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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床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狭小的缝隙,一道身影挤了进来。

“小姐。”

守在卿素云床边的赵似锦打了个激灵,登时清醒,她看向走进来侍女,低声问道:“辛夷,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辛夷神色凝重,“正如小姐猜的那样。”

“侯爷想让卿姑娘留在府上的最主要原因,一方面是不想让少爷的死,断了他通过卿姑娘之父、卿太傅与太子那边的联系。”

“另一方面,侯爷想……想……”

接下来的话,辛夷实在难以启齿。

赵似锦面无表情地接话,“所以他想强占儿媳,早日让儿媳肚中怀上孩子,对外谎称是我兄长的。”

“一来,我兄长的死不会再对武信侯府造成太大的影响;二来,卿姑娘毕竟是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发生了这种事,只要她还在意名节,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不仅如此,她明面上还得替武信侯府遮掩。”

辛夷钦佩,“这都能猜到,小姐好厉害!”

随即愤愤不平,“侯爷好狠毒的心思!”

她转头看向昏迷之后,一直没能醒来的卿素云,“卿小姐可真惨,前脚死了丈夫,后脚就被一个老头子惦记上了。”

赵似锦杀兄长一事,谁都没有说过,哪怕是最贴身的侍女辛夷也不知道。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辛夷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似锦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挥过去,熄灭了桌子上的烛火。

“嘘——有人来了——”

天色已晚,谁会无缘无故到一个新嫁妇的院子里。

透过窗缝,主仆二人看见一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大摇大摆进了院子,不是武信侯又是谁?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赵似锦压低声音道:“卿姑娘身边的侍女都去哪里了?”

辛夷摇头,“我也不知道,入夜之后,她们似乎没有踪迹了。”辛夷总算反应过来,“小姐,这不对劲,肯定是有人故意将她们调走的。”

是谁安排的,二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辛夷实在不忍卿素云丧于一个半百老头子之手。

“小姐,我们该怎么做?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卿姑娘就这么……就这么……”

眼看着武信侯越来越近,赵似锦灵机一动,脱下自己的外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一个翻身跳上卿素云所在的床榻里侧。

她叮嘱道:

“辛夷,至于要怎么说,你应该知道了。”

辛夷本就机灵,她郑重点头。

“小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扭头出去。

床榻上的赵似锦轻轻掀起一角被子,咬着唇缓缓躺下,头搁在枕头上,视线不由自主地端详着卿素云的侧脸——她此刻的心跳很快,慌得像是揣着只兴奋的兔子——她和卿素云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父亲正在惦记着眼前的女子,而她只能通过这种称得上卑劣的方式,保护她。

在黑暗中,赵似锦用视线,隔空描着卿素云的侧脸。

嘴唇泛薄,下巴圆中冒尖,却棱骨分明,彰显着她看似温婉柔顺的体内,实则藏有令旁人侧目的铮铮傲气;

鼻梁略挺,好似你再怎么惹恼她,她也不会生气;

再往上,是她的眉骨。

她的眉骨不高不低,中央如小山般微微蹙起,赵似锦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即便昏迷了,她还是为兄长那个废物担着心。

那个废物东西也配?

像是为了赌气,赵似锦抬手放到卿素云眉间,试图将那座小山抚平。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她前脚抚平,后脚又皱起。

她抚平,又皱起。

气得赵似锦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卿素云。

她的心绪渐渐平静,一缕若有似无的后悔突然爬上她的心头——她不仅害得卿素云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名声在外变得不堪,还连累她被自己的父亲觊觎。

若是她没有杀兄长——

不,没有这个若是。

兄长必须死!

卿素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难道她要看卿素云和兄长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吗?

还是看着兄长腻了之后,变成后宅弃妇的卿素云对着烛火,暗自垂泪?

她没错,她也不会错,她杀了兄长不止是为了卿素云,也是为了自己。

赵似锦有些动摇的心,在辛夷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归于平静。

“侯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探望少夫人吗?”

