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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余晖铺满天际,流光溢彩。

“阿嚏……”

刚出院子,许繁音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素容把手中的食盒交给身旁婢女,上前替她拢了拢斗篷衣襟,满脸担心:“少夫人仔细着凉。”

“吸了冷气而已,没事。”许繁音满不在意。

这会儿正是起风的时候,看着身旁的寒风割脸依旧面不改色的晴岚姑姑,许繁音幽幽一叹,这位姑姑太尽职尽责,又要管着园里大小事,又要时刻观察她和沈微,也是够辛苦的。

书房在菽园北面,出游廊过菡萏池,对面小竹林里遥遥瞧见白墙黛瓦的便是。

白雪轻覆绿筠尖,那一抹白又如绿筠间落霜雪,清幽雅致。许繁音一路走着青石板路,给沈微的品味竖起大拇指。

等到过了竹林见得全貌,许繁音惊呆了,这是书房?书阁还差不多吧,楼高三层,占地面积也不小,檀木匾额上三个笔力遒劲的大字:竹溪居。

朝安听见屋外动静打开门,就见许繁音从素容手中接过食盒,冲他笑道:“公子可在里面?”

他点点头:“在。”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刚才公子怎么交代的,少夫人笑得一甜居然把真话都说出来了,公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遂立即一躬身:“公子有事务处理,这阵子不见客,天冷风寒,少夫人先请回吧。”

“不妨事,”许繁音一举手中食盒,“祖母给的糕点,我放下便走,定不会打扰到公子。”

天寒地冻,来都来了,不演一下怎么对得起她拿的那么多钱?而且晴岚姑姑就在跟前看着,沈微明明在却不见她,让大长公主知道了,又怎么能相信她和他是真的,不必再被时时刻刻被“监视”?

“这……”朝安面色为难,“不然小人替少夫人拿进去?”

许繁音只作惆怅道:“我一整天没有见到公子了,就是送个糕饼,便是顶到头上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不会影响到公子的,让我亲手送进去吧。”

朝安犹豫着不敢说肯,又听得许繁音语气失落:“还是说,只是我一厢情愿,公子不想见我?”

眉清目秀的随侍眼睛猛地睁大,心想这少夫人有顺风耳不成?急忙摆摆手:“少夫人想多了……”

话没说完,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沈微冷清清地出现在门口,眉眼像淬了霜雪一般冷,亦冷清清开口道:“进来吧。”

许繁音一下子眉眼弯弯,快步走过去,娇俏明媚似春日盛开的花。

小样儿,就知道不能让晴岚姑姑听到两人一丝感情不合的话,大老远差点冻成狗,白来一场她可不干。

书房内温暖如春,沈微在一楼见客处理事务,窗前的青纹案上放着笔墨纸砚,一摞刚从二楼抱下来的书卷。

许繁音看着书房内里,入目各种陈设摆列不必卧房差,还这么清静,难怪只要小说男主人手一间。

蓦地,她闻到一股极淡的酒味,混合着焚炉里的沉香烟气,细闻之下却又什么也没有。

许繁音天生的好嗅觉,笃定自己没有闻错,只以为沈微有着散值小酌一杯的习惯,也不多问,将目光投向他。

他也正望着她,坐在桌前,冷声冷气:“有事?”

“祖母给的梅花酥和牛乳芋头糕,”许繁音拎着上前将食盒搁在桌上,将糕点一碟一碟摆出来,“公子尝尝。”

不知是否错觉,许繁音觉得沈微眼下似乎在生气,脸色也是,冷得都要发青了,她奇怪道:“可是谁惹了公子不快?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沈微抬眸看她,那一双杏眸大而澄澈,含着满满的真诚与关心,没有丝毫讥讽挖苦的意思。

顿时觉是自己太过小人,不过是睡着时无意识靠过来的,何必同她计较。

于是,他脸色便好了一些,但周身森寒没有褪下去半点:“没有。”

又将那糕点冷冷往旁边一拂:“我不喜食甜。许小姐,适可而止即可,不必演得太过。”

许繁音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沈微的意思,心道果然,虽然纡尊降贵和她做交易,心底对她仍旧是嫌恶的。

不过人家到底是氏族教养出来的君子,克己复礼,端稳持重,即便再不满,除了更冷点,旁的不会表露出来半分。

对于这样一个极大方的冷面菩萨,说什么在许繁音听来都分外亲切和蔼,眼下听着人家要减轻她的工作量,更是甚喜一笑,清脆道:“好,都听公子的。”

然后三两下把糕点都装进食盒:“那……公子先忙,我先……走了?”

沈微没说话。

他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子,他的态度这样不好,她竟然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想到外面那些关于自己的传言,继而又觉得明了了。

许繁音哒哒走了两步回过身:“待会儿用晚饭,公子来西侧厅吗?”

