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任下一节课去教室外边转了一圈，看到林云生虽然没有抬头听课，但是也没有转笔了，快乐的背着手挺着肚子走了。
林云生手边的笔记本已经被撕掉好几张纸，情书这种腻腻歪歪的东西他实在写不来，怎么写？难道写：亲爱的程起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被你迷惑，视线无法从你身上挪开，我也不清楚你哪一点吸引了我，但是我又不能不和你在一起。这实在不像样子。
就这样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直到放学林云生也没有能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东西。在学校门口，他看到程起和程白上了一辆车，他站在那里看着那辆车开走，是一辆黑色吉普牧马人，看样子已经被改装过，看起来非常跳脱张扬，根据程起和程白的性格，很难想象他们的父母会是这样的人。
他回到家，刘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简单的家常菜，全是他爱吃的，还炖了鱼汤，刘阿姨沿袭了她那个年代做菜的习惯，不理解什么寡淡无味的汤才是营养最丰富的汤，做的鱼汤酸咸口，还带点辣头，林云生从小到大吃习惯了，就觉得鱼汤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鱼汤才好喝。
桌子上只放了一双碗筷，他就知道林氏夫妇又不回家，不过也好，老任肯定给他们打电话了，如果在家，又要有一场严肃的家庭谈话，今天还有点太早了。他吃完拿了瓶冰水就上楼了。
在自己的屋里呆了一会儿，光着脚就去书房了，过了一会儿抱了几本书又回自己房间了。
他记得巴黎圣母院里有很多关于爱情的描写。
林云生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翻着书，华容道绕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毛茸茸的感觉让他想起程起的头发，他翻到一页念了出来。
“是不是爱你，我生命的天使！”队长半跪下，高声说道，“我的□□、我的血液、我的灵魂，全部属于你。我爱你，除了你没爱过别人。”
虚伪的浮比斯。
“眼看着要神魂颠倒，我就想抓住点什么，以免再往下坠落，然而，魔法渐渐发挥作用，你的舞姿在我的头脑里回旋，我感到神秘的蛊术控制了我，灵魂中本应该觉醒的成分，全都沉睡了，如同躺在雪地上要死去的人，乐得让这种瞌睡袭来。”
“突然，你又唱起歌来。我已经束手无策，又能怎么办呢？你的歌声比你的舞蹈还要迷人。我想逃避，却又不可能，双脚就像生了根，死死定在原地，就觉得石板地升起来，一直埋到我的膝盖。必须奉陪到底。我的腿结了冰，脑袋里也沸腾嗡鸣。也许你终于可怜我，停止唱歌，人也消失了。”
“哎！我心中倒下什么东西再也立不起来，出现什么东西再也逃避不开。”
“不幸啊！我见到你两次，就想千次万次看见你，时时刻刻看见你。”
“不幸啊！我见到你两次，就想千次万次看见你，时时刻刻看见你。”
林云生喃喃的又念了一遍。
“阿斯蒂的布鲁诺烧死迷惑他的女巫，自己也就痊愈了。”
“这种疗法我知道，也想试一试。”
“不幸啊！我见到你两次，就想千次万次看见你，时时刻刻看见你。”
邪恶的教士。
“别怕！我是您的朋友。我是来看您睡觉的。我来看您睡觉，也不妨害您，对不对？您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在这儿，这对您又有什么妨害呢？现在我就走开。喏，我躲到墙后头去，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看您，您是一束阳光、一滴朝露、一曲鸟儿的歌！……可是我呢，是一堆可怕的东西，不是人，也不是兽，说不出是什么，反正比路上一个石子更坚硬，更受人践踏，更不成形状。”
丑陋的卡西莫多。
林云生皱起了眉，把书扔到窗台上，靠着窗边看了一眼外边的景色。天边的云火烧一样红起来，天色变暗，很快夜色就会到来。
他又拿起一本书。这本书不知道被谁折了几页。他直接翻过去，看到几句话被标注出来，
“我只不过顺应自然，我是自然忠实的猎狗。”
“五月里欢快地下着阵雨的一天——一切都滚滚而去，我既没理解，也没留下什么回忆。”
“我现在想到欧洲野牛和天使，想到颜料持久的秘密，想到预言的十四行诗，想到艺术的庇护所。这就是你和我可以共享的唯一不朽的事物。”
这失去理智完全不自控的表达，绝不像父亲喜欢的东西，但也不像华静女士喜欢的东西。
他重重的落在床上，想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