“辛夷?你怎么在这,小姐在里面?”

“回侯爷,是的。少夫人醒来后,精神有些恍惚,身边离不了人,她的陪嫁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姐只好陪着少夫人一同睡下。”

“一同睡了?”

“睡了,少夫人一直做噩梦。眼下夜色已晚,侯爷不妨先回去,明日少夫人和小姐起床后,辛夷一定会将侯爷您探望的事转告给少夫人。”

辛夷强装镇定。

见武信侯半晌还不走,辛夷忍不住催促,“侯爷?还有事要我转告给小姐和少夫人吗?”

“没事。”

武信侯转身,走了一步,又突然停下,回头压低声音威胁道:“今夜我来过的事,谁都不准说,否则,有你好受的!”

那卿素云是太傅之女,读了不少书,头脑聪明,若她知道自己今夜来此,必定能猜出自己的用意。若是打草惊了蛇,日后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还有赵似锦,这个女儿,净会坏他的好事!

若不是担心她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夫人,惹得后宅不宁,他才不会顾忌一个黄毛丫头。

辛夷顺从行礼。

等到武信侯离开,确定他不会去而复返后,辛夷才重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内室,“小姐,侯爷他已经走了。”

赵似锦在武信侯走之后就穿上了衣服,替卿素云再次将被子掖好。

“小姐,侯爷觊觎卿小姐这件事,要告诉她吗?”

“不了。”

赵似锦目光从床上的人影挪开,她压低声音,像是说服自己般,“丈夫亡故不过几日,自己就被公公惦记,她已经遭受一个打击了,恐怕受不住第二个打击。”

赵似锦还有另一个私心。

她怕卿素云知道这件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武信侯府,她们就很难再见面了。

她也怕卿素云会再次嫁给另一个人。

辛夷想起卿素云晕倒的那一幕,点头赞同,“也是,卿姑娘真可怜。”顿了顿,她委屈巴巴道,“小姐,我也很可怜。”

赵似锦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辛夷摊平自己的手,伸到赵似锦面前,“你摸摸。”

赵似锦探出指尖,“怎么全是汗?”

辛夷可算找到了宣泄口,“被侯爷吓的嘛,侯爷再怎么说,也是从战场上杀过成百上千条人命,我一个小小的侍女,在他面前撒谎,无异于死里逃生,有点冷汗不是正常的嘛。”

赵似锦明白了,这是在邀功,她没好气地在辛夷掌心拍了一下,“说吧,你又想要什么?”

辛夷收回手,嘿嘿一笑,“城南的桂花糕,好像很久都没有吃到了,小姐,你看,我今日立了这么大的功,你——”

“明天自己去买。”

“谢小姐!”

发生了这种事,赵似锦和辛夷不敢放任卿素云一个人待在这里,于是主仆二人一个缩在卿素云房间的小榻上,一个躺在外间本就是侍女住的地方。

卿素云次日醒来,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时,入眼就是赵似锦躺在窗户下,沐浴着金光的安详景象。

她好似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

赵似锦确实做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死去的兄长回来了,一手拥着卿素云,一手提剑捅进她体内。

兄长狞笑道:

“好妹妹,我的人,岂是你能动的?”

赵似锦当然不会让兄长如此轻易得逞,她拔下穿胸而过的剑,破空声响起时——

一剑封喉!

