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白毛看向柳年，眉头扬起：“哟，巧了。”
柳年遮住小苟的眼睛，淡淡道：“我走错了。”
躺在白毛怀里的女人相貌艳丽，媚眼如丝，估摸得有三十来岁，女人理了理略凌乱的发丝，惊艳地看着柳年：“别走啊，龙泉，这么帅的小伙子，也不说给姐姐介绍一下。”
龙泉靠在柜台上：“不熟，地铁上认识的。”
他看着要往外走的柳年：“别走了，要住宿的话，这一片就红姐这里又干净又便宜，还……没有城卫军的搜查。”
柳年脚步一顿，诧异地看着龙泉，龙泉旁的红姐笑着点燃一支烟：“臭职业病，我这客人都给你吓跑了，小兄弟，住店吗？看在跟你有缘的份上，收你50黎明币一晚，不放心可以先去看房间。”
50黎明币，在吃一顿饭都要10黎明币的地方，真不算贵。
柳年牵着小苟走到柜台旁，放下一百黎明币：“不用了，先订两晚，后面我再补。”
红姐翻出登记表：“没问题，先登记一下。”
柳年在登记栏签下自己的姓名，一旁的龙泉探头看，抛了个媚眼：“柳年，名字还挺好听。”
柳年抱起小苟：“儿子，跟叔叔说什么？”
小苟头摇得像拨浪鼓：“叔叔，我们不约。”
龙泉惊得差点被口水吓到，他上下打量着柳年：“你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红姐抓起桌上的钥匙扔在龙泉脸上：“再骚扰我客人，小心我叫城卫军啊。”
说完，红姐又对着柳年吐了口烟圈：“晚上要是睡不着，可以叫姐姐，姐姐可会哄小孩了。”
……
好了，他有点后悔来这里住了。
*
柳年带着小苟来到三楼房间，房间朝阳，陈设简单，也干净，这个价格已经是占便宜了。
然而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小孩突然冲了进来，小孩叉着腰指着柳年：“从我家滚出去。”
这不是地铁那小孩吗？
柳年往小孩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了吊儿郎当的身影，龙泉摊手：“跟我可没关系，是他自己看到的。”
“叫什么？”柳年问。
小孩心虚：“小……红，干什么？”
“几岁？”
“七……七岁，怎么了？”
柳年觑眼看小苟：“那也不算以大欺小了，去，干他。”
“遵命！”
小苟先向柳年敬了个礼，然而一把拽住头上的帽子扔在地上，恶狠狠冲向小红。
一秒钟后，走廊响起刺耳的哭声。
楼下传来红姐的叫声：“龙泉，你又欺负我家小红了？”
“可不是我”龙泉忙回复，然而惊讶地拍拍小苟的头，“有两下子啊”
小苟从小红身上站起来，得意地哼了一声：“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柳年对小苟招手，赞赏地摸摸小苟的脑袋：“乖儿子，干得好。”
虽然柳年对小苟保护得比较好，但从小生长在边境上的小孩，还是比一般的小孩身手强健些。
龙泉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小红：“打不过就走吧。”
小红打了个大大的哭嗝，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小苟一眼后，随着龙泉离开。
“你知道哪儿有鼠铺吗？”
看着龙泉离开的背影，柳年突然道。
鼠铺，按照字面意思就是鼠族经营的店铺，服务于鼠族，会帮忙处理一些特殊物品，例如缴获的枪支武器等，也会售卖一些军方的武器。
龙泉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巧了，我就有一家店铺。”
夜里十点，柳年把小苟哄睡后悄悄出门，来到宾馆门口的时候，龙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对方还特别风骚地穿了件V字领黑色T恤，微微露出了两块白皙的胸肌。
柳年装作没看到龙泉抖动着那两块骚气的肌肉：“离这儿远吗？要不要坐车？”
“不远，走过去就行”龙泉伸手搂柳年的肩膀。
柳年躲开：“走吧。”
龙泉遗憾地看着手指，指腹轻搓，灿烂一笑：“很荣幸为你带路。”
他就不信了，今天就拿不下这个小小鼠族。
宾馆处于一幢居民区内，周围的房子如春笋般密集，均有上百层以上，从下往上看，如散落的繁星。
黑夜里，四周店铺的霓虹灯也早已点亮，各式各样的店铺摆出招牌，带着动物耳朵的兔女郎与猫少爷在街边拉客。来来往往的人类勾肩搭背，嘴里肆意喷散着酒气。
貌似繁华的背后，是消极的及时行乐与纵情声色，像娇艳玫瑰下腐烂的淤泥。
柳年收回目光，跟上了龙泉的步伐，几年的黎明线生活，让他不再习惯于人群。
龙泉兴致高昂，在人群中穿梭，向那些兔女郎不时抛个媚眼。
两人穿过商业街，龙泉在街尾一个小巷前停下，把一个白色狐狸的面具递给柳年，他自己则戴上一个小丑面具，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发亮：“准备好了吗？”
柳年戴上面具，没反应过来：“什么？”
龙泉勾起嘴角，一把推开小巷的墙壁，霎时间密集爆裂的鼓点，刺耳的音浪声袭来。柳年被龙泉拽进酒吧，眼前的景色瞬间一黑，漆黑的地下酒吧里，眼花缭乱的五彩灯让人睁不开眼，男男女女的□□在纵情舞动。
柳年捂住耳朵，大声道：“这是哪儿？”
龙泉一把搂住柳年的腰：“走吧，小甜心。”
