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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银龙戒指

大约九点半,两人跟着宝叔他们又回到了解剖室。

这时候毒性检测结果也出来了,胃里有安眠药,同时血里还验出硫喷妥钠、丙泊酚、依托咪酯和羟丁酸钠等好几种麻醉药成分残留。

“造孽,这么多种麻醉剂……所以是复合麻醉?”宝叔皱起了眉头,“难道还真是做了一台手术吗……哪个庸医,用这么多种麻醉剂,就是想着要草菅人命吧?”

“虽这些个剂量也是有可能致死,但是,师傅,”泰朋凑过来咕哝着,“但从内脏来看,您之前不是说也可能是窒息?咱们要不要考虑联合死因的可能性?”

宝叔沉吟许久,起身穿上解剖服,决定对死者进行深入解剖。

何乐与燕知非都穿好了防护服,戴好了口罩。

燕知非在稍远的地方旁观,看宝叔先是锯断了几根肋骨,再取出死者膨大变形的内脏,而那一根有奇怪雕花的肋骨,则早已被单独取下装袋。

何乐走到排列整齐的物证袋旁半蹲下仔细观察。

泰朋早已把分两次取回的物证袋在小桌子上排成了一个小方阵,每个袋子的编号都写得工工整整。

其中除了那根诡异的雕花人骨,还有那截估计是用来封口的黑色绝缘胶带,半块碎砖,几块碎裂的大水泥块,一些混杂着白灰的连着头皮的黏糊成块状毛发……

何乐先是盯着那根雕花人骨看了好一会儿,后来,其中一个最小的透明物证袋吸引了何乐的视线。

一枚略微变形的银色戒指,内侧刻了6位, 很可能是个日期。

对于男性而言,多数情况下这很可能是一枚婚戒。

假设是已婚男性。假设是两年前结婚的。一米七五左右。

何乐看着那枚外型相当独特的戒指,突然一些难忘的画面浮上脑海。

那是大约四个月前的事了,她十分偶然地见过这枚戒指……

因为那个场合于她而言太独特了,而这枚戒指的造型又算不常见。

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T家的那款限定款对戒——她在四个月前发生那件事之后,她路过T家商店时,还顺便进去店里确认过。

……已婚男性加上熟人作案,情杀?何乐心里嘀咕。

回头请侦查员用这个日期查一查,应该会有进一步线索。

“师傅!你看这个!不但有两根,还都有毛囊!”泰朋欣喜的叫声突然打断了何乐的思绪。

原来他在整理前一晚收集的物证时,从死者膝部所缠的胶带上新发现了两根短短的毛发。泰朋屁颠屁颠地拿着那两根宝贝毛给宝叔看。

宝叔抬头看了看,说,“不像下面的毛,应该是腋毛。在这个位置有腋毛,要么是在地上捆胶带的时候黏上的,可也不能排除刚巧就是死者自己的腋毛,可以先留……”

“师傅,我比对过了,这个不是死者的腋毛,特征完全不一样。”泰朋很肯定地说。

“先都留好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等咱们有了更多线索,这些都可能成为钥匙。”宝叔低下头继续忙。

后来泰朋还在死者腋下和膝盖窝里,都发现了少量颗粒,是结块的粉末——很可能是医用变性淀粉,来源则很可能是医用橡胶手套。

深入解剖,物证鉴定,师徒两人忙活了好久。

正在燕知非开始给何乐使眼色、希望她去买点什么小零食和饮料回来的时候,宝叔终于放下止血钳,走到椅子边坐下,揉搓着手指关节,吁了口气,“没想到还真是做了个手术,”宝叔指了指肋骨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手术,只听说过纹身,没听说在骨头上雕花的!”

