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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夕阳下的闲聊

“咕噜咕噜”艾芯的肚子开始叫了,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这里的晚上与我们常见晚上并无两样,同样是日落西山,同样是晚霞铺满天。艾芯欣赏着夕阳,双手安抚着抗议的肚子。心想,没人管晚饭怎么办。

艾芯起身想出门走走,刚走到院门口,本想推门出去,哪知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打开了,石帝端着一碗香喷喷的东西进来了,仔细一看,绿油油的蔬菜下盖着细细的面条,一看就是花心思做的。

“饿了吧,我给你做了一碗面,食材有限,你将就吃一点。”石帝边说边往里屋走。走进屋,他把碗放在小木桌上。挪了个小板凳放在桌前,示意艾芯坐下来吃。

“谢谢!”艾芯顾不得客气,端起碗准备就吃,哪知碗太烫,差点摔了碗。艾芯不好意思的朝石帝笑笑,“有点着急,嘿嘿”。

艾芯的窘样让石帝嘴角多了一丝笑意,又迅速消失不见。“那你慢吃,吃完了叫我,我来收碗。”石帝说罢就踏出门外去。 “咯吱”一声,院门合上了。

面条清淡寡味,艾芯平时吃惯了重口味,此时的她嚼着面条太难以下咽了。不过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她得吃点东西把肚子给喂饱了。一根,又一根,艾芯慢慢咀嚼着,也不知怎得,面条好像没那么难吃了,慢慢吃着吃出了新鲜甜瓜的味道,夹着青菜一起吃,格外鲜嫩可口。不一会儿功夫,艾芯就把这一碗面收拾干净了,肚子也暖和和的。艾芯端起碗,起身出院门。

院外是另一番景象,一颗大槐树应该有几百年了,粗大的树干要好几个人张手才能围起来,叶子长得十分茂盛,树冠就宛如一把巨伞,伞下是一片绿莹莹的青草地,几块小石板,走几步就是一条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感觉稍稍伸手进去就能摸到河床上的鹅暖石,一颗颗五颜六色,奇形怪状,有的晶莹剔透如一颗颗价值连城的钻石,有的五彩斑斓如一颗颗人工雕饰的艺术品。

正看的出神,艾芯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这边。”石帝向艾芯招手。

艾芯随着声音找去,别致的小木屋,风格跟院内的小木屋差不多,只是没有院内的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摆设一样都不少,也很适合一个人安逸的居住。木屋周围似乎是一片开着奇特花草的植物,此时花开的正艳,一株株在夕阳下歪着小脑袋摇摆,似乎也在享受着着这美好恬静的日子。

艾芯走过去,石帝自然的接过碗筷。“吃的还习惯吗?”石帝问。

“嗯,还行,蛮好吃的,谢谢你了!”艾芯有点害羞的说到。

“这里的食物都是我们自己种的,没有任何其他调料,刚来那会儿,我也是很不习惯的。”石帝猜到艾芯肯定多少有点不习惯的,便多说了几句。

看到艾芯站在那里,石帝便招呼她到木屋前的凉台上坐下来。

两个人坐定,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慢慢汇合在一起。艾芯坐在凉台上,双腿可以触碰到那片花田。

“这是什么花?”艾芯打破尴尬,找个话题问。

“这是凉茵草,是一种药草,平时这里的人有点什么头疼闹热,拉肚子等症状都来找我,我都会用这些药草帮他们治疗。”石帝摘了一株药草花给到艾芯。

“开的花挺好看。”艾芯打量着花,称赞道。

“你懂医术?”艾芯眨巴着眼睛望着石帝,像石在探索一个深奥的宇宙之谜。

“我的爸爸妈妈是医生,我从小就在我爸爸妈妈的耳濡目染下多少懂一点,后来来到这里,便发现我的略懂也能帮上大忙,感觉还挺欣慰的。”石帝说到这里眉宇间有点淡淡的哀伤。

“你的爸爸妈妈?”艾芯压低声音试探的问。

石帝没有搭话,他站起身,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两本茶,茶碗小小的,冒着暖暖的热气。