柳年推开龙泉的手，跟着龙泉穿过舞动的人群，推门走入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女人回过头，正是红姐。
“嗨～”
红姐激情地跟柳年打招呼。
柳年看着办公室的格局，这里与外面的装修风格截然相反。办公室里明亮宽敞，摆放了三张办公桌以及一套沙发，倒是略显正式。
龙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解释道：“这里抓得严，外面做个酒吧安全些。”
柳年看着红姐：“红姐，也是这里的员工？”
红姐抓起沙发上的小背包往外走去，擦过柳年身侧时，捏了捏柳年屁股：“看不出来吗？姐是来玩男人，有空，欢迎来找姐。”
柳年被吓得一激灵，转身躲开。
红姐关上门离开，门外的音乐被瞬间隔离。
龙泉从身后的冰箱拿出两瓶汽水放到茶几上：“坐，请你喝。”
柳年在龙泉对面坐下：“谢谢，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他率先提起话头。
龙泉把自己面前的汽水打开，汽水发出波儿的一声，泡沫翻涌：“可以啊，先看看你的货。”
柳年身后摸向衣服内侧，那里他给自己缝了一个小口袋，里面贴身放着他这些年的成果，他亲手绘制的黎明线的地图。
看着接过来的地图，龙泉眼睛蹭得一下亮了，但他很快压了回去：“我怎么保证你这个是真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走人”柳年伸手去拿地图。
“欸”龙泉躲开柳年，把地图换了只手，“我又没说不相信，只是这东西太重要了，我得问清楚，免得我好不容易收回来，卖出去如果是假的，坏了我的名声，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柳年平静答复：“从一个死去的鼠族身上拿过来的，我探查过几个地方，保证没问题。”
他没说实话，其实地图是他亲手画的，那时候他刚大着肚子的时候，为了生存开着车把黎明线都走了遍，手绘了这张地图。
龙泉握着汽水，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瓶身：“你决定卖多少钱？”
“一百万”
“一百万！”龙泉差点咬掉舌头。
柳年想过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反正没办法拿回被陆修泽抽走的血液了，他得多拿点钱藏起来，于是他道：“一百万真不多，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也许哪天又打起来了，我这一百万到时候跟废纸一样。”
龙泉是真没料到柳年的货是这东西，还敢狮子大开口，但这些年他能混到这个地步，也不是吃素的，他笑着道：“一百万？你当我傻呢？就这么一张破地图？”
“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龙老板认为不值，认为它值得可大有人在”柳年知道龙泉在诈自己不懂行情，但他也不是个傻子，不至于不知道这份地图的含金量。
说完，他又站起来准备离开：“如果龙老板不愿意，我只好另寻买家了。”
“等等！”
身后的龙泉突然出声，柳年露出笑意，回头：“怎么？想通了？”
然而一阵劲风迎面而来，柳年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不料龙泉的手臂肌肉瞬间膨胀，两人因力量悬殊，柳年被击中腹部，后背狠狠撞击在墙上，喉咙涌出一丝腥甜。
柳年忍住疼痛：“你是异能者？”
只有异能者的身体才会产生这样特殊的变化。
龙泉走到柳年身前蹲下：“还算你有点见识，怎么样？我给你十万，地图卖给我，我放你安全离开，否则……”
“否则怎么样？”
龙泉一把掐住柳年的喉咙，眼神带着凶意：“我会杀了你。”
听到此话，柳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时让龙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你真当我傻？”
“什么意思？”
“你看看手里的地图”
龙泉打开地图，才发现手里的地图是残片，约莫只有四分之一。
柳年捂着腹部站起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否则我死你也拿不到地图。”
龙泉看着柳年，叹了口气：“算你狠，但是我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钱，先转你三十万，剩余的一次性付清。”
“成交。”
龙泉坐回沙发上，端起汽水：“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柳年走到茶桌前拿起汽水：“干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柳年：“行了，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龙泉露出诡异的笑容：“随意。”
看着龙泉的笑容，柳年心道不好，下一秒眼前突然发晕，身子一软瘫倒在沙发上：“你……”
龙泉走到柳年身边，手指在柳年的锁骨上游走：“忘了跟你说，你的地图，还有你的人，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