击地面震动发出的响声逐渐平复，食堂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季亦遥心头不由地一震，她还是有些不大习惯这个地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恍惚，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吓。
南修举着手机照明，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扫过，随即回头轻声说道，“桌子掉了”。
这个世界的夜晚格外安静，只能依稀听见外面传来树叶摩擦的声音。
“啪嗒”
两人又是一惊。
“自2059年一月十五号第一例感染病出现，目前各地已经出现近两千个的相似病例，其症状较轻时，会出现无法解释的疼痛，痉挛焦虑等症状；中期则会出现幻觉，认知障碍，肌肉萎缩；严重的可能出现幻觉，视力下降等症状”
“其症状比一般的传染病传播广，发作快”
“研究院目前已有初步判断，确认为一种新型神经毒素α，现已研制出能够有效治疗该毒素的神经性抗毒剂，即将通过临床试验...”
“该药物计划将于下个月投入生产......”
随着“啪”的一声，电视机的画面再次消失，又只剩下白色雪花。
2059年？季亦遥再次看向这台看起来明显跟不上时代的老式电视机，还有旁边挂着的老式日历，上面的时间已经被撕到了2060年的一月份。
“下个月生产？现在应该早就控制住了才对”，南修透过紧闭的玻璃窗向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外面的绿化带和一小片夜空。
视力下降？肌肉萎缩？意识障碍？
季亦遥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难不成那些满地跑的大脸怪就是被神经毒素感染的患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很显然这些所谓的治疗针剂并没有控制住局面”
“......”
两人检查了周围乱七八糟的桌椅，确认没有异样之后，只好继续向前，穿过电视机底下的时候，季亦遥还将手机光在电视机周围照了一圈，确实没有可疑的东西。
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故障罢了？季亦遥安慰自己。
这地方虽然奇怪，但也是生物级别的变异，总不能从电视机里头冒出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季亦遥躲了过去，南修慢慢将开了个小缝的铝制门推开，手机光扫过，确认没有问题，快步进入，两人都关掉手里的灯光。
这里面是食堂工作人员给员工打饭的窗口，长长的过道上散落着各种不锈钢盘子，打翻满地的饭菜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闻着让人脑子发昏。
就在小门的斜对面，有一个大了一倍的铝制门，大门的上方三分之一的位置是玻璃可透视的，依稀可疑看见里面的锅碗瓢盆。
二人矮身靠近大门，在门根蹲下，季亦遥细细侧耳听了一阵，没有了之前的哭声，但隐隐约约传出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南修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等下我数到三就打开，你躲好...呜啊...”，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随这一起弹出去的还有一扇铝制的大门。
“......”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砸了过来，季亦遥来不及细想，顺手抓起旁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啪”
是一个酱油瓶子，玻璃碎了满地，漆黑的酱油星状散开，跟着一起砸过去的还有一个半径十公分的大锅盖。
大脸怪应该不至于进化到会扔瓶子吧，至少刚才在会议室没见到它有这种意识。
季亦遥愣了一瞬，一只黑乎乎的酱油手从锅盖底下伸了出来，惊得她就要抬脚将锅盖再踩下去。
“别，等等姐，是我”，南修顶着一身红裙黑脸从一堆门框碎片中间站起，顺手丢了手里握着的门把手，见季亦遥木着脸收回了脚，对着她咧嘴一笑。
这地方本来就黑，一个黑脸红裙的不明生物对着自己漏出了一排大白牙，这场面实在是有点...
季亦遥：虽然他没什么错，但真的好后悔刚才没有一脚踩下去。
即使他们在这里叮叮哐哐折腾了这么久，后厨依旧静悄悄地，没人出声。
季亦遥眼神变了变，蹲下身子捞起旁边的锅盖：“有人么，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躲一下外面的东西”。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一张人脸从黑暗中探出来，正好就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够辨认出，这是一个女人的脸。
南修的手机光再次打开，突如其来的光照使得女人往后一缩，半捂住双眼。
“不好意思啊”，南修将手电移开，他只是想确认面前的确实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女人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原本应该扎起的马尾此刻已经散落在肩上，头发紧贴着头皮，像是很久没有洗过了。
她身后的厨房也已经被翻得七七八八，就连调味料都没剩几个，很显然这里的食物已经被洗劫过了。
“你们不该来的”，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就连手脚都在微微颤动。
他们也不想来啊！！！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季亦遥按捺住心中想要怒吼的心，缓缓问道，“为什么？外面乱七八糟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女人向前走了几步，窗外的月光将她脸上惊疑的神情展现地更加清晰；“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季亦遥一愣，心说当然不知道，但面上的马虎眼儿还得打：“这里不是制药公司吗？我们看到说这里有治疗针剂”。
女人狐疑地看了两人半晌，幽幽开口，“药剂研发都过去多久了，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这药根本没用，这个世界早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