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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奉安祠

启阳峰,祠堂。

灯火摇曳,檀香静静燃烧,缕缕青烟飘散。烛台后方,镌刻不同姓名的牌位分列数十排,沾染上暖色。

这些都是衍无宗已经仙逝之人。

万苍跪在冰冷地板上,背脊微弯,垂首以袖掩唇,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咳咳!”

以前他也经常来这奉安祠罚跪。

当时万苍满不在乎,甚至暗啐过暴毙的仙门中人,今日只往上瞥了一眼,就莫名感到心虚。

最后一次来此,只有三排牌位。

可想而知,那场仙魔大战中,有多少衍无宗弟子死于非命。

他偷偷抬眼,去瞥旁边挺立的过卿尘。那双月白皂靴一尘不染,纹丝不动。

过卿尘敛眸沉思,不言语。

他方才制住花长舟,又蹙着眉,将倒在边上的万苍同样拎来祠堂,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始终紧绷着,如同山门前那尊冰冷的雕像。

若是再稍稍抿唇,则更像了。

花长舟距万苍咫尺之遥,即使跪着,背脊仍挺得笔直,嘴角翘起不屑的弧度,心里痛骂“该死的小白脸”。

此人除了脸跟万苍有几分神似,示弱卖惨的行为也如出一辙……

最好咳死算数!

刚不是还神气扬扬地借剑呢,怎么师尊一来,又这般弱柳扶风了?

不对。

花长舟眉梢挂满嘲讽意味,思路回转,黑亮的瞳孔骤缩。

——祝鸿哪来的灵力?!

万苍能猜到花长舟所想,只是懒得搭理。他从前跟这人几乎是日日互掐,每次斗到中途,就会被赶来的过卿尘拦下,再带到祠堂罚跪。

衍无宗并未明令禁止弟子切磋,但这并不意味着允许私斗。

花长舟从万苍招新时就看他不惯,又因万苍入门后动不动真晕、假晕,还总爱缠着过卿尘,因此愈发厌恶。

万苍讨厌花长舟的理由更加纯粹。

无非是早入门几年,就成天在众弟子面前晃悠,还跟公鸡打鸣似的,哪哪都要管,连他黏着过卿尘都要插上一脚。

过卿尘长相俊美,待人谦和,最重要的是身负仙骨。

本尊不跟在仙君屁股后面打探情报,难道屈尊降贵,来贴你这只死公鸡不成?

简直搞笑!

二人互相看不顺眼,不分时间地点,想打便打,从不上擂台,也不开防护阵法,回回如此,摧残了衍无宗内不知多少花草树木。

堪称教科书般的私斗。

万苍刚才见到过卿尘去而复返,内心窃喜,当即把鸿念剑一藏,又呕出几口血,倒在地上装死。

叫人一看便心生怜惜之情。

揽星峰皆知,祝鸿小师弟没法修炼,毫无灵力,自己怎么可能还手呢。

多么一目了然,全是花长舟的错!

但万苍这一套戏做全,过卿尘也不过扶起他后传输灵力,帮助调理内息,不像往昔那样关切,可谓冷淡至极。

也对。

毕竟他不是刚拜师的万苍,如今只是个无甚关系的废物草包。

万苍道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失落与烦闷冲上脑海,撕扯着唯一清醒的神经。他狠狠咬破舌尖,又感知到脊柱内藏着的鸿念剑,掐着手指深呼吸,这才平复好情绪,得以冷静面对过卿尘。

仙魔大战前,鸿念剑不翼而飞。

万苍早已习惯了徒手杀人,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很念旧,对这把陪伴良久的剑情感特殊。

复生到现在,唯一值得庆祝的事,便是寻回了剑。

他召唤鸿念剑,用的乃是“借剑诀”。

这是衍无宗弟子入门就会学的小法术,因灵力低微,且未曾挑选佩剑,于是乎经常会使用该手段。

即从剑冢那多如繁星的剑中,请出一把来用。

万物皆有灵,能召唤出哪一把,全凭剑的选择,召唤失败的情况也时常发生。

祝鸿这具身体,经脉运转正常,但只可短暂抽调天地灵气,怕是遇上了连甘守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总之,原是连借剑诀都使不出的。

而今万苍的神魂入主,莫说借把剑了,就算他立刻洗髓结丹,再闯进剑冢,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顺走,也是轻易而举。

但他不能这么做,会暴露身份。

万苍眸中疑虑一闪而过。

剑丢以后,他数次尝试召唤未果,为什么换了个身体,反倒一次性成功了?

“长舟,你先说。”过卿尘眼神淡淡掠过二人,转身面朝牌位。

怎么连辩解的主动权都不交给本尊了?!

万苍睫羽扑闪,惊愕地望向过卿尘,就听到花长舟说:“师尊,弟子知错了。”

不是,冒昧打扰一下,你前世认错有这么积极,态度有这么好吗?

被夺舍的人其实是你吧,花长舟!

“何错之有?”