“不吃。”

好好好,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她不给人添堵了。本来还想问问沈微晚上回不回卧房睡,看这情况,许繁音很有眼色地闭了嘴。

她自觉得有职业素养,一出门便依着沈微的话往下找了托辞,说他不喜食甜,让她把糕点给卧房里的婢女们分下去。

于是一整个院里都是大家开开心心品尝糕点的景象。

二公子总是寂寂然的,里外伺候的也不敢露笑颜,整日屏气凝神,生怕连呼吸声都大了,惊了这份冷寂。

原以为新来的少夫人也会和她们一样,甚至泪水涟涟,没想倒她分外和气爱笑,一双眸像小鹿一样灵动,同谁说话都是一股甜脆,让人不自觉心情好起来。

许繁音看婢女们吃得那么开心,也从盘子中捻起一块儿送到嘴里,瞬间满足地眯了眯眼,酥脆适中,甜而不腻,回味满是淡淡梅花香气,好吃!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许繁音吃空了一盘子,外面分剩下还剩小半盘,她一股脑儿都塞给了素容。

-

夜凉如水,廊下灯笼在寒风里左飘右摆。

许繁音沐浴回来,关门匆匆跑到屏风后,头发上的水没拧干,从浴房过来把寝衣和兜衣都沾湿了。

她将衣服脱下来搭到衣桁上,半天没摸到要换的衣服,转头一看,郁闷地一拍脑袋,刚才跑得太快忘记取了。

正酝酿要不要穿上湿衣服去拿,正巧门吱呀响了一声,又听见脚步声传来,许繁音欣喜道:“素容,帮蔻苏补好裙子了吗?你手方便的话,能不能在靠墙第二个衣柜里帮我取一件寝衣和内.衣,呃……就是今天裁缝娘子刚做的那几件肚兜。”

沈微步子一顿。

瞥见屏风上一映而过的窈窕身影,旋即转身想出去。屏风后的女子打了个喷嚏,嘟囔:“屋里明明这么热,只着一件单衣也出汗,没想到光着身子还是有点冷。”

沈微停住脚步,沉默片刻,走到第二个衣柜前打开柜门,一阵淡淡杜若香气飘来。里头分两层,上面是整日叠好的寝衣,视线往下,铺着素锦的台面上,放着几件女子兜衣。

他取了寝衣,兜衣花色却不一样,不知该拿哪一件。

许繁音等的有点久,浑身冷嗖嗖的,叩了叩屏风木边提醒:“不用挑绣样时兴的,随便拿一件就行,肚兜小心别取错旧的。”

说完没多久,月白的寝衣同桃绯色的兜衣从屏风那头递了过来。

许繁音开心接过去:“谢谢啦。”

素绢的接地屏邸绘山水白鹤,青绿淡雅。女子婀娜有致的身姿映在屏面,脖颈纤荏,线条修长而柔美,连穿衣系带的动作也清清楚楚。

她低头看一眼,赞许道:“你选的肚兜颜色还挺好看的。”

沈微面色滞了滞,不动声色地移开眸,提步往外间而去。

许繁音换好寝衣出来,素容正铺着床,看见书案后的沈微她一愣,这位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听见素容吭声儿,还以为他讨厌她以后不回来睡了呢。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那头沈微忽而从书本中抬头,一下目光交汇,许繁音想独占大床的窃喜与失落清清楚楚被撞见,立马躲闪四处张望,故作矜持道:“公子刚回来吗?”

沈微握着书卷,漠然“嗯”了声。

“哦。”许繁音挠挠头,素容铺好床,临走还不断示意她一定要和沈微保持距离,避免被克,她无奈扯扯嘴角只当没看见。

屋内氛围奇怪,沉默半天,许繁音试探着开口:“公子,昨晚睡觉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譬如……冒犯你之类的?”

沈微握着书卷的指尖微微用力:“未曾。”

“那就好那就好。”许繁音大大松了口气,在现代她家里养猫,从满月起就在她怀里睡,抱习惯了晚上不抱东西睡不着,上大学睡宿舍的时候,还专门定制了一个小猫抱枕,她是真怕自己把习惯带到沈微身上,好在没有,以后睡觉放心了。

但是他表情为啥还那么冷?心情不好到现在也没有缓解?有了白天碰一鼻子灰的经验,许繁音也不主动去窥探人家的心事,礼貌留下一句“您先忙”甩甩脑袋兀自上床睡了。

烛火未灭,没一会儿,天青色的床帐里便响起了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沈微远远望着,握着书卷的指尖更是用力,仔细一听,还有“咯咯吱吱”的擦损声。

而至后半夜,一阵窸窸窣窣后,带着皂角清香的手臂,“啪”地一下,又搭上了刚躺下的,沈微的胸口,手掌还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两下。

他蹙眉睁开眼,老实本分?呵。盯着黑漆漆的帐子半晌,隔着帕子捏住那一点点指尖,提起,不悦地扔了回去。

长夜寂静,檐下的灯笼由明燃灭,屋内外都是一片暗色。

沈微依旧在许繁音睡得毫无知觉时起身,他不喜人亲近,也不叫人伺候,夤夜只亮着一盏烛火,将他清矍身影拖长,像只孤鹤。

系好衣结,他往床帐前走近几步,青白的长指挑开帐子一隙,烛光流泄进去一点,映明女子娇媚沉静的睡颜。

烛影轻曳,片刻后,帐子垂回原处。

沈微身居刑部尚书,朝中发了大案,一出门便好几日不曾回府。

是日,许繁音去沈宅请安回来,正叫人准备衣物和吃食好给沈微送去,三婶母魏氏带着一众婢女小厮浩浩荡荡进了菽园。

至许繁音所在的卧房院里,魏氏环视一圈,指着一树开得最盛的绿梅,抬手一指:“就那儿,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