“喝杯茶吧。”石帝把茶碗递给艾芯。

啜一口茶水后,石帝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他是想起了很久远地事情。

艾芯感觉自己冒失了,问了不该问地话题,她准备抬腿起身离开。

“我来这里的时候才17岁。”石帝开始诉说他的过去。

艾芯像个听话的下朋友,乖乖地坐着,安静地听石帝诉说。

“也大约500年前,按照人间得算法,我现在应该是22岁了。当时我还在上高三,学业十分繁重,我每个月回一次家。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医生,工作也很忙。当时一场疫情突然爆发,我的爸爸妈妈都去一线了,没日没夜的治疗病人,我们也只有在他们工作稍微空闲下来的时候才视频,每次也就是匆匆说几句话就挂掉,爸爸妈妈每次都是叮嘱我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视频的那头,他们永远都是一身防护服,头部严密包裹,撕下口罩跟我说话的时候,脸部都是深深的口罩绳勒痕,人也消瘦疲惫的不行,我很心疼。爸爸妈妈怕我担心,每次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和我说话,总是说疫情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一定能战胜疫情的,爸爸妈妈一定很快就能回家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都要放寒假了,他们还在一线忙碌着。很快寒假来了,我一个人回到了家。因为疫情不能随便出门,食物都是社区志愿者挨家挨户送上门。家里冷冰冰的,我从小就怕孤单,怕黑,但是那个时候,我不得不学着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学着一个人生活,把家里打扫地干干净净,等待爸爸妈妈门回来。也就是那段时间,我从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迅速长大懂事了。终于要过年了,爸爸妈妈说忙完这一周就可以一起回家陪我过年,我欣喜若狂,在日历上划着把爸爸妈妈回来的日子。每一天做完功课,我就翻看爸爸妈妈书房里的医学书籍,我那个时候就想,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医生,和爸爸妈妈一起工作。在翻看医书的日子里,等待似乎也不那么漫长了。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我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特别是我的房间,杯子被我叠地整整齐齐,衣服也按颜色分类整齐划一地挂在衣柜里,就连墙角地灰尘我都拖地一尘不染,就为了爸爸妈妈回来夸我一顿,平时妈妈总唠叨我不收拾房间,是个邋遢鬼。我还用仅有地一些食材做了一顿简单地饭菜,想要爸爸妈妈尝尝我飞速渐长的厨艺。那一天,我等了很久很久,生着闷气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心想爸妈又放我鸽子了,工作比他们儿子重要。直到凌晨2点,电话铃声响起来,把我从沙发上吵醒了。我接起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我爸爸妈妈出车祸了。我顿时失去知觉,瘫倒在地。门外响起敲门声,把我从无意识中拉回来。我艰难地起身其开门,是穿着防护服的社区志愿者,他们知道了我家里的事情,护送我去医院见爸爸妈妈最后一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脑袋空空的,知看见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呼啸而过。站在病床前,病床的爸爸妈妈都插着氧气管,身上沾血的衣服诉说着车祸有多严重,我摸着爸爸妈妈的手,想问问他们疼不疼,泪水泄洪似的往外涌,而我却哭不出来,只觉胸口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冲撞出来,可是却找不到出口。电脑屏幕上那条本是起伏的线条慢慢变成直线,我知道那一刻我永远失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在人世上唯一的亲人。“爸爸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我胸腔的那股巨大的力量冲撞出来了,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想把爸爸妈妈叫醒,想要爸爸妈妈和我说一句话再离开我,我们都还没好好道别。穿着防护服的护工们开始拉我,我眼看着爸爸妈妈被盖上了白布,车轱辘滚动着移出并病房,向外退去,离我越来越远。我发疯似地挣脱医护们的手,不要命地去追爸爸妈妈。突然,我好像跑进了一道白光里,耀眼的白光,看不见方向,我四周张望着,慢慢的,我看到一尊石佛,石佛朝我招手,我缓缓走过去,醒来,我就出现在了这里,开始我也惊慌失措,后面发现这些人都很善良,他们照顾我,经常给我送食物,我就开始慢慢好起来了,后来发现他们这里没有医生,我凭借自己在爸爸妈妈那里学到的一点医术,还结合自己钻研的医书,慢慢开始给大家治病了。不知不觉,到这里已经快500年了。”

艾芯已经泪流满面,她沉浸在石帝的过去里久久不能出来。

石帝温柔地递给艾芯手帕,示意艾芯擦眼泪。艾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石帝已经讲完了。她尴尬地拿过手帕,轻轻擦拭自己地大眼泪珠子。手帕有淡淡地药草香,艾芯喜欢这个味道。

“原来新闻里的那个男孩是你。”艾芯想起曾经的一篇报道。报道说一对医生夫妇因为接连抗疫情工作好几个月没见到自己即将高考的儿子,在一次深夜结束工作后准备回家陪儿子过除夕,因为过度疲劳,在途中不幸出了车祸,双双去世,他们的儿子也在那个晚上突然消失。

“很晚了,回屋去休息吧。”石帝起身送艾芯回屋休息。

“好的,还给你,谢谢!”艾芯把手帕递给石帝。

“你留着吧,我这里还有很多。”石帝笑笑说。说罢转身朝院内走。艾芯跟在身后,手里握着手帕,软绵绵的。

艾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合眼,她还在想着石帝刚刚给他说的自己的过去。她心疼发生在石帝上的事情,他该多难过,多孤单呀。想想自己为了一点恋爱上鸡毛蒜皮的事就搞得自己人生无望的感觉,自己真没用,想到这里,她不禁掐了下自己大腿,“啊呀”这下把自己给掐疼了,傻的可爱。

这边石帝没有回自己的小木屋,他躺在凉台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想着爸爸妈妈的样子,他是多么想他们,有多少话想对他们说,如果知道他现在正传承着他们的医学事业,他们是不是得多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