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竟遥抬手整理了下口罩，随后说：
“我觉得我不去你会死，你死之后，我就会死。”
听见他的话，渡奈抬眼，和前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前面两人的眼神里皆是‘你快说句话啊’。
就差没直接转过头来掐着他脖子喊了。
“看到鬼，我也是真的能看到，这个你在那栋楼里估计也已经验证过了。”
“……”
他帮桑竟遥整理了一下裙摆，之后又觉得这样不太稳妥，向一边的方雪青借来几个防走光贴，贴在桑竟遥白皙的腿上。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桑竟遥看着他给自己贴裙摆，嘴里说：“不知道，我暂时还没想明白，想明白了就会跟你说。”
“你记住我不是因为你才穿女装的就行了。”
渡奈一时失笑。
女装女装，说的就是要让别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女的。
所以单单是带上假发还不够，还要穿上裙子。
倒不是一定要短裙，也可以是长裙，但长裙等会跑起来太费劲。
问完了关键性的问题，渡奈往身后座椅一靠：“我现在更加觉得我们大队就需要你这种人才了。”
前边两个连连附和：“太需要了。”
方雪青：“……”
方雪青：“对没错，我们大队非常需要你这种人才，没有你不行的那种。”
渡奈抬手，捏了捏桑竟遥肩膀：“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像这次一样，看着某人会有那种想法？”
‘那种想法’，指的是觉得桑竟遥不去渡奈就会死的想法。
桑竟遥摇头：“从来没有过。”
渡奈陷入沉思。
桑竟遥没有给他思考明白的时间，手上搓了搓被空调吹的冰冷的大腿：
“我花还没卖完。”
渡奈抬眸看他。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方雪青在一边有些遗憾：“真的不要加入吗？”
桑竟遥没说话。
方雪青叹了一口气，从自己身侧拿出来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后递给了桑竟遥：
“那就签保密协议吧，今天，以及以后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都不能够外传，也不能够随随便便就告诉他人。”
“同时，以后只要是你有关于就业困难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桑竟遥点头，接过文件，大致看过一遍后，在名字那一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车内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事情很紧急，但路程还是有些遥远，也不能超速行驶，只能够慢悠悠的晃过去。
桑竟遥在空调的缓吹下，渐渐有了点疲困的感觉。
车内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应该是多次经历，所以也练成了不轻易犯困的能力。
桑竟遥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
忽然，手腕缠上了一丝冰凉。
桑竟遥被冰的身体抖了一下，低头看去后，发现是一条黑漆漆的小蛇。
蛇的身体极其细小，大约只有两指宽，但长度还是挺长的，足足有一条成人手臂之长。
看着晃头晃脑的黑色小蛇，桑竟遥盯了一会，随后，抬手去挠小蛇的下巴。
蛇吐了吐舌头，随后一点点缠绕上了桑竟遥的手臂。
桑竟遥上身穿了件立领的无袖背心，露出一截腰来，蛇在往手臂上方环绕的时候，尾巴还会不经意蹭过桑竟遥的腰。
桑竟遥动都不动，看着蛇盘上自己手臂后，吐吐舌，之后闭上了眼睛。
渡奈在一边看的一清二楚：
“平常都不愿意搭理人，现在倒是缠着人手睡觉了。”
蛇吐了吐舌。
方雪青也在一边好奇的看：“哇，蛇是有灵性的，特别是老大的这条蛇，平常压根不搭理人，只是有时候搭理一下老大。”
“都不知道它搭理人的规律是什么。”
渡奈笑了笑：“既然缠上你了，你就带着它下车。”
“这是我们大队专门供养的灵兽，在楼里面破鬼域有用处。”
桑竟遥眨眨眼睛。
下车前，渡奈拿出来一件白色外套，套在了桑竟遥身上。
“你想到的情况，包括你跟着我进到楼里面去吗？”
桑竟遥点头：“包括。”
渡奈眉心微蹙，扭头看了眼车外边围绕着的各家媒体，又掏了个金色眼镜腿的无框眼镜，戴到桑竟遥脸上。
“等会不要说话。”
说完，他就打开车门，手臂搭着桑竟遥的肩膀，下了车。
其他几人纷纷跟在后面下车。
方雪青跟在最后面，手上拿着个笔记本电脑：“共有18人遇困，其中有五名是附近的居民。”
“目前应该无伤亡人员。”
他们一下车，就不停的有媒体挤上来。
其中有一家媒体开的是直播，直接借着保安的驱赶跑到了最前面，对着镜头，举起麦克风就递到了最前面渡奈的嘴边：
“请问先生您是来处理这栋楼的灵异事件的吗？”
“楼内是否有鬼魂这一类的灵异体存在？”
渡奈眉心还未松开，听闻这句话后，一下子松开：“并不是，当年案件未调查清楚，我们是专案调查组。”
“关于案件问题，此为公安局机密，无可奉告。”
“最后，完全不存在灵异体这一类的东西，也请各位不要散发恐慌，观看的民众们，更不要相信此类完全不科学的东西。”
“请相信国家。”
说完，渡奈就想带着桑竟遥进到楼里面去。
谁知记者又将麦克风怼到了桑竟遥的口罩边：
“那么这位小姐，请问你从事这类工作多少年了？在出外勤时有无遇到灵异体？有无遇到过灵异事件？”
渡奈一下子皱起了被易容成波力海苔的眉毛。
后面的三个人常年混迹这种场景，自然不需要他担心会不会泄露什么。
但桑竟遥恐怕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桑竟遥还是男生的声音。
他握紧了桑竟遥的肩膀，刚想推开挡路的记者，直接离开。
谁知桑竟遥握住了麦克风，随后清新冷冽、与桑竟遥本音完全不同的嗓音传出：
“我无可奉告。”
“最后警告，若再阻止我们执行公务，我将以你们妨碍公务的罪名暂时拘捕你。”
说完，桑竟遥就松开了麦克风，转身拉着渡奈快步撞开所有挡路的人，进到幽冷的漆黑大楼里去。
渡奈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女生的音色，顿时纳闷：“你还会变声？”
现在没了外人，桑竟遥又恢复了本音：“以前为了把我哥网恋被骗的钱拿回来，学过。”
渡奈：“……”
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的三人：“……”
渡奈迅速反应过来，先是抬手将桑竟遥的眼镜给拿下来放进口袋里，之后就转头过去看楼里的情景。
很黑，甚至比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更加要黑。
在漆黑的走廊上，还时不时传来几声菜刀落到砧板上的声音。
非常怖人。
他表情未变，微微侧头去跟桑竟遥说：“等会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身边，看到东西后，第一时间跟我说。”
“许美卿和卢晓在这层楼搜索一遍，发现任何线索，第一时间用特殊对讲机告知我。”
“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跟方雪晴说。”
“方雪青游走寻找鬼域漏洞，找到漏洞后，告知一声后原地等待。”
吩咐完，渡奈便问：“有什么疑问吗？”
许美卿开口问他：“遇到无法解决的东西后，老大你多少分钟能赶到？”
渡奈下意识开口说三十秒。
但他扭头看了眼桑竟遥，随后说：“一分钟以内，坚持住。”
许美卿点头，带着卢晓转身去了另一端。
方雪青则是原地蹲了下来，拿出一个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里后打起了代码。
渡奈带着桑竟遥去了左边的走廊。
这栋楼里不止有一个鬼。
在听到了漆黑环境中传来的诡异声音后，桑竟遥第一时间就有了这个想法。
他往渡奈那边靠近了点，在周围变得彻底漆黑下去后，抬手捏住了渡奈的衣服。
虽然他不怕鬼，但这些鬼是实打实的会用尽一切方法杀死活人。
自己根本不熟悉如何处理这些鬼，还是靠近一点专业人士好。
走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步，渡奈终于停了下来。
桑竟遥也跟着停下来，轻声问他：“鬼打墙？”
渡奈‘嗯’了一声。
随后他问：“你知道怎么破吗？”
桑竟遥点头，又想到现在这种黑到看不清东西的环境，渡奈看不见他点头，又开口说：“知道，一探二步三回头。”
渡奈闷着嗓子笑了几声：“是。”
“不过入门深的，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他抬手，往桑竟遥的中指指根缠绕上了红绳，红绳的另一端连着他的小指。
“跟紧了。”
接着他抬起了手，在虚空中一握。
桑竟遥眼前出现了一道金光，金光有些昏暗，但勉勉强强的照亮了渡奈的脸。
过了几秒，周围的黑暗散了下去。
勉强能够看得到东西了。
渡奈带着桑竟遥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的同时，桑竟遥如同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扯住了渡奈的袖子说：
“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渡奈头回都没回，在桑竟遥的手心上写：
【不用担心，它不敢碰我们。】
桑竟遥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