“师尊喊‘去请’小师弟,弟子未尽心,反而态度恶劣,此为其一;师尊喊‘多照看’小师弟,弟子未尽责,反而刀剑相向,此为其二。”

“——师尊,第三点就不必说了,弟子真的知错了!”

花长舟情真意切,猛然磕头。

身处这方祠堂,他不止是在拜过卿尘,更在拜亡故的衍无宗先辈们。

“嗯,”过卿尘语调无甚起伏,“祝鸿,你可知错?”

不知为什么,过卿尘喊的分明是“祝鸿”,可万苍总觉得他的语气不大自然,就像本该喊另外的名字。

比如“万苍”。

过卿尘拜在前任仙君洛藏客座下,当天就被自家师尊批了八个大字。

——冷心冷性,亲缘淡薄。

大抵因为原身是蛇这种冷血动物,他周身散发寒意,所有情绪都冻结在眸底暗河里,令人难以看透。

过卿尘不爱管多余之事,不过问无关之人,除非涉及衍无宗和仙门利益。

毕竟还是万流景仰的仙君。

比如今日,有弟子因戏魇珠而发狂,暴起伤人,他一剑杀之,转而挥手,将收尾工作全数交由季秋明了。

眼下,过卿尘主动开口训话。

他先是诘问大徒弟花长舟,再转问祝鸿,相当于亲自坐实了这段师徒关系。

万苍向来不信花长舟的话。

因为这人前世每次喊“师弟”,都是三分挖苦,七分不屑,难以分辨真假。

如今才有了再度拜师入门的实感。

“弟子知错了,”万苍垂眸,态度恭敬,语气诚恳,“花师兄平白无故出手,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就算弟子当场被杀死,也理应毫无怨言。”

“花师兄”三个字被他咬在嘴里,再搭配上前后语句,极其怪异,简直明摆着告诉过卿尘——

花长舟此人,蛮不讲理!

万苍跪着认错,仍然不忘踩自家师兄一脚,惹得身侧的花长舟冷冷斜睨过来,做出个“滚”的唇形。

你丫等着吧。

借的那把剑还没解释清楚呢!

万苍瘪瘪嘴,眉梢一挑,回以无声的“嘤嘤”。他乱用祝鸿的脸,那神貌,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好一朵活生生的小白莲!

花长舟气得揪紧了膝上衣袍,恨不得立刻抽出折扇,再揍他一顿解气。

“是吗。”过卿尘像是在反问,又好似是在跟自己确认什么,漆黑双眸如同寒潭沉星,转身面朝万苍。

“师尊明鉴!弟子毫无灵力,必然不可能是那先挑起事端之人……”

“你住口!”花长舟实在忍不下去了,起身指着万苍的鼻子,破口大骂,“方才你使了‘借剑诀',这么大一柄剑握在手里,你当我瞎了不成?!”

过卿尘略微侧身,冷淡目光转向蓦然站直的自家大徒弟。

花长舟当即“扑通”一声又跪回地板上,迅速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后悔得直想自抽一巴掌。

激动个什么劲,他居然站起来了。

完了!

过卿尘抬手召来一条绛色长鞭,银白发丝随其动作而滑落至胸前,嘴角弯出的弧度,比霜雪更冷:“第四。”

未经允许,罚跪其间擅自起身。

——此为错处其四。

花长舟握紧双拳,于瞬息阖眸,心道“事不过三”。他撞见“祝鸿”以后,在短时间内接连辜负师尊所望,各方面都逾了矩。

当真有些目中无人了。

该罚!

万苍看到那条带着骨刺的鞭子,倒吸一口凉气,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背脊隐隐作痛。

炼魂鞭。

每抽一下都会直击神魂,叫人五脏俱焚,一口血卡在喉管,不上不下。

过卿尘极少拿此物抽人,只有气得狠了才会出手。万苍每次挨上三鞭,必定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花长舟啊花长舟,啧啧啧。

实惨。

万苍顿时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意,他不动声色,朝左方略一斜身,谨防过卿尘准心不稳,殃及池鱼。

——活该!

鞭势凌空,正要狠狠落在花长舟身上时,突兀的“吱呀”声响起,吸引了在场三人视线。

祠堂大门敞开,冷风倒灌进来,吹得烛光斜拉飘荡,虚实不定。

“师弟,”季秋明身穿深蓝锦袍,头戴玉冠,墨眉似剑,看似端庄严肃,但一开口就回归到不正经的腔调,“哎哟,别抽小花贤侄了,先欠着吧!”

“有正事。”

过卿尘手中红光闪动,炼魂鞭消失不见:“师兄,何事?”

一般需要仙君出山的,都是棘手的问题,更何况是由宗主亲自来请。

可想而知,事态是怎样十万火急!

季秋明恢复正色,神情凝重:“未名崖下发现几具弟子尸体,皆吞服过戏魇珠。不止如此,各处镇子也出问题了。”

“——有魔族痕迹。”

花师兄的第三点错处,没有顾及“师门情谊”~因为万苍拿这个词恶心过他,所以不想说,直接跪稳。

第5章 奉安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