对上兄长死不瞑目的双眼,她一抹眼角的血渍,冷笑道:“兄长,既然我能杀了你一次,我自然能杀你第二次。”

卿素云只能听到睡梦中的赵似锦,断断续续说着“杀—……一……二……”,她正欲细听,赵似锦却猛地睁眼,从榻上坐起来,眼底全是杀意。

看向她时,杀意又变成了警惕,还有惊惶。

或许是噩梦过于可怖。

面对着这张与心上人八分像的脸,卿素云掀开被子,起身替她斟了一杯茶水,递给赵似锦,“赵妹妹,是做噩梦了吗?喝点茶,压压惊。”

赵似锦接过卿素云手上的杯盏,不经意间看着卿素云,卿素云写满哀痛的一张脸,包含着对她的关切,应该是没有听清自己的梦话。

悬着的心得以放下,面上也有了少许血色。

隔夜的茶灌进喉咙,冰凉入骨,令赵似锦打了个颤,若是卿素云知道兄长是自己杀的,她还会对自己这么温柔吗?

“多谢……多谢卿姑娘。”

见赵似锦恢复如常,卿素云也放下心,“赵妹妹,你夜里怎么会歇在我的房间里?没有着凉吧。”

说着,掌心就贴上了赵似锦的额头。

赵似锦被迫仰头看着卿素云的下巴,那些关于真相的话,在这个时刻险些脱口而出。幸好危急关头,她恢复了神智。

赵似锦挣脱卿素云的手,故作冷淡,“我没事。”

赵似锦是她心上人的妹妹,那自然也是她的妹妹,妹妹这个东西,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卿素云自然不会计较一个小孩子的失礼之处。

“没有发热就好,你还没说,为何会在我的房间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似锦突然想起辛夷在自己面前邀功的那一幕,她一边看着卿素云,一边迟疑道:“昨日,你突然晕倒,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想起自己为何晕倒,卿素云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转过身,迅速抹去眼角的泪,佯装若无其事道:“你一个人把我带回来的吗?”

赵似锦懊恼自己说出的话题不对,“……不是,还有山雪和云月。”

山雪和云月是卿素云的贴身侍女,是她从卿家带过来的人。

提起她们,卿素云疑惑道:“她们二位去了哪里?平时我一醒来,她们就在房间中候着了。昨日你与她们将我带回来,就再没有离开吗?”

赵似锦颔首。

明明卿素云这句话,是再简单不过的询问,或许是有些心虚,赵似锦觉得空气中有些燥热,令她头面热烘烘的发烫。

她将杯子里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脸上的烫意缓解了不少。

“昨日我见卿姑娘身边没有人陪,山雪和云月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生怕你醒来后找不到人,这才擅自留下。”

“赵妹妹你也是为了我着想。”

卿素云拧眉道:“只是山雪和云月去了哪里?她们自幼跟在我身边,从没有离开我超过一时辰的时间,一夜未归,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赵似锦安抚她,“卿姑娘,我已经命人去寻了,不妨再等等,好端端的两个人,在武信侯府是不会出事的,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她昨夜临睡前,已经让辛夷遣人去寻了,也不清楚找到没有。

说话间,院门外突然窜进来两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消失了一夜的山雪和云月。

“小姐……”

“小姐……”

她们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就是松了一口气的卿素云的训责:“你们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昨夜你们不在,竟连累赵妹妹照料了我一夜。”

卿素云过意不去。

山雪连忙解释,“小姐,昨日傍晚有人让我们去库房领东西,谁知我们前脚一去,后脚门就关上了,被锁了整整一夜。”

云月接话,“是啊小姐。”她又看向赵似锦,行了个礼,“昨夜,辛苦赵姑娘了。”

赵似锦摇头,“不妨事,也不辛苦。”

她看着眼前的主仆三人,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卿素云待她,一直都客客气气,像是云端的花,彼此间隔着漫长的距离,而她待身边的两个婢女,却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赵似锦捏紧了手上的茶杯,她什么时候才能与卿素云如此亲近?

赵似锦劝说自己,不急的。

兄长已死,她们这一对姑嫂,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她一定会走入卿素云的心,一定。

不过,在此之前,她有一件事想要劝说卿素云。

关于,如何让她躲过被武信侯觊觎的这件事,这是赵似锦昨日想了一夜的成果。

“卿姑娘,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