“尸体状态太不理想,面部已经基本不具备鉴定条件。内脏有严重瘀血,再结合牙齿和肺部的情况来看,死亡原因很可能是机械性窒息。”宝叔顿了顿,回头指了指泰朋今晚带回来的一堆物证袋说,“或许就是用那个。”

“所以您是说,确实是有人用这个胶带封住了死者的口鼻,然后他就窒息而死了?”燕知非看着宝叔指的方向问道。

宝叔摇摇头,起身走近,指着另一个较大的袋子,“死者应该是没死透就被放进去墙里面了,胶带上只有极少的皮肤,完全没有软组织。

刚刚都仔细看过了,组织液是在水泥灰之后才沾上去的,说明这是生前先贴上,但还没死的时候又被撕下来了,并不是原来咱们以为的那样,**后才脱落的。凶器……或许是这个。”

何乐与燕知非听了都心下了然,很可能藏尸者在藏到一半时,才发现“尸体”不是尸体。那么也就进一步缩窄了死亡时间的范围:就在这个男人被挤进隔断墙之后没多久。

宝叔拿起那个物证袋,里面是几块水泥。宝叔把水泥块全部倒出来,在桌上摆弄。

过了一会儿,他拼起来一个形状,只见他用两只手一起向中间保持施力,慢慢翻过来看,竟是用一个人的下半脸做出来的模子,水泥上面还粘着少量淡绿色的皮肤和软组织,看起来黏糊糊的。宝叔说,“在这块水泥的小凹槽上,还沾有死者的鼻毛。”

这时,何乐看到泰朋神秘兮兮地从一旁冒了出来,他一手拿了一个细长的小机器。

这个像是迷你投影仪的机器下方有个把手,泰朋一手拿着把手,另一手拖了把椅子过来放在宝叔身后。接着泰朋拿着这个小机器对准了宝叔双手捧着的水泥模子,开始转着圈拍摄了起来。

宝叔配合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把那个模子尽量托高一些,泰朋则围着他转了至少七八圈才停下来。

随后泰朋把机器连接了电脑,一通操作之后,只见在大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半人脸面具一样的3D模型开始旋转,只不过通常化妆舞会的半人脸面具是上半脸,这个却是下半脸。

只见泰朋又用鼠标熟练地点击了好几下,就给那个3D模型做了一个虚拟脱模。现在屏幕上是一个半人脸的3D建模在旋转了。

这、这看起来实在太眼熟了……何乐心下一惊。怎么看都是她刚刚回忆起的那个人:

丰医生……丰强。是本院心外科之前的二把手。

但何乐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拿得出手,她决定先不说出心里的疑虑。

四个月前,何乐还不是一名助产士。

四个月前,就在那一天,她第一次开启了望生之门。

心外科的丰强在医院里是一位人尽皆知的人物。

听说在做心外科医生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之余还能坚持去健身房锻炼,保持着不错的身材。

他虽然个子不算太高,但五官分明,两道剑眉,颇有点老电视剧男主角的意思。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前几年退休的姚院长家的上门女婿,身后的追求者大概要从三楼的抽血室一直排到一楼的挂号处。即使如此,平时对他献殷勤的小姑娘也不在少数。

四个月前的一天,七月的西京市酷暑难当。今年的高温天气再次刷新建国有气象记录以来的记录,七月才过去一周,本月白天的平均气温就超了35度。

此时的何乐在心外科的编制呆了近两年了,她这个月排了满满的班,已经连续8天没有休息过了。因为是暑假,好几个拖家带口的同事都可怜兮兮地求她换班,然后举家出游去了。

这时候还在医院里坚守的医生,多数是有像何乐一样还没有成家有娃的小年轻,和一些快退休的老医生。

下午2点多,何乐在休息室匆匆吃完外卖,准备赶去下一场手术。她看了看今天手术安排,接下来是在四楼的403手术室。

看了眼手环,时间有点紧了,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小跑起来,赶上了一趟正在关门又被她按开的电梯,对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人群说,“抱歉!”电梯门贴着她的鼻尖关上了。

叮——!

电梯到了,何乐走出电梯,在电梯间门口右转,快速地走向她熟悉的403手术室。

刚走到门口,何乐发现门口挤着一群翘首张望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一名横抱着婴儿的医生。

只见医生满面笑容地把手里的婴儿交给了另一名迎上去的医生,说:“恭喜你呀!是个健康漂亮的小宝贝……产妇那边麻药效果还没过,需要再休息一会儿才能推出来哈。”

何乐这时才发现,接过婴儿的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是她们心外科的丰强医生。35岁的丰强,今天终于当上了爸爸,脸上带着欣喜又疲惫的笑容。

看着403手术室还亮着红灯,何乐有点迷惑,这时她的手机却急促地震动起来。

她赶紧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机接起来。

“乐姐乐姐!!你在哪呀?还有5分钟手术就要开始了!!你这个第一助手再不来,辛主任都要急死了!!”手机那头是小护士孟小蝶的声音。

“我就在门口啊……”何乐有点懵。

“哎?你不会跑去了403吧?哎呀我前面给你发消息了啊,因为V栋那边临时说要用403,咱们这一场临时改到B栋的505了!天啊你不会没看到吧……”小蝶的声音听起来都要哭了。

“我马上到。”何乐挂了电话。

在她讲电话的当口,她看到丰强面带微笑地抱着浑身通红的婴儿,轻轻摇晃了几下,又小心地交给身旁的一个个子不高的老人家。

那是已经退休的姚院长的太太,曾经的本院内科主任胡秀梅。

在旁边拄着拐杖、身材比胡秀梅高不了多少的老头儿就是姚院长了,他的脸上似乎有些不悦,但抱着外孙女的胡主任看起来很高兴。

何乐想,现在去B栋505最快的办法,就是从消防楼梯间先下一层楼,然后从连廊直接跑到B栋去,再上两层楼梯就好,跑快点的话肯定来得及。

就在她快步穿过这群急于围观新生儿的人们时,正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胡秀梅正耸着肩膀、踮起脚,把怀里的小宝宝转交给身旁一个月嫂模样的大姐。

月嫂大姐正要伸手接过小宝宝,胡秀梅的左手臂却不利索地抖了一下,刚出生的小宝宝眼看就要连着半包着的襁褓掉到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一片惊呼中,原来站在两米外和主刀医生寒暄、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丰强医生猛地冲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大手来稳稳地兜住了他这个差点大难临头的小宝宝。

胡秀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微胖的脸上煞白,颤声说:“天哪,我的宝宝,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无措地摇着双手,“我就是,手突然不听使唤……噢我的宝宝!”她额头上密密地全是汗珠。一旁的两位医生连忙把她搀扶了起来。

旁边的月嫂模样的大姐缩着脖子,眼神相当惶恐,她双手交握在身前也有点自责的样子,但一声都没敢吭。

丰强半跪着抱紧了孩子,脸上没露出一丝愠色。

他起身安慰丈母娘说,“嗯,没事的,妈。您这个月是不是都没按时做理疗?您这段时间先好好歇歇,孩子就交给薛姐来照顾吧,薛姐很有经验的,梓悠这边我会照顾好,所以您只管养好身体,别操心了。”

在一旁的路人何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怔住了。刚刚那个小小的婴儿在自由落体的一瞬间连哭声都停止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包括何乐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突然留意到脚边有个闪亮的什么东西。

何乐俯身捡起来,是一枚银色的戒指。是一条龙的形状,首尾相连,雕得很精致。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戒指的样子……嗯。

丰强医生抱着女儿走向何乐。“小何,你怎么在这?抱歉,这个,是我掉的。”

丰强面带微笑,转身把孩子小心地交接给了一旁的保姆薛姐,然后背对着薛姐,朝着何乐伸出左手来。何乐看着他的左手无名指,有点迟疑。毕竟她与丰医生共事这两年,也从没见过丰医生戴戒指。

丰医生坦然地笑了笑,说,“怎么,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平时我要做手术感觉不方便,所以都没戴,不过还是会随身带着,刚才刚好就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何乐想了想,还是把戒指递给了他。眼看着他直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确实也刚刚好。

“恭喜你哦,丰医生!” 何乐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丰医生笑得更开心了,“嗯